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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退役的军官(1 / 1)

吉让身为铁林有数的几位矮人锻造大师之一,也曾收到来自王国军方的招揽。但性情豪放的矮人不愿受到军队里各种条条框框的约束,于是拒绝了。尽管如此,早些年的时候,也曾接下过军方的订单,为他们打造过不少高档武器。他所拥有的传承自矮人的高超锻造技巧,让他的作品十分受欢迎。

这次为了索洛尔的事情,已经许久未给军队工作的吉让大师终于还是给军方打造了一批军官用制式长剑和铠甲。索洛尔这些年在马车行也不是白混的,他当然明白吉让这次恐怕因为他欠下不少人情。于是这段日子倒是很顺吉让的心思,天天端茶倒水、捶背捏腿地,就连锻造技艺也上心学着,搞得吉让臭骂他溜须拍马,心底却十分受用,三个学徒每逢此刻都在一旁乐不可支。

矮人给他找的剑术老师其实就来自军方,是一位退役的军官。也曾和吉让打过几次交道,算是熟人。这次吉让拜托的人给他介绍的,就是这位叫做格雷格的男爵。

格雷格男爵年轻时曾任职宫廷护卫,后来更是担任过西部军团的高级军官,自身的剑术水平当然没得说,教导索洛尔那是一点问题也没有。

本来四十多岁的男爵不该这么早退役的,但是一次战斗中他伤到了左腿,后来经过医师治疗,也仅仅让他恢复了行动能力而已,战力早已大不如前。这位男爵索性就退役回到了位于铁林的老家,而他的庄园恰巧就在铁林城西。

这位尚没有子嗣的男爵是本不打算收徒的,奈何有吉让在。他若不应允,铁林驻军就会损失一批高档武器和装甲——在这种关系下,男爵也就半推半就地同意了。

冬日的一个清晨,索洛尔就精神振奋地起床了,给大家做好了早饭。话说做饭这种活计以前都是学徒们轮流动手的,但吃过索洛尔做的食物之后,大家就一致决定让他担任铁匠铺的厨师了。

今天的饭菜格外香甜,因为今天就是索洛尔去学习剑术的日子了。往后的时日里,恐怕很长一段时间都不能给三位学徒哥哥和吉让大师做饭吃了,所以他格外用心。索洛尔对于这个外表粗豪、心思细腻的矮人非常感激,尽管矮人帮他的忙多少有些看在侏儒老友面子的因素,但矮人对他的帮助和关心却是不可忽视的。

吉让吃过早饭,对他说了几句,要他努力学习,认真锻炼,不要浪费了这难得的机会。索洛尔自然是点头不止,并且对矮人大师诚心诚意地道谢。

不多时,外面就来了一个胖胖的中年人,他挺着大肚子小心地走进杂物满堆的后院。一进院子就喊道:“嘿!吉让大师,我今天可是来兑现承诺了,我要的那批东西您开始动工了没啊?”

这个家伙大腹便便的,说话有点瓮声瓮气,配合他小心翼翼的动作,很是有些滑稽。吉让站在特制的矮椅上,在铁砧前正叮叮当当的敲着一块通红的铁料。他没好气地转转嘴上的烟斗:“我这不是正在锻造嘛,喏,就是门口那小子。”他用烟斗示意了一下索洛尔的方向,就接着锻打,明显一副不满的样子。

院子里现在火炉已经完全开工,热焰蒸腾下温度惊人。胖子站在院口也不往里进,嘿嘿笑着说了两句,毫不在意吉让的态度,领着早已整装待发的索洛尔走人了。

路上通过交谈,索洛尔知道了这个胖子叫做巴索尔,是铁林城外驻军大营的一位后勤官。他与吉让打过多次交道了,对索洛尔也很有好感,路上和他说了不少男爵的情况。索洛尔多年在马车坊里生活,也接触过不少人,自然懂得胖子的意思,表示自己明白见了男爵该怎样讲话。

不过令他有点忐忑不安的是,巴索尔说这位男爵刚刚退役,身上可能还带着军队里的习气。或许不太好交往,索洛尔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为了成为一名伟大的剑士,这些都不是问题!少年抱着怀里的大剑,攥紧了拳头。

这把大剑还是当初得自格里夫的那一把,不是吉让小气不给他打造一把新的,而是这把大剑其实就是吉让当年给格里夫打造的,索洛尔也不喜欢更短小的长剑,于是也就一直拿着这把大剑了。

透过马车上的水晶窗户,可以看到外面正在飘扬的小雪。水晶质地很好,清澈透明。因为寒冷的天气,周围一圈凝结了一层薄薄的冰霜。这架马车是男爵大人的,被巴索尔临时使用,过来专门接索洛尔的。

巴索尔闭目养神,他只好四处打量。他觉得这驾马车的做工不怎样,远远比不上老侏儒的手艺,雕工也一般,他至少看到好几个明显失误但遮掩不下的瑕疵。水晶窗户的质地很好,但镶嵌功夫却差得远了,坐在跟前直感到冷风风嗖嗖地往马车里钻。

看了半天,倒是给马车作了不少评价。少年心里反应过来,不禁拍了拍脑门儿,感叹自己还真是有了职业病了,这马车肯定是轮不到自己说三道四的。

男爵的庄园距离不远,只是两个小时的路程,处在城西一座小山谷里。很快就到了,少年的心里不可抑制地紧张起来。巴索尔看出他的局促,笑呵呵地安慰了他几句:“不要怕,小伙子。格雷格是一位正直的人,就算最后不收你为徒也不会难为你的,放心吧。”

山谷里应该是有大片田地的,但此时都被厚厚的白雪覆盖住了。整片谷地里都是平整的土地,一边的山丘上还有一座漂亮的风车。马车轧着积雪,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径直穿过小山谷中间的道路。

尽头就是一座漂亮的大房子,栅栏里围着一个小庭院,正有佣人在打扫积雪。他们看到马车过来,纷纷驻足观看。

巴索尔领着少年下车,走进男爵的房屋。一开大门,顿时一股温暖的热气扑面而来。索洛尔倒是没怎样,巴索尔却冻坏了,捂着通红的鼻子揉个不停。要知道马车上也是很冷的,此刻终于进到热乎乎的屋子里,怕冷的胖子才放松下来。

“这位小先生就是索洛尔吧?嗯,真是一个英俊的好孩子!”

一个低而动听的声音响起,索洛尔抬头一看,正有一位典雅的女士双眼带笑地看着他。巴索尔向他介绍,这位就是男爵夫人,索洛尔连忙礼貌地打招呼。

男爵夫人一看就是一位和蔼而温柔的女士,岁月似乎并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什么痕迹。她款款而行,身姿绰约。领着两位客人进来,琉璃的窗户采光极好,墙上的壁炉里燃烧着上好的木炭,整间客厅里温暖明亮。

壁炉前有一排大沙发,一个男子正襟危坐。听到声响,回过头看着他们。

巴索尔的任务完成,将索洛尔带到了这里。和男爵打过招呼,聊了几句之后这位繁忙的后勤官就匆匆离去了。

格雷格男爵看着身前局促的男孩,本来他以为这托关系走门路找上他的肯定不是什么好家伙,没想到还真的给他送来一个看起来不错的少年。眼前这小子紧张地站在这里,手脚都快不知道往哪里放了,却还紧紧抱着大剑。少年的面容正如夫人所说的,英俊而富有朝气。清澈的深褐色眸子中满是涉世未深的纯真,却也转动着机灵狡猾的灵光,是个让人一看就不由得喜欢的小家伙。

但是格雷格神色不动,就那么盯着索洛尔看,看得小伙子一阵尴尬。直到他仿佛全身刺痒一样不安地扭动起来,男爵才笑了起来:“我说你怕个什么劲?我还能吃了你不成?”

顿时索洛尔也大松一口气,身上都有点冒冷汗了。他刚要说话,男爵夫人就走过来,手上端着茶盘。她瞪了自己的丈夫一眼,招呼着索洛尔在男爵旁边的柔软沙发上坐好,并给他递了一杯红茶。

索洛尔道了谢,捧着温暖的白瓷杯小口喝了起来。

“你的名字叫索洛尔?你是和吉让有亲戚关系?”格雷格也端着一杯红茶,缓缓品尝。男爵夫人坐在了他身边,两人一起看着他。

“是的先生,我叫做索洛尔,来自萨马瑞甘。我的养父是一个叫做扎耶德的侏儒,他和吉让大师是好友,我也就有了一位矮人叔父。”索洛尔很机灵,条理清晰地说出自己的来处。他以前在马车行也接待过一些王城的贵族,自然明白怎么应对他们这样的大人物。

男爵夫人听了,恍然一笑:“嗯,怪不得。我看你一头银发而褐色眼眸,应该有银精灵的血统,但应该不会有矮人的血统。”

格雷格清清嗓子,正色说道:“好。索洛尔,我不管你到底是从哪来,既然你拜到我门下学习剑术,那么就要按照我的方式来。相信你知道,其实我并不是一名纯粹的剑士,是一名刚刚退役的军官。你要知道战士和剑士是不同的。”

他喝口茶,接着说:“我精通的剑术也不多,就那么几种。罗兰军用剑术,以及一些宫廷剑术。我曾经任职罗兰王国西部的岩鹰军团战刃大队队长以及军团高级剑术教习,所以我会用训练士兵的方式来训练你。如果你能够坚持下来,那么我就尽心教你;如果不能,那你就回去吧。”

索洛尔并没有被男爵的话吓倒,他心中涌动着澎湃的热情。唰地站起来,大声道:“不,先生,我不畏惧艰苦的磨练!虽然我以前从未接触过剑术,但是我相信我能坚持下来。”

格雷格看着眼前稚嫩而冲动的少年,眼中划过一丝笑意,曾经自己也是这样追求剑术的啊!

于是索洛尔就在格雷格男爵的庄园住了下来,真正成为了这位退役军官的学生,并开始学习剑术。这位格雷格男爵也成为了他的第一位剑术老师,也是他的剑术启蒙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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