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的站了起来,那就让她走吧,可是她没有走,而是站在那里。
“我是把你当成朋友才跟你说的,没想到你不愿听!好了,以后我们少来往不就行了。”
“米丽,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没关系,嘴是你的,你有权使用它。”
“啊!什么话?”
说完,她气冲冲地走了出去。
我本想写,但我写不下去。到了晚上,我的心情好多了。我一向喜欢夜晚,虽然夜晚在人们精神上布下了黑暗,但却在我的心里放射着光明。
望着那苍茫的夜色,使我感到白天的一切正在残败丧失,而夜晚却走向圆满和永恒。
啊!夜晚,令人心醉的黑暗,在旷野的寂静中,在这片废墟里,闪闪的繁星和明亮的灯盏,你们不就是自由女神所放出的火焰吗?这火焰会把生命点燃,把废墟照亮!
三
一个星期后的一天晚上,我回来很晚,但不是我一个人,还有一个男孩,在北大举行的诗歌朗诵会上认识的。
天黑了,他非要送我回来。
当我们走到离我住的院子还有50米的时候,我看到路尚楠穿着破旧的棉大衣站在那里。
他也看到了我们,于是我停下来对那个男孩说:“谢谢你,我到家了,如果不是天太晚,就请到我屋里坐了。”
“别客气!有时间我过来看你。”他在黑暗中对我说,“我走了。”
“路上小心!”
我回过身来,望着在寒风中站着的路尚楠,心里不免有些激动,但又有些生气。
生气的是都一个星期了,他才过来看我!于是我快步地走到他跟前。
“你怎么站在这?”
“在等你啊!”
我们边说边走进院子。
“刚才送你的那个男孩是谁?”
“今晚诗歌朗诵会上认识的朋友。”
“如果我不站在门口,那男孩是不是不走?”他严肃地望着我,好像我犯了什么罪似的。
“是的,如果你不站在门口,他就不走了,你为什么站在门口呢?”我心里很不高兴。
我们沉默了一会。
“请原谅!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你这么晚回来,我不放心。”
他的态度变得温和起来。
我知道他看见那个男孩送我回来,他不高兴,但我不愿多解释,因为我和那个男孩没有什么。
话又说回来,既便我和那个男孩有什么,他也不必如此!他有什么权力对我生气?当我问他能否是我生命的港湾时,他不是没有回答吗?他不是不敢回答吗?既然你不回答我,不敢回答我,你就无权干涉我的自由。
我没有理他,脱了衣服准备睡觉,他看我不理他,也脱了衣服,然后他关了灯。
“生气了,是吗?”
他轻声地问我,我没有回答他,我不想回答他,我不愿意回答他,我背对着他。
“转过身来,和我说说话,好吗?”
我没有动。
“好了,别生气!是我不好。”
他抚摸着我的身体。
刹时,像有一股电流从我的身体漫过!我颤动了一下,然后转过身来,目光深情地望着他。
他也情深脉脉地望着我,随后他的手从我的头开始逐渐往下滑,一直滑向他所要达到的地方。
他停在那里,我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好长时间没有动,原来他在那里观赏。
观赏完后,他开始吻,先是轻轻地吻,然后是狂吻,像是从远方而来的饥渴的蜜蜂,发疯般地吸吮我生命的花粉,使我感到一种心醉神迷的阵阵酸痛。
我那奔腾的情感像河水一样流淌,我用手勾住他的脖子,低声而又急促地呼唤着他的名字。
这时他不再吻了,而是进入。
他的眼睛注视着我,那是一双“野人”的眼睛,从他的眼里,我仿佛看到了许许多多的原始野人,赤身**地围着篝火舞蹈,低唱着美丽的歌谣,那悠扬的歌声犹如一群海鸥从海面飞向空中,消失在天边的尽头,世上的乐园地。
他冲进我的体内,我感到一阵头晕目眩的颤粟,那颤栗来自我的生命,随之而来的是一声痛苦而快乐的呻吟,那呻吟是我生命发出的回响。
我满脸微笑地望着他。
他好像受到了微笑的鼓舞,冲进我的体内如同冲进海里,是那样的迅猛,又是那样的有力。
我感到害怕,而航海的人是不怕海浪的,海浪越大,他的精神就越猛。
他要用生命和海浪搏击,哪怕葬身于海底,也无怨无悔,因为只有那样,他才是勇士!
大海是勇士的道路,尽管这条道路布满了荆棘,他也要探索,因为那里盛开着鲜艳的玫瑰。
那玫瑰的芳香,古往今来,吸引了多少人为之献身!因为只有为之献身的人才无愧是勇士!我和他沉浸在无比的欢乐之中,我们的心和身体融为一体。
多么美妙而神奇的人生!沙粒的欢乐只需一阵微风,就能迷漫你的双眼,而我的欢乐只需他的激情,他的爱,就能使我忘记世间的一切忧愁和烦恼。
我深深地感到,我们的情感正在溶化,渐渐地化为碧蓝的海水。海水慢慢地平静下来,像是熟睡了一样,不发出任何声响,一切都处于心醉神迷的状态。
在那碧蓝色的海面上,我仿佛看到旭日从上面冉冉升起,不一会,光线越来越强,它使万物闪烁着绚丽的光彩;怒放的花朵五彩缤纷,渴望与蔚蓝的天空争相媲美,温暖把芬芳变得依稀可见,引得它如同海上的烟雾,从海面上缓缓上升。
这时,我睁开眼睛,满眼泪水地望着他。
你就是我在梦中听到的那个声音的人!你就是我的爱,我的生命,我的所有,我为你而来,你在这里把我等待,今天我终于知道我爱你。
“告诉我,你还生我的气吗?”
他温和的声音,使我的心感到一阵颤动,因为这声音蕴藏着他的深情。
“你怎么了?”
我还是那样满眼泪水地望着他。
“说话啊!你到底怎么了?”他焦急地问我,“你别吓我!”
我动情地搂着他的脖子,随后伏在他的身上。
“别担心!我没事。”
他的身体是那样的温暖,温暖得像火一样。你这寒夜里的一把火啊!温暖我寒冷的心窝,我多想对他说你是我生命的歌!可是我没有说,而是说了一句。
“你站在门口多久了?”
“五个小时。”
这时,他的眼睛凝视着我,我不知道他目光里的内涵。
“如果我不回来呢?”
“一直等到你回来。”
“如果我总也不回来呢?”
“除非你和那个男孩私奔。”
“如果我真的和那个男孩私奔呢?”
“你不会的,我知道你不会。”他紧紧地搂住我说,“你是我的。”
“那你为什么生气?”
“因为我看你见到我并不高兴,而我却在这里等了你这么久。”
他开始吻我,当我喘不过气来时,他就开始要我。他刚进入的时候,我有一种狂热的惊喜,当他完全进入的时候,我感觉到我的存在,作为一个女人而存在。
上帝多么神奇地创造了男人和女人!这是多么自然美好的事情!然而遗憾的是,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被教导:性是肮脏的,是丑的。甚至在儿童时代,父母不让我跟男孩子在一起玩,上小学的时候,老师禁止男女生讲话。
我们的社会又何曾不是在敌意、抗拒和压抑着性?只要你有一点张杨人性的东西,就给你列入思想不健康,腐蚀青少年,毒害社会的范畴。
由于人类对性的敌意,抗拒和压抑,人类从自身开始腐化。因为他们的思想,更准确地说,他们的性能无法从自己的生命里释放出来,内心的情感得不到抒发,因此,整天闷闷不乐,时间久了,就会变得神经不正常。那么这个社会也是不正常的、病态的。一个病态的社会,怎能强大起来。?
真不知,我们的教育为什么要带有一种奴性?为什么要歪曲扼杀人的性意念?人的性意念被歪曲和扼杀了,人就失去了自由。失去自由,人就会变得虚弱、粗俗、缺乏爱,心中就会充满虚无感。对于性,我们所需要的不是敌意,而是友好。如果这样,那么我们的社会,就会像春天般美好,充满着活力。
我们为什么不追求,不向往美而要扼杀美呢?
性是人类本身所固有的,我们为什么不能自由地把它表现出来?为什么要按照那种传统的,僵化的东西来束缚现代的思维?我们为什么不能创造?为什么不能更新?为什么要害怕我们生命本身所固有的东西?
害怕的本身是一种生命力不强的展示,但它要维持自己的生命,它必须用他那僵死的东西把你桎梏在他的牢笼里,只有那样,他才感到安全!但他会使美的东西失去灵性,会丧失生命所固有的真,真就是美啊!
如果没有虚伪的文化思想意识,每一个人都很好地把他生命里所固有的东西表现出来,没有任何东西的遏止,我们的社会将是一个欣欣向荣的社会!我们的民族绝不是一个衰弱的,而是一个强大的民族!
一种幸福的喜悦感,在我心中荡漾,一种逐渐被唤醒的**,使我感到身体漂浮充满着力量,那是像火一样具有冲击力的力量,它在不停地召唤着我。
他像猛虎下山一样,在我的身体里冲撞,返回,再冲撞,再返回。
由于极度的兴奋,我的身体丧失了控制,我感到了我那无法抗拒的**和需要。
我紧紧地拽着他,希望他不要停下来!他明白了我的意思,就不顾一切地掠夺我,像要把我吞噬掉。
我感到一种强大感,一种猛然的力量感,从我生命的支撑点飘离融化。生命的驻足,宛如瞬间的永恒,通过畅饮我们**的甘美的强烈交融。
“怎么样?”
他停下来轻轻地问我,我不好意思地望着他。
我感到他有一种非凡的东西在强烈地吸引着我,而且越来越强,强烈得使我能听到他心灵深处的声音:“我爱你,我在废墟等你!”
我紧紧地抱住他,我爱你!我不是来了吗?为了你的等待!为了你的召唤!我不是在你身边吗?我的心灵告诉他。
他激动地握着我的手,亲吻我。
“你怎么不说话?”
我柔情似水地望着他,他爱恋地搂着我。
“你爱我吗?”
“你说呢?”
“以后我不许那个男孩送你,不!我不许任何男人送你!”
“如果天晚了,我不敢回来怎么办?”
“我去接你。”
“你怎么知道我去哪儿?”
“你告诉我。”
“怎么告诉你?我都不知你住哪儿。”
“你可以打公用电话,让他们告诉我,然后我去接你。”
“太晚了,公用电话还为你服务吗?”
“你为什么要那么晚回来?”
“这不是我的意志决定的。”
“还准备让别人送你回来,是不是?”
“这是你说的。”
“告诉我,你真的爱我吗?”
我没有回答他,他见我无语,也就不再问了。不一会,他睡着了,而我由于兴奋,怎么也睡不着。
见他酣然入睡,心想这是一个怎样的男人?他的老婆为什么背叛他?嫌他没钱?还是?我怎么知道?别去想她!她和我有什么关系,只要他爱我,我爱他就行。
很快,我也进入了梦乡。
当我早晨醒来的时候,他把早饭做好了。
吃完早饭,他刚走一会,米丽来了,她说苏滢病了,让我过去看看。
苏滢见我来了,坐了起来。
“怎么病成这个样子?要不要去医院?”
“我知道自己的病是怎么回事。”
“吃饭了吗?”
“我两天没吃了。”
“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我什么都不想吃,聊聊天就行。”
“你必须吃点东西,否则连谈话的力气都没有。”
“你坐在我身边好吗?别在地上走来走去,我真的不想吃任何东西,即便我想吃,也吃不下,如果你不和我聊的话。”
看她那个样子,我很难过。
“我和我男朋友分手了。”她一边哭一边说,“你说我该怎么办?我真的不能离开他,我爱他。”
“为什么?”
“他说我不适合他。”
“他是做什么的?”
“在公司上班,我找你的目的,是想让你帮个忙。”
“我能为你做什么?”
“你问他为什么和我分手?”
“这、、、、、、、他会告诉我吗?”
“他是你的老乡。”
“可我不认识他啊!”
“晚上他过来看我,你也来,然后你把他约出去。”
到了晚上,我按照苏滢说的,把他约到我那里,我们先谈些别的,然后逐渐接近主题。
这男孩很聪明,当他明白我的动机时,就不往这上面谈了。但我必须完成任务,于是我就直截了当地问他:“你怎么和苏滢分手了?”
“我们最好不要谈这个问题,行吗?”
“不过,我希望你能帮她度过难关。”
他沉默了一会,然后说:“让时间冲淡一切吧!”就走出我的屋子。
送他走后,我不知道他会不会去苏滢那里,于是我让米丽去看那男孩在不在?米丽认为不能马上去,否则,他会以为我们几个商量好的。
当苏滢知道我和那个男孩谈话的结果时,她很伤心。
“我真的不知道做错了什么,不!他厌倦了我,可是我们在一起也没多久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在追求着什么?艺术?爱情?去***吧!”她哭诉着,“难道爱情也像快餐一样?这是一个怎样的世界啊!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没什么了不起的,没谁都能活,你说是不是?”
“话是这么说,可我无法忘掉他!”
“也许他说得对。”
“他说什么?”
“时间会冲淡一切的。”
“啊!多么无情!我知道,他已经不爱我了,而我为什么还爱他?”
她又哭了起来,哭得那么伤心!我不知道怎样安慰她,就陪着她掉眼泪。
从苏滢那回来时,外面的风很大,刮得天昏地暗,那刺骨的寒风,凶恶得要把我体内的水分吸干。
回到屋里,我的房顶呼呼作响,好像有石头在滚。
我住的是简易房,房顶是油毡纸,纸的上面是石棉瓦,那风简直要把房盖掀下去。
我不时地望望房顶,看有没有这种可能?我没有丝毫夸张,我总感觉房顶在动。
我在心里默默地说:风啊!你停停吧!这样刮下去,难道你不累吗?你为什么要这样?莫非人们得罪了你?使你这样怒吼!使你这样悲嚎!
但它还是不停地刮着,而且越来越大,越来越猛!我心神不宁地看着书,因为我怀疑这风有点不正常,它的声音像人的哀嚎,从废虚里飘来,疯狂地飘来!
我害怕极了,不敢再看下去,于是熄了灯准备睡觉。
可是房顶仍然呼呼作响,像有石头在滚动,又像有人往上扔石头。
我非常害怕,用被子把头蒙上,然而不起任何作用,风声一阵紧似一阵。
小时候听说好多鬼神的故事,难道这废墟里有鬼不成?在这寒冷的夜里来吓我?
不!没有!哪有什么鬼神?我给自己壮了壮胆。
风啊!风!我求求你!别再刮了,好吗?要刮你明天吧!今夜我要睡觉,明天我还写作!可是不管我怎样哀求,它就是不停下来!
我把灯打开,又继续看书。
不知什么时候,风停了,我伏在桌上睡着了,当我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很高了。
我又开始写作,就在这一天,我的长篇小说写完了,然而我也病倒了。
我到医院检查,医生说我得休息很长一段时间,不能累着,然后给我开了一些药,可我没钱买药,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我只好回家乡养病。
临走时,我把东西寄存在林雪梅那里。
回到家乡不久,我写信给她,信中说如果她见到路尚楠的话,请告诉他,我回家了。
没多久,我收到了路尚楠的信,他在信中说我走的时候,不该不告诉他,无论如何也该找到他。他真后悔,当初没告诉我,他的住处,如果可以的话,他要去我家看我。
我写信告诉他不要来,我很快就回北京,然而遗憾的是,我的身体一直不好。
在这期间,我们通了很多信,他在信中安慰我要好好养病,说他很想我,还说他很孤独很苦闷。
他不止一次地说想去看我,但都被我拒绝了。
一年以后,我回到了北京。
我按照通信地址去找路尚楠,他的房东告诉我,他春节回家还没有回来。
从路尚楠的住处回来后,我去找林雪梅。
她住的房子非常残破,任何人都想象不到在北京圆明园还会有这样的房子。
房檐很长,窗户还是旧式的方格型,用纸糊着遮挡风雨。即便是房檐长,如果刮大风,下大雨也会把窗纸揭去,随之进来的就是雨。
她的房东住在城里,这里的两间破房都出租给圆明园的艺术家了。
门没有锁,我以为屋里有人,就喊了一声,但没人应。我又喊了一声,还是没人应,于是我推开门,只见地上一片狼藉。她的东西都不在了,我寄存在这里的东西,除了书和小说稿之外,也都不见了。
这时,我意识到她已经搬走了。
在找房之前,我去找米丽和苏滢,房东说搬走了。
我找不到一个熟人,见到的都是陌生的面孔,就像一个婴儿刚来到世上一样。
我好不容易找到一间便宜的房子,月租100元。记得“二六七号牢房”里有这样一句话:“从窗到门是七步。”而我的房子“从床到门是一步。”
如果进屋的话,必须先开灯,后关门,因为没有窗户,关上门之后,屋里一片黑暗,由于没地方放桌子,我都是趴在床上写,在这样的房子里,我住了半年。
一天中午,我在北大吃饭的时候,碰见彭莱仙,他是我在一个小店里认识的,当时我正在打电话,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我的电话本说。
“你是搞写作的吧!”
我点了点头。
随后,他告诉我,他写了一部当今中国绝无仅有的长篇小说,用不多久就要出来了。
他知道吹牛不违法,就狂吹,但无论怎样吹,也不会把他的小说吹成绝无仅有之作。
我知道他和路尚楠经常来往,就顺便问他一句。
“路尚楠回来了吗?”
“你问得可真是时候,他刚回来。”
听说路尚楠回来了,我的心里乐开了花。他终于回来了!我终于能见到他了!
走在洒满阳光的路上,我想着见到路尚楠的种种情景:是他先张开双臂拥抱我,还是我立刻扑到他的怀里?或是我们同时拥抱在一起?
我敲门进去时,他坐在桌前写东西。
在他抬头看见我的一瞬间,我看到他的脸上有一种久别重逢的喜悦,眼里有一种幽深而暗淡的光芒。
我的心激动得快要跳出来了,眼睛一刻不停地望着他。
一年的离别,有多少思念啊!此时此刻,我们谁也没有说话,也没有动,而情感却在轻轻地流……
他坐在椅子上深情地望着我,我坐在床上含情脉脉地望着他。他从我的眼里读出了我对他的思念,我也从他的眼里读出了他对我的相思。
啊!我的爱!
你就是我在病痛中朝思暮想的人!你就是我在心中呼唤过千万次的人!你就是我在梦中向往的人!今天我终于见到了你!我是多么地想你!又是多么地爱你!你知道吗?我心中有千言万语要对你诉说。
他无言地望着我。
他的眼睛在说:我的爱!这一年,我好孤独!好苦闷!因为没有你。你知道我想你吗?你知道我爱你吗?你的离去,使我感到生命的悲凄!我的生命里不能没有你。亲爱的!来吧!快来吧!来到我的身旁!来到我的怀抱!让我好好地……
我满眼泪水地望着他。
我们同时站了起来,拥抱在一起!我紧紧地抱着他,他用力地搂着我。
他一边吻我,一边迫不急待地脱掉的衣服,我躺在床上,任他疯狂地吻着……
我无法忍受他的狂吻,因为我的身体早已等待他的进入。他脱掉了我的衣服,发疯般地抓住我的**,他觉得这样还不够刺激,又用嘴咬,像饥饿的狼,见到食物一样。
不知为什么,我没有感到疼痛,相反,我希望他这样!但他没有继续,而是迅速地进入我的体内。
我感到有一种精美的张力感,一种渴望的振荡,一种无法言说的兴奋,我希望他快速地抽动。
他按照我的愿望去做了。
他肆无忌弹地在我的体内运动着,疯狂地运动着,我希望他不要停下来!永远不要停下来!
啊!多想让时间静止!让爱永恒!
我大口地喘息着,紧紧地抓住他,好像抓住了他的生命!不!他就是我的生命,我的永远。
我的呼吸越来越急,身体不停地颤动着,呻吟着。我喃喃地对他说:
“快点!快点!再快点!不要停下来,不要停下来!永远不要停下来。”
他的眼睛告诉我:放心吧!我不会停下来的,我们永远不会停下来的。我想你!我太想你了!我要不停地要你!我要让你满足,我要让你快乐,我要让你知道我爱你,多么爱你!
此时,我真正感到,我是多么地爱他!我的整个身心都爱他。不知进行了多久,外面有人敲门。
“查暂住证的。”
我被这声音吓了一跳,路尚楠却笑了。
“别管他,是我的朋友。”
我们没有停下来,确切地说,我们停不下来。
“路尚楠,怎么回事?还不快开门,我可不客气了!”王辉大声地笑着说,“不开门,我可要把门踢开了!”
我们停了下来,但没有动,也没有应声。
“走吧!别扰乱人家的春梦!”
与王辉一起来的刘春风说,他是新疆人,搞摇滚的,不带帽,是有名的光头。
路尚楠告诉我的时候,我非常好奇。
“他总是光头吗?”
“是的,他的头发不长。”
“世上还有不长头发的人?”
“大千世界什么样的人还没有呢。”
看他一脸的严肃,我就信以为真了。
“路尚楠,别在床上起不来,晚上去我那吃饭。”
“知道了。”
王辉看我们不开门,就无奈地走了。我听他们边走边笑,还说了一句淫秽的话。
“这两个人怎么这样?”
“别在意,开开玩笑。”
“晚上你去吃饭吗?”
“我们好久没几面了,王辉是我多年的朋友,你也去吧。”
“我不去。”
“他和他的女朋友是写诗通信认识的,挺浪漫的。”
“我想和你在一起。”我紧紧地搂住他,深情地对他说,“我不想起床。”
“吃完饭回来再继续,我们今晚不睡觉。”他在我耳边轻轻地说,“我要不够你!我要死你!”
突然他扳开我的两腿,吻我的下体。我看不到他的脸是什么表情,但我知道他正在那里用他的舌头,他的嘴和他的眼睛探索女人的神秘。
我兴奋异常。
“我要------我要------”
他狠狠地把他放到的我身体里,直到我体内的最深处,并紧紧地挤压着我一动不动,随之而来的是,不紧不慢地来回抽动,我感到舒服和兴奋。
他看我很兴奋,立刻加快了他的速度,眼里放射出一种贪婪的光。
他是那样的凶猛,又是那样的有力,我的体内好像有火在燃烧,他向着火光冲去,一遍又一遍,一回又一回。
我怀疑他不是人,是一只动物,一只深山里的勇猛、坚强的雄性动物。我被这只动物主宰着,我希望被他主宰着,我高兴被他主宰着---------
屋里的光线渐渐地暗了下来,这时他突然想起还要去王辉那儿吃饭。
“太阳要落山了,赶快走。”
“晚了,就别去了。”
“那可不行,既然答应了人家,就不能让人家等着。”
当我们从他那不足十平方米的小屋里出来时,夕阳还剩下一点点余辉,空气是那样的清新。
我们踏着夕阳的余晖走在春天的旷野上,心情非常舒畅。极目远望,夕阳把它暖黄色的光照射在圆明园那片已经蒙上一层淡绿色的林子里。
这富有诗意的景色使我的心情难以平静。
我突然想起俄罗斯十九世纪著名的风景画家列维坦曾描绘过许多这样的景色,每当我从画册中或什么地方看到那些油画时,我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他将毕生的精力与才智献给伟大而辉煌灿烂,但又是那么平坦的艺术事业。
望着那片被美丽的夕阳映照的丛林,心中有一种力量,这力量会使我沿着艰难的艺术之路走下去。
他看我陶醉在春天的旷野上,微笑着对我说。
“今年的春天真好!”
“去年的春天不好吗?”
我的目光还没有从那片景色中收回来。
“你在看什么?”
“那景色多美!”
“你比那景色还美!”
“殷勤献得不错嘛!”
“真的!如果我是画家,我一定要把你画下来。”
我们停下来,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走吧!吃完饭就回来,看人家等我们。”
当我们到时,几个人还真在等我们!路尚楠把我介绍给他们。我很不自然!如果下午不被他们发现,就不会这样!但王辉女朋友晓兰的热情使我的不自然慢慢地变得自然了。
她有一种诗人的忧郁气质,难怪路尚楠赞赏她。
不一会,大家开始吃饭。
饭吃完了。每个人要表演一个节目,王辉和晓兰来了个男女二重唱,刘春风来了个独唱,轮到我和路尚楠,他们非要我们来个二重唱不可!但我们没有共同会唱的歌。
正说着,我看见刘春风目不转睛地看着我,这使我想起路尚楠说他头发不长的事。
“你的头发是不是不长?”
刘春风看了一眼路尚楠,然后对我说:“当然不长,如果长,那就不叫光头了。”
“别信他!他骗你呢。”
晓兰帮着我说,路尚楠看着我笑,我瞪了他一眼,原来他真是骗我!
“别开玩笑,该你唱了。”
“我不唱,谁叫你们骗我!”
“我可没骗你!”
“你也好不了多少。”
“路尚楠,你看,我什么时候把她给得罪了?”王辉拉上了路尚楠。
“好了,她不唱,我唱,我给你们唱一首俄罗斯的歌曲《相吻》怎么样?”路尚楠看了我一眼。
大家拍手说:“好!就唱《相吻》。”
路尚楠真的唱了起来,虽然他的噪子不是很好,但他那略带沙哑的不十分标准的男中音唱得非常投入。
他一边唱一边望着我,好像我就是那歌中的姑娘!我深深地被他的歌声感动了!从心里,从灵魂的深处。当他唱完的时候,我的眼里涌出了泪水。
“我提议,你吻她一下。”王辉带头喊,大家积极响应,“对,吻一下。”
路尚楠静静地看着我,我也在静静地看着他,这时刘春风戏笑着。
“怎么?不好意思吧!”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
路尚楠说完还真的过来吻我。我不知道他是被大家激的,还是他想?我阻止他,但又阻止不了。
当我们回来的时候,月亮已经升得很高很高了。
望着月亮,我想起小时候奶奶说月亮上有棵树,树上有个人,想着想着,不禁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
“你看那月亮上有个人。”
“那是我。”
“你怎么下来了呢?”
“为了找你呀!”
“找我干吗?”
“想你啊!”
“想我干嘛?”
他突然抱住我。
“我要你!”
“不行,月亮看见了多不好!”
“我不怕!谁看见我也不怕。”
“不!这怎么能?”
我紧张地望了望四周。
他让我靠在树上,然后掉过身去,他从后边迅猛地进入了我的体内。
我轻轻地叫了一声。
风从我们面前吹过,鸟儿在欢唱。
“好吗?”
“好害怕!”
突然,我的眼前浮现出原始野人在森林里,赤身**在一起的情景。
他们是那样自然而然地结合,我们今天的人为什么不能?文明使人性退化了。
他们用面具把自己藏了起来。
我们在月光的照耀下回到了他的小屋。
从上午见面到现在,我们还没有谈分别一年的各自生活,于是我问他在过去的一年里,他都写了些什么。
他没有回答我,而是从桌子上递给我一封他写给南方一家综合性文学月刊的信递给我,信的内容是这样写的:
尊敬的先生,女士们:
听说《贵刊》打算改变一下,这无疑是一件好事。
多年来,《贵刊》给人的印象是模糊的。作为一份综合性文学双月刊,而且是南方唯一的大型文学期刊,它的苍白和萎顿令人遗憾和不解。
我见过一摞一摞的《贵刊》搁置路旁,廉价处理而无人问津。不知在其位不谋其职者对此会作何感想。《贵刊》何以如此呢?如果说用这些年严肃文学在走滑坡来解释恐怕是不正确的,因为同时期办的生气勃勃的文学期刊不在少数。
在我国新时期文学发展的八、九十年代,各路英豪纷纷亮相,声名遐尔,佳作叠出,推出了一个又一个中国当代文学的代表性作家。
这除了作家自身的创作才能外,文学期刊所起的作用是明显的。《收获》、《钟山》、《花城》、《十月》被传为中国文学期刊的“四大名旦”。而《贵刊》竟能长时期无声无息地呆在一旁,不惊不诧。难道不觉得委屈吗?
一个人活得不明不白,自过平庸,只要他感到心安理得而又不妨碍别人,也未尝不可。各有各的活法,这是奈何不得的事。但办一份刊物——这是一桩文学事业,不是个人生命可以随意抛洒的。
艺术是神圣的,投身于艺术必须要有真诚和勇气。智力、活力,生命力欠缺者不行。
现在,二十世纪还有屈指可数的几年就要结束了。人类将进又下一个世纪。这肯定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时期。《贵刊》在这时惊醒,还不算晚,关键看怎样把握了。
依我所见,就动作大一点,就怒目圆睁,就大喝一声,就一步到位。这并不是办不到的,只要观念转一下。
从事艺术需要天真,需要有把事物简单化的才能。别把事情想得复杂;别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别作茧自缚,画地为牢;别思想僵化;别站惯了不想坐;别自己吓自己。应该埋头苦干,浑然无觉,就是屁股打一巴掌也没啥,对艺术的真诚和痴迷错不到哪里去。
世界上的事情就是这样,你用复杂对之,它也复杂;你用简单对之,它也简单得很。
此刻,我远在北京圆明园艺术村的一间小屋里,冬天寒冷没生火炉,但我的心向往着艺术却不觉得冷。顺便说一下圆明园,这里颇具“文化特区”的意味,政策优惠——既然经济特区已有了,文化特区也该有了吧!——自办文艺刊物一期接一期出。艺术氛围相对自由,前卫艺术在这里纷呈。画画的,写作的,搞音乐的,有一百多位艺术圣徒。
有人说如果从法国历史上去掉二十个作家二十个诗人二十个画家二十个音乐家二十个科学家,那么法国将不成其为法国。
钱哪个国家都会有。现在穷的,今后会富,俗话说风水轮流转。但是,如果富起来的中国没有从文化上对世界进行关照,没有对人类精神发展做出呈现和感召,那么,这与一个民族崛起的英姿不相符合。
中国现在的文化环境说得上宽松,艺术创作比较自由,异质文化允许存在。因此,把对文学的满腔热忱充分展现出来,这对于我们应该是义不容辞的。
艺术上的平庸是一种罪过!《贵刊》就是因为平庸才把读者推开的。而今,《贵刊》唯一的希望就是服下一剂良药。只有这样,《贵刊》才会苏醒过来。想不出还有别的什么办法,没有!而这一剂良药就在这里——这就是我的作品,他乡情难忘,愿把好作品献给《贵刊》。
诗歌2首,诗论1篇,短篇小说2篇。
我的诗歌在圆明园和北大里朗诵,获得一片赞誉和叫绝声。每个人看了都说好,又说“肯定发不出来”。这令人不明白。既然好,怎么就发不出来呢?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显然是不正常的,应该得到纠正。
我的诗邪恶而尖锐,令人震惊,令人掩面而退。然而,我的作品是真实的、深刻的和艺术的,是一柄能够刺破萎靡、虚饰和娇媚的雌雄剑,绝无仅有。
既然是真实的,深刻的和艺术的,那么它就是美的。就像波德莱尔从《恶之花》中发现美一样。
我的诗歌表现了“性”这个地雷题材。一般人谈“性”不可理解,但在艺术上对“性”采取回避拒绝不能不是一种愚昧和怯懦。性不是味精,以为随便什么粗劣的食物放上一点就可以。确切比喻的话,性是一块骨头,火候到家就能熬出浓郁的汤,富于营养而口感特佳。
在我国,写性的作品不是多了而少了,写得好的就更少,尤其是当代的,可以说几乎还未出现。与其让那些胡编乱造词句不通的地摊文学来写性,还不如让真正的艺术作品来对性这一团困扰着人们的迷雾进行表现和揭示。
不依常规,把这些富于前卫精神的作品登在《贵刊》上,隆重推出,令人吃上一惊。
《贵刊》发现和推出了一位陌生的作家,不说《贵刊》不面对全国发行,只说有着上千万人口的城市,读者的市场潜力有多大?想一想?如果在《晚报》上再配合一点张扬性的文字和运用别的巧妙手段广而告之,这一期《贵刊》就可能一下子火爆起来。
多么简单的事,就看你们敢不敢?
我在圆明园主要写小说,长篇小说《××》已写二十万字,拟写36万字。这是准备投向中国文坛的一枚“重磅炸弹”,到时绝对热闹非凡。
这本书写性写爱情写家庭写离婚写赌场写杀人写老外写变态等等。然而这些不是通俗小说而是有着顽强艺术追求,是一部纯文学作品,真实而深刻。
多年来,我一直在思考着创作方面的问题,我看出了文坛热闹之中的破绽,逃离尖锐现实的聪明,对想象力的误会,拒绝读者的自我陶醉等等。只要《贵刊》一改面貌,这些豪杰归属她的麾下。群情激昂,声威势壮,何愁《贵刊》被搁在路旁?
路尚楠于北京圆明园
看完信我问他:“信寄出去了吗?”
“寄出去了,但没有回音。”说完,他把他的诗,短篇小说拿给我看。
我觉得他的东西确实不错,但要去发表,恐怕哪家报刊也不敢冒这个风险。
他的诗非常裸露,当然这是相对于中国的诗歌而言。
文明使人类变得复杂了,当那些被华贵的衣服包裹着的女人向你展示一种娇柔的身姿和妖媚的笑容时,你觉得她美吗?而当你看到那些没有穿衣服的动物在你眼前走过时,你也没觉得它丑。相反,你觉得它很美,很单纯,它的眼睛天真无邪,而且充满着欢乐,同时,它也给你带来了欢乐。
人为什么要把自己隐藏起来?为什么要把美的东西狠狠地压抑着?动物为什么能赤身**地把自己展现给人类?而人为什么不能把自己赤身**地展现给世界?当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隐藏的时候,人就可以**裸地把自己呈现出来。
我们到底在隐藏着什么?真实有什么不好?天真是多么可爱!如果每一个人都很天真,思想纯洁、充满着友善,那么我们的世界将是多么美好!
“你说我们现在是不是很可怕?”
“你指什么?”
“我们的文化。好了,不谈这些,你在家这一年过得好吗?”
“有一段时间,我非常绝望。”
“你是个悲观主义者。”
“现实没法让你乐观。”
“你怎么突然病了呢?”
“可能是累的。”
“是忧郁成疾吧!”
“你的话怎么像我一个朋友说的?说他的病是忧郁所至。”
“他是什么病。”
“精神病。”
“是遗传吗?”
“不是。”
“结婚了吗?”
“没有。”
“他是做什么的?”
“现在什么都不做了,厂里让他回家了,他很有才华,文章写得不错,诗也写得很好。高中时暗恋一个女同学,由于偏科他没有考上大学,而他暗恋的那个女同学考上了。他不想落在她的后面,于是他想走捷径,参军准备考军校,可是军校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好考。
“有一次,不知为什么,他跳楼自杀,但没有死成。这样部队就让他转业回家了。回来还算幸运,把他安排在一家工厂养花,也许花给他带来了灵感,他又开始写诗,写着写着,就把一个中年妇女给打死了。”
“真的?”
“当然不是假的。”
“那个妇女惹他了吗?”
“没有,他只是看她不顺眼,就提起了手中的棒子朝那个女的打去。我问他打的时候,他是否清醒?他说他知道打人,但既然打了,就把他打死吧。”
“这是性压抑造成的。”
“最可笑的是,他去我家,看我写的小说,他说你写的最后的情人是我,我的最后的情人是你吧!我听完一愣,知道他又开始神经了,于是我耐心地对他说,小说是虚构的,这和我们没有关系。他说难道我给你写了那么多的信,你不明白吗?我说你什么都没写啊!你不就是让我给你买书吗?”
“他给你写了很多信?”
“是的,但他不是让我给他买书,就是大谈诗歌、文学,我从没看出他有别的意思,也从没有往这方面想。”
“后来呢?”
“他说咱俩谈恋很好的,虽然我不上班,但每月都有工资,在家吃饭又不花钱,我的钱都给你用来写作。当时我非常感动,但也只是感动而已,因为爱情不是同情。我说我的生活不合适你,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说我知道你嫌我有病,大家都嫌我有病,如果别人嫌我有病还能说得过去,居然你也嫌我有病!我看他又激动起来,就害怕了。我说你很正常,是我不正常,你没看我正在家里养病吗?他看了看我说,你有什么病?我知道。然后他笑了一下,这一笑,我更害怕了。这时我母亲进来说,你们别谈了,吃饭吧,于是我们就开始吃饭。”
“不过他可能真的喜欢你,不然他为什么给你写那么多的信?”
“可我确实不知道啊!”
“那是你对他没感觉。”
“不过,可把我母亲吓坏了,非要我出去躲几天,怕他再来,如果我不同意,他会把我打死。我笑着对母亲说没事的,他不会打死我的。”
“如果他真的把你打死了,我可就见不到你了。”
“见不到就见不到呗!”
“那可不行!”
说完他就把我推倒在床上,不让我动。
“告诉我,你想我吗?你怎样想我?”他语无论次地说着,“你怎样想我?你想我的时候,又见不到我,你想没想和别的男人?你怎么不说话?从我第一次见到你,就看出你有一种不正派的美,这种美使我害怕!你知道吗?告诉我,你有没有想过别的男人?别往别处看,看我的眼睛。”
我用力推开他。
我知道他问这些话与我刚才给他讲的故事有关,他的这种不信任,深深地伤害了我,于是我挣扎着坐起来。
他又把我推倒。
“你这是干什么?”
他不停地吻着我,然后把我的衣服脱掉,他一声不响地在做着一切。
当他把他自己的衣服全脱光之后,我看他像一个野蛮人站在我的面前!然后把我拉到床边,我本能地往床里边移动,他就用他那双酷似野人的眼睛瞪着我。
“你过来!”
我没有动。
他凭什么命令我?凭什么对我发怒?他见我不动,就像疯了一样对我喊。
“你过不过来?”
我还是没动。
他看我没动,就跳上床来,把我压到他的身下,我感到窒息,我快要窒息死了。
“怎么?你哭了吗?你为什么哭?”
这回他眼里的怒火消失了,剩下的是一种爱恋和平和的光,这种光使我不再感到害怕,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喜怒无常?莫非他也是精神病吗?
“噢,亲爱的,别生气,我都做了些什么啊,使你这样不开心!你知道,我爱你。我对天发誓,这一年来,我想你想得好苦!几次我都想去看你,但你不让我去,你为什么不让我去?”
“因为我的状态不好。”
“我去看你,说不定你就好了呢?难道你不知道爱情是医治疾病的最好良药吗?噢!我知道,你不爱我,如果你爱我,你会让我去的。”
“不!不是这样!我不愿让你看到我那个样子!你知道,我是爱你的,走的时候找不到你,我的心都碎了。”
“告诉我,你为什么哭?”
“好了,不要问了,我们睡觉吧!时间已经不早了,明天我还有事情。”
“不!不行!你还在生我的气。”
“没有。”
“那么……”
他温柔地吻着我,我没有拒绝,他不停地从上到下来回地吻。我有些支持不住了,他已经感觉到我身体的颤动,就故意地延长时间,看我能支持多久。
这个该死的野蛮人!我在心里骂道。但他还是不停地吻,直到我喊出声来,他才停止。这时他还不想进入,又把手移到我的下体,伸了进去。
“这样好吗?”
他语无伦次地说着,当他把手拿出来之后,又过了好长时间,才开始进入我的体内。
“啊,真美!”
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眼睛开始怒视着我,他一边怒视着,一边动作着,由慢到快。
“你舒服吗?”
我无言地望着他,他又凶狠起来。
“你是不是喜欢我天天……”
“是!我喜欢……你……”
“这样猛你也喜欢吗?”
“是的,我喜欢!我喜欢的就是这样猛。”
啊,他简直疯了一样!用尽他所有的力气来要我。
“你为什么喜欢这样?”
“我爱你!”
“你没说实话。”
“、、、、、、”
“你为什么不说?害羞了吗?天哪!这是人世间多么美好的事情!你不这样认为吗?”
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要问呢?只见他的双眼通红,像有火要喷射。
他不再说话了,把我翻过来,从后面进入我的体内,是那样凶猛,又是那样的有力,我感到我心中的激情被他点燃了。
火越来越旺!
我看到了他的表情,那是野蛮人征服世界的表情!我为这表情所迷醉。
不知过了多久,他伏在我的身上睡着了。我轻轻地侧过身,让他躺在床上,这时,他醒了。
“你没有睡?”
我笑了笑。
他又睡去了。
我们的夜晚就这样在清晨时分结束了。
四
北京的春天来得很快,仿佛树叶在一夜间绿透了,它那么多情地占有了很多空间,但谁又说它不该占有呢?这原本属于她的季节。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也无论是风中,还是雨中,它总是显得那么多情,那么细腻,那么富有诗意。
那到处飘扬的柳絮不正是她的意义所在吗?我从护城河旁走过时想。
正当我沉思默想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喊我,我停下来一看,是林雪梅。
她神色忧郁地扶在栏杆上,我走到她的面前,还没等我开口,她说话了。
“洛桑,对不起,你的东西,我没有保存好。”
虽然我对她很不满,但她的一句:“对不起”,尤其她那萎靡不振的样子,我还能说什么呢?
“没关系,见到你,我很高兴,你住在哪?过得好吗?”
“还好,谢谢你!”
她的眼睛望着别处。
我知道她的眼里有泪,但她克制住了,没让它流下来,我想安慰她,却不知说什么好。
一个堂堂正正的北京名牌大学哲学系的本科生,为了追求自由、爱情、艺术落得这般模样!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身体好些了吧。”
“刚回来几天,还好。”
“你见到路尚楠了吗?你让我转给他的信,我给他了,他给你写信了吗?”
“见到他了,他给我写信了。”
“那就好。”
“和你男朋友的关系怎么样?”
“我再也不相信爱情。”
“雪梅,坚强些,没有过不去的山,也没有过不去的河,没有谁都能活。”
她无言地望着我,眼里充满着绝望,然后又把眼睛移向别处。我不忍面对她那绝望的目光,说你好好保重,有时间去我那儿,
就离去了。
回来后,我躺在床上想刚才见到林雪梅的情景,她那绝望的眼神使我突然想到鲁迅先生写的《祝福》里的祥林嫂,一种不祥的预感从我的脑海里闪过,我立刻起来,骑车到我刚才见到林雪梅的地方。
老远我就看见一群人站在那里围着什么看,我扒开人群,惊讶地看到林雪梅脸色苍白地躺在地上,一双幽怨的眼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我不敢相信浑身湿透,躺在这里的就是她!没错,确确实实是她。
“雪梅,你怎么了?”我大声地喊着,“雪梅,你到底怎么了?说话啊!”
正在这时,警察走了过来。
“你认识她?”
我边哭边点头。
“你们是朋友?还是同学?”
“朋友。”
“她住在哪儿?”
“我不知道。”
“她是哪的人?”
“新疆。”
“这样吧,你跟我们到警察局去一趟。”
“她怎么办?”
“这你不用管。”
我跟他们到了警察局。
他们详细地问了一下我和林雪梅的关系,以及出事后,我怎么在现场等等。
我如实地做了回答。
从警察局出来,我哪也没去,就回来了。进屋后,把门关上,便哭了起来。
假如我知道她想不开,我不会把她一个人留在护城河旁;假如我再跟她多谈一会儿,她或许改变她的决定,我在暗暗地自责。
一个美丽的生命,就这样结束了!当初她带着她的梦来到北京上学,又带着她的梦去追求自由、艺术和爱情,而今又带着梦的破碎走向了毁灭。
“我再也不相信爱情。”
她的最后一句话不断地在我耳边响起。
啊!爱情!你是什么?是美酒?是琼浆?是火焰?是众生的原动力?是世界的本原?
我不知道!
我的心很乱,无法在屋里呆下去,便走出屋子。
大自然的景色此时在我心中暗了下去,那些在春天里奔放的花儿在我的眼前渐渐地枯萎了。
当我来到路尚楠的住处时,他的门开着,我径直走了进去,但屋里没有人。
我刚要往外走时,却看见书桌上有一首路尚楠写的诗:我不相信爱情。
原来他也不相信爱情,但他却说爱我。
世界是多么的荒唐!
路尚楠从外面进来的时候,我正在看他的诗。
“你觉得这首诗怎么样?”
我没有说话,他俯下身来问我。
“怎么了?”
我的眼泪流了出来,我没法不流泪,林雪梅那苍白的脸和她那双幽怨的眼睛怎能使我不流泪?
“什么事让你这么不开心?”
“林雪梅死了。”
他先是一愣,然后不相信地问我。
“什么?你说什么?”
我无法重复刚才的话,因为我已泣不成声。他扶我到床上,让我依在他的怀里。
时间已近中午,我慢慢地停止了哭泣。
“你听谁说的?”
“我亲眼看见的。”
我把整个经过对他说了一遍,他这才相信。我没有吃午饭,因为我吃不下去。
“通知一下她的男朋友。”
“什么?他们不是分手了吗?”
“但毕竟在一起生活了两年。”
“你知道他住哪儿?”
“通县。”
“你去通县?”
“我打电话给他。”
说完,路尚楠就往外走,还没走出门,一个潇洒英俊的男孩走过来。
他是唱歌的,叫谭波,是苏滢的男朋友,路尚楠向我介绍道,然后把我介绍给他。
“我常听苏滢提起你,今天有幸见到,真是幸会!幸会!”
“她现在好吗?”
“还好,在出版社工作,你有事找她。”他很得意地说着,“你可以马上给她打电话,她在办公室,我刚给她打过电话,她知道你回来了,一定很高兴的,你去给她打吧,这是她的电话。”谭波把苏滢的电话号码给我,随后他问路尚楠,“你是不是要出去?”
“我要打电话。”
“好!你们去打吧。”
我给苏滢打了电话,她很高兴,让我晚上去她那里,我们好好谈谈。我答应了她,但我没有告诉她林雪梅出事。
打完电话,我们回到屋里时,谭波正坐在那看书,见我们进来便说。
“今晚我在三里屯有个演唱,你们去不去?”
“恐怕去不成,一会**过来,我们要去一趟警察局。”
“去那儿干嘛?”
“林雪梅死了。”
谭波先是一惊,然后很平淡地说:“我见过她一次,她怎么变成那个样子?”
我和路尚楠没有说话,谭波看我们有事情,就走了。
“**真去警察局?”
“他要见她最后一面。”
“如果警察不让见呢?”
“会的,他是她的男朋友。”
“什么男朋友?如果不是他,也不会这样!”
“现在我们不要说这个了,一会你得跟我们一起去。”
我又出去给苏滢打电话,说晚上可能去不了她那里,她问我为什么?不是已经说好了吗?我把这件事告诉了她,她在电话里边哭边说。
“你等我,我们一起去。”
半个小时之后,苏滢打车过来,米丽也来了。
“我不该让她走!”米丽沉默了许久说,“我不该让她走!”
“怎么?”苏滢不解地问,“她住在你那儿?”
“是的,她在我那住了一个星期,可我实在不习惯两个人住,于是我借她200元钱,让她自己找房。”
“这不能怪你。”
“怎么会这样?啊!生活!”米丽长叹道,“如果我知道……唉,说它干什么?如果……”
我发现她又神经起来,于是我安慰她。
“这不关你的事,这是命!
“你相信命吗?”
“我不知道!什么是命?”
我们正说着的时候,林雪梅的男朋友**来了,他向我们点了点头。
“那我们走吧。”
我们几个打车来到警察局。
我对警察局的人说这是林雪梅的男朋友,他想见她一面。警察局的人用审视的目光看着**,好像他是杀死林雪梅的凶手。
警察同意了。
**说他要单独和林雪梅呆一会,然后我们再进去。
我理解他的心情,于是我们几个对视了一下。
我们在外面等着。
时间到了,但他还没有出来。直到警察喊他,只见他低着头,面色苍白地走了出来。
“你先别进去,照看他一下。”我对路尚楠说,“等我们出来,你再进去。”
我们三个进去了。
“啊!雪梅,你怎么会这样想不开?”米丽边哭边说,“为什么?我不该、、、、、、”
“雪梅……”下边的话还没有说出来,苏滢就哭了起来,“你怎么会、、、、、、、”
除了眼泪之外,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好了,时间到了。”警察在门外喊,“你们出来吧。”
我们出来的时候,都成了泪人,路尚楠到里边一会就出来了。
在回来的路上,我们都默默无语。
三天后,林雪梅的尸体被运回新疆,我们在圆明园给他举行了一个小小的追悼会。那天晚上月色很好,但没有多久,天空就下起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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