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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鲜血之忆(1 / 1)

索洛尔出现了很大的变化,这种变化说不上是好还是坏。

一天夜晚,索洛尔在回到大队之后第一次运行斗气的时候,引起了全队的关注。他的斗气水平在威斯崔克评价来说就是“萤虫之光,刚刚稳定而微弱稀少”。

他运转斗气按照威斯崔克传授给他的“大路货”功法运转的时候,前一个周天还正常,第二个周天的时候斗气总量就好像充气的飞艇一样迅速地膨胀起来,稀少的斗气在短短一个周天的运行中就增加了数倍,而且就算他意识到不妙停止运行的时候,斗气仍旧在不停增加。

四肢百骸里仿佛充盈着无尽的力量,血脉开始沸腾,流速越来越快。他的斗气从星星点点骤然变成长江大河,本来只能隐约感受到的斗气好像突然就变得清晰可见。澎湃的力量以索洛尔的躯体根本无法承受,他都能听见骨骼和内脏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索洛尔无力控制斗气这种诡异的增长,体表所有的毛口都在往外一点点溢出黑红的血。短时间内巨大的力量增长造成的痛苦让他想喊叫寻求救援,但疼得根本发不出声音。他能做的只是不断引导着越发强大的斗气按照功法的轨迹运转,防止力量失控对身体造成更大的伤害。

这时更加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以往威斯崔克和他说的那些“天地元气”他压根就感受不到,此刻竟然在他的感知中竟然格外清晰,每一次呼吸都能吸收大量元气,他可以清楚地感觉到斗气在身体里流淌,造成伤害,而吸收的元气则迅速修补。元气像是扑向灯火的飞蛾一样涌进索洛尔的身体,似乎不满足于从口鼻进入,大量的元气直接从毛孔钻进去。

疼痛和麻痒简直让索洛尔恨不得昏过去,但他的神经此刻却意外地粗大,精神出奇地好,感知格外敏锐。无奈之下,索洛尔按照威斯崔克传授的方法全力吐纳,吸收元气,元气的修补和斗气的伤害勉强达到一个平衡。

他不知道的是,他修炼造成的动静太大了,小小的兵舍里就像刮着飓风,心脏跳动的声音越来越大,好像擂鼓一般响彻夜空。

隔壁的队员被吵醒,跑来观察到底怎么回事,他一拉开索洛尔的房门,顿时里面一股恶风吹出来,把他几乎掀了一个跟头,乱七八糟的杂物一同被吹出来,夹杂着一股难闻的味道。他稳住身体,看见索洛尔的状态吓了一大跳。

只见索洛尔盘坐在床上,光赤的上身几乎被黑红的血覆满,心跳声震人耳鼓,呼吸像是巨兽一样悠长有力,都带起了大风,队员吓得不敢多呆,连滚带爬地跑去喊来了队长。

凯尔梅斯和威斯崔克看见也惊得目瞪口呆,威斯崔克连忙把看热闹的人都撵走,对凯尔梅斯说:“他这是在修炼斗气,但是谁修炼斗气也没这么大动静啊。”

凯尔梅斯眉头紧皱:“附近的元素都被他的吐纳引动了,恐怕他是在突破。”说着他手里燃起一团火球,也不丢出去,就那么看着它在手上燃烧。火球渐渐变小,顶上的火焰也随着索洛尔的呼吸一下一下地往他那里倾斜。

这可是元素火球,普通的风是吹不动的,而且它在渐渐变小,这意味着元素正在被渐渐抽离。这时沙琳也跑来了,她是女性,宿舍在另一边,看见现场的情况也有点发懵:“这是怎么回事?”然后看见索洛尔满身污秽地坐在兵舍里,连忙想要冲上去,却被威斯崔克拉住:“索洛尔正在突破,别打扰他。”

不理这些人怎么着急,索洛尔的状态还是一成不变,依旧吐纳不息,运转着脱缰野马一样的斗气,都数不清多少个周天了。他根本听不到,也看不见外部的景象,此刻他的心神完全沉浸在了修炼中。

渐渐地,身体越来越轻,感官越来越朦胧。索洛尔的灵魂仿佛都在忘我的修炼中升华,只听到自己的心跳和血液的流淌声。

不知何时眼前的漆黑开始出现一些断断续续的画面,他仿佛出现在另一个世界,变成另一个人,经历了另一种人生。

凯尔梅斯介绍任务的时候说过,远古泰坦的体型放在他们的时代,相当于普通的人类;但放在现在的时代来说,就是不折不扣的巨人,所有的古老文献都记载着在远古时期的泰坦体形庞大惊人,历来发掘出的泰坦骨骼也巨大无比。可能是时代的变迁,让所有生物的体形都变小了。

索洛尔看到满目高楼大厦,那种直插天际的建筑他在罗兰从未见过,城镇的规模之庞大简直令他窒息。他看到汽车在平整干净的道路上穿行,速度飞快。钢铁制成的飞机在云层之上掠过,拉出一道白线。人们穿着奇怪的衣服,在宽敞明亮的房屋里生活,夜空都被文明的光芒照亮。索洛尔被这种大气的瑰丽所震撼,几乎不能自拔。

这里没有魔兽,没有侏儒,没有矮人,没有精灵,只有人类是智慧生命。人们使用另一种语言,不同于索洛尔所熟知的通用语和罗兰语。他们没有魔法,没有斗气。在这个世界上,人类——或者远古泰坦是最强大繁盛的种族,体型倒看不出有多么巨大,感觉和阿亚迪兰的人类差不多,只是他们的数量多得令索洛尔心慌。人是站在世界之巅的生物,以至于他们的战争只能在人类之间发生。九天之上飞来的导弹能轻易摧毁城镇,威力惊天动地;士兵们背负着精密复杂的装备,他们的武器强大得令索洛尔颤栗。

这样的世界索洛尔根本不敢想象,他的身高只相当于泰坦的一根手指,如果他处在那个世界,或许和他们的一只老鼠差不多。

他在这里的名字叫做秦渊,他有慈祥的父母长辈,还有兄弟姐妹,学习深奥的知识,享受优渥的生活。一切都叫索洛尔既熟悉又陌生,秦渊的记忆正在和自己的记忆融合,断断续续,又杂乱无章。

所有的画面都蒙着一层发黄的血色,显得久远而苍凉,索洛尔心底涌起一阵明悟。这些应该都是传承自泰坦之血的记忆,那个死去的泰坦叫做秦渊,他的鲜血融进自己的身体,用另一种方式延续了生命。

远古泰坦的文明简直不可思议,他们这么强大的存在为什么会毁灭?想到这里,索洛尔才猛然意识到,他看到的泰坦尸体,和记忆中秦渊的样子可是完全不同!秦渊的外表除了有一头不同于现在的人类的黑发黑瞳之外没什么特别,但泰坦的尸体可是粗壮强悍,满身狰狞的骨甲骨刺,头上长满扭曲的尖角,只有身形与人类相似,外观几乎与恶魔无异。这是为什么?

索洛尔顿时一阵迷惑,难道那个泰坦不是秦渊?

记忆中本就不连贯的画面突然全部崩碎,然后迅速变成黑暗,索洛尔看到的最后一个画面就是血红的苍穹之上落下燃烧的陨石。

意识迅速回归,睁开双眼。视线由模糊渐渐变成清晰,微风顺着木窗吹进屋子,送来几朵漂亮的花瓣。空气中飘荡着药物的气味,索洛尔的嗅觉对这种味道十分熟悉,每次受伤涂抹的都是这种药膏。

“索洛尔,你醒了?咦,你的瞳孔怎么变成红色的了?”

一个意外的声音响起。索洛尔转头一看,真是一个没想到的人。竟然是艾丽卡,那个曾经救过他的小牧师。他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索洛尔脸色一变,他竟然说出了汉语,那是梦中泰坦们的语言。连忙用罗兰语重复了一遍。

艾丽卡愣了一下,也没在意,她脸上仍是那种温和的笑容,带着少女的娇俏和调皮:“哈,我可是正式的随军牧师了,战刃大队刚好有一位前辈退休,就由我补上了,以后多多关照哟~”

索洛尔看着她的笑容,有些呆了。他的目光仿佛穿过重重战火,无尽的时光,他想铭记住这个温柔的笑容,刚刚醒转的他有点分不清楚这到底是梦境还是真实。

“我。。。我去叫队长过来。。。”少女可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被他直勾勾的目光看得双颊发烫,连忙匆匆跑了出去。

回过神来,索洛尔顿时尴尬不已。这里是伤兵的营房,目前就只有自己一个人在这里躺着。他感觉着身上没什么异样,反而充盈着力量,身体从未有过的好。他这才闻到身上有种奇怪的味道,腥臭不已,也亏得艾丽卡能忍得住。他支起身体,想要从床上坐起来。

“哐!哗啦!”

木床整个塌了下去,索洛尔坐在散了架的床上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双手。他只是想要坐起来而起,手上突然就用出了巨大的力气,几乎不受他自己控制。

他站起来,却跳起老高,脑袋差点撞到房顶。“噗通”一声拍在地上,他倒没感觉到多疼,只是对自己现在的状态惊讶不已。小心翼翼控制着双腿站好,然后扶着墙壁走到门口。

用手一推门,实木的大门平时用力小了都推不开,此刻却“嘭”的一声整个被他推飞了出去,砸在外面的空地上溅起一片灰尘。

索洛尔看着自己的双手:“这是怎么回事?我有这么大力气???”他害怕了,泰坦之血的诡异和洞穴里他经历过的恐怖瞬间涌上心头,焦躁的他一时间心乱如麻,一脚踢在门框上。

然后整面墙壁都坍塌了,房盖儿稀里哗啦地斜下来,索洛尔顿时目瞪口呆,慌乱地跳着躲开,差点被砸到。他一跳又窜出老远,给自己绊了一个趔趄。

远处正跑过来的威斯崔克和艾丽卡正好看见这一幕,也停下脚步呆住了。

没等小牧师发作,沙琳的大喊就传了过来:“索洛尔你这混蛋疯了吗?你知不知道医疗间里有多少值钱的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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