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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罗兰军用剑术(1 / 1)

在格雷格男爵的庄园落脚转眼已经两个月了,最冷的时节缓缓结束,但是天地间仍然银装素裹。

清早的空气冷得叫人打颤,吸入肺中顿时让人困顿的精神抖擞起来。索洛尔已经在柴房劈了半天柴禾了,小伙子头上甚至因为劳动而冒着白气。他搓了搓带着一双厚手套的双手,呵了口气,小小地歇了一会。

格雷格男爵确实很严厉,他真的按照在军中的架势来操练索洛尔。开始的那一周,少年差点没有坚持下去,或许是来自血脉中银精灵的固执和倔强让他顽强地撑了下来。

少年满头的银色长发已经被男爵亲手剪掉了,现在只有一头短得扎手的短发,但是看起来却干练许多。男爵本人的头发也是一个样子,说是这么多年的军旅生涯已经习惯了这种发型。男爵的原话是:“身为一个男子汉,为什么要留那种女人的长发呢?难道你是一个娘娘腔?”于是心里纯洁地像是花朵一样的索洛尔红着脸同意了男爵的要求,剪掉了自己一直精心护理的头发。

这两个月来,索洛尔被男爵折腾得够呛。每天进行大量的重体力运动,并且压根就没有学习剑术,而是先跟着格雷格老师学起了格斗术。两个月来,索洛尔倒是又长了个子,身板也越发厚实,原本还算细嫩的双手也磨出了老茧。

“索洛尔,你要知道,你现在的力气小得连抓着大剑走几步都难,何谈用它来战斗?剑术并不是学了就会的,而是一个循序渐进、厚积薄发的过程,你要打好基础,一步一步来。我会安排好你学习的进程,你不用着急。”格雷格男爵看着自己唯一的学生,站在冷风中看着他一遍遍地作着各种高难度动作,训练身体的柔韧。

索洛尔忍着延展身体的酸痛,无奈地继续练习。他的年纪还小,和所有的少年们一样,总是心急而焦躁,他无时无刻不想着拿起大剑,用它挥舞绚烂高明的剑术。今天他又问了自己的老师,什么时候才可以学习真正的剑术,然后就被老师又一次训斥。幸好这些天早已习惯老师那刻板严肃的性子。

格雷格男爵手里拿着一把马鞭,跟着索洛尔练习的步伐走来走去。一旦有动作不标准,那肯定就是一鞭子抽过去,嘴里也会大喝几声难听的。但是说心里话,格雷格对这个学生还是很满意的。

这小子很勤奋,每天早起就会帮着庄园里做活,只要他能做的全做过。男爵的庄园不小,也不差他一张嘴的饭吃,所以当初根本也没要吉让给的学费。

不知道这小家伙是不愿意吃白食还是怎的,每天有空就会帮助佣人们工作;小嘴还甜,哄的夫人和管家佣人们没有一个不说他好。训练的时候也从不喊苦喊累,不论多严苛的锻炼,总能坚持下来。格雷格认为,一名合格的战士首先需要的品格就是坚韧的意志。所以他很欣赏自己这个尚且年幼的学生,不论哪个方面,他都能让自己满意。

这么懂事的孩子在他这个年纪来说也不多见,一点也没有那些富家孩子或者贵族子弟身上的骄奢气质,男爵夫人对他简直视如己出。他们夫妇多年来聚少离多,一直想要个孩子而不能得偿所愿,所以夫人把一腔母爱都灌注到了索洛尔身上。

她教索洛尔很多贵族知识,还教他识字、画画、音乐等等,完全像是对待自己的亲生子女一般。索洛尔对于男爵夫妇十分感激,更加努力训练。

于是,男爵对索洛尔的训练愈发严格,要求更加苛刻。他也确实想要将自己的本领传承下去,索洛尔确实是一个相当不错的学生,很有战士的天赋,能充分吸收他的本领和经验。

又是一个月过去,天气渐渐转暖,积雪也薄了很多,但是早晚时分仍然非常寒冷。

今年的复苏节要在男爵的庄园度过了,这个罗兰最盛大的节日往年里都是和老侏儒一起过的。索洛尔坐在自己的硬板床上,透过窗户看着远处的风车,心里却想念着自己的养父。

翻身坐起来,来到窗前的小桌子前坐下,拿出羊皮纸和鹅毛笔,他决定给老侏儒写一封家信。距离上次和老家伙通信已经很久了,想必他也很思念自己。

写完信出门放到门房,委托门卫在下次邮车来时寄出去,他就转身回到庭院。没等进到他在仓房旁边的小屋,就看到男爵夫人站在主屋门口,正向他招手。

“索洛尔!来,今年没能回家过复苏节呢,我们一起晚饭。我可做了许多好吃的哟,也庆祝你十六岁的到来。”夫人将他搂在怀里,一起走进屋子。

男爵夫人一如既往地温柔体贴,索洛尔眼睛有点发红,他能感受到对方身上传来的温暖和善意,却不知该怎么报答。

“臭小子,还不快进来,干什么呢?!要是把夫人冻坏了,我可饶不了你!”男爵看着夫人出来半天没有动静,就拿着一件大衣出来,小心地给夫人披上,顺带瞪了一眼自己的学生。

索洛尔的心里填满感动,答应一声,擦擦眼睛赶忙追了上去。

或许是男爵刚刚退役的关系,男爵家里没有什么规矩,也不兴什么主仆有别那一套。男爵和夫人对待下人们都很温和,平日里对大家都很好,临过复苏节还给下人们放了长假。拉着索洛尔,围在圆桌旁坐好,看起来就像一个温馨的三口之家。严厉的父亲,温柔的母亲,可爱的孩子。

夫人的手艺很好,晚餐美味丰盛,三人吃得都很开心。索洛尔讲了不少萨马瑞甘的趣事,讨得夫人呵呵直笑。

吃饱喝得,聊了一会天,男爵回到书房去读他的军事书籍,夫人拉着索洛尔坐到壁炉前教他弹竖琴。夫人是来自南方萨伐尔领的一位大家闺秀,和男爵结婚以前曾是一位医生,本身也是贵族之女,身兼多艺,平日里总教索洛尔各种知识。

索洛尔很喜欢这些,尽管他也曾在王城教廷的幼儿班上过公学,但是神父们也只教习一些简单的识字、地理和历史之类,可不会教这些丰富的知识。看得出来,夫人学识十分丰富,男爵也很爱她,两人感情极好。

据说这几天夫人怀孕了,男爵心情畅快,连往日里不愿参与的各种贵族应酬都参加了不少。因为复苏节的关系,这段时间庄园里访客不少,男爵也一一耐心地接待了。

夫人看着索洛尔又掌握了一曲,心里十分欣慰,笑着说:“索洛尔,今天就不要做杂活了。复苏节就休息一天,今天连训练都没落下,晚上就好好放松一下。”

索洛尔应下,从兜里摸出一个小木雕,笑着送给她。雕刻的正是并肩而立的男爵和夫人,木质不算好,手法也一般,但是夫人很看重这份小小的礼物背后的心意。她惊喜地接过,捧着索洛尔的脑袋在他额头狠狠地亲了一口。

第二天这个小小的雕像就被夫人摆放在了客厅最显眼的位置,还用一个精致的黄铜底座安放好,搞得索洛尔十分不好意思。

随着快速的进步,索洛尔的训练更加繁重。男爵甚至专门让他回了一趟铁林,叫他从吉让的铁匠铺专门打造了一套沉重的训练设施,花费不菲才搬了回来。

男爵心情不好的时候,索洛尔训练加重;心情好的时候,训练更重。对此他都有点无语了。

不久,在春暖花开的时节终于达到了老师的要求,可以尝试练习军用剑术了。

在庭院后面一个僻静的树林,这里有一小片空地,是索洛尔常年锻炼的场所,包括那些健身和训练的器械,都摆放在这里。

这一早,索洛尔打了几趟格斗术,男爵陪他练了几回。虽然仍是不能动摇男爵分毫,但也打得有模有样了。

“嗯,还不错。你学习了这么长时间的格斗技巧,徒手功夫还算合格。力量和身体的柔韧都强了不少,以后就可以练习剑术了。但是作为一名合格的战士,不是所有时候能有趁手的兵器,敌人可不会和你讲公平,所以近身的格斗术千万不能落下,仍要时常练习。”男爵脸不红气不喘地从容说,而索洛尔却累得气喘吁吁。男爵的腿脚即便是因为旧伤十分不灵便,收拾索洛尔也不在话下。

得到老师的肯定,索洛尔激动万分。

男爵从后面的武器架上取下两把长剑,扔到学生手里一把:“索洛尔,所谓剑术,其实也就那么几种攻击方式,只不过前辈们将一些实用而方便的套路组合到一起,便形成了各种剑术。而因为剑制不同,用的方法和个人习惯也不同,剑术也就不同。”

他做了几种基础的攻击演示,刺、撩、斩、崩、劈、钩、提、抹,讲解着一一示范。又说道:“在激烈的搏斗中,不会给你机会让你完全施展整套格式化的剑术,而你能做的,就是在合适的时机用出合适的剑招对敌,以给敌人最大的伤害。对好的剑手而言,剑招是信手拈来,已经形成本能。我要教你的是我罗兰王国的军用剑术,上到将军,下到士兵,人人皆会。这是经过无数战火淬炼的精华,你学会不难,但学精而用好,就难了。”

索洛尔听了男爵的介绍,从激动中恢复过来,静心思考老师的教导。男爵给他演练了一遍军用剑术,横劈竖砍大开大合,一看就是适合战场搏杀的剑术。伴随着一声声大喝,自有一股惨烈壮阔的气势扑面而来。索洛尔看得胸膛发热,情不自禁地也用手中的长剑比划起来。

男爵看着他笨拙的样子,呵呵笑起来:“你这还差得远,我们现在手里的长剑没有开锋,但也是沉重的金属武器,你看我挥得过瘾,其实有很多省力的诀窍。在战场上,多一分力气就多一分制胜的活命机会。”

经过老师的教导,索洛尔其实还不能真正地练习剑术,而是拿着那把没开锋的长剑练习基础的动作,就是开始时男爵做过示范的几种基础动作。什么时候这些基础动作符合男爵的要求,什么时候才能够真正地学习剑术。

索洛尔郁闷不已,依言对着周围粗大的树木练起了基础动作。

这一练,就是一年多。如今索洛尔再用出基础攻击动作来,迅猛如电而姿势标准,随时能够收招变招,显得游刃有余。那个小树林里终日响着呜呜的风声,周遭一圈树木都倒了霉,树干上满是斑驳的剑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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