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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无音阁主(1 / 1)

叶洲妤与连城杰在这太湖之畔,沉默不语近两个时辰之后,三人便一起返回了姑苏城中客栈。只是乔巧儿已然未醒,一路颠簸又半个多时辰,叶洲妤与连城杰也是没有多少言语。到了客栈,连城杰安排了叶洲妤与乔巧儿住同一间房间,自己则是住另外一间。

叶洲妤一夜未睡,身边的乔巧儿虽然闭着双目,却也是没有睡意。而连城杰呢,也没有睡去,他心里想着乔巧儿,也想着叶洲妤。只是到最后,他想不明白,却想到了周老头口中所说的归乐谷李承旭和终南独秀峰的漫雪大师。

翌日午后,三人便骑马赶赴了姑苏城南十里外的八牛村,与终南玄门其他两门人汇合。一路上乔巧儿与叶洲妤的言语很多,却是与连城杰言语很少。叶洲妤原来是建议御剑赶赴的,但是乔巧儿却是想骑马慢慢走着,两人无法只好依着她。到了八牛村,便见到了那慕容秋白和高虎。一番客套之后,一行五人便继续向南,往余杭进发。只是这一次,众人没有骑马,而是御剑飞行。

乔巧儿和连城杰一起,其他三人各御一剑。起初高虎还担心连城杰不能驾驭,所以邀连城杰与自己一起,而是让叶洲妤照带乔巧儿。未想,连城杰御剑之时,不仅高虎和慕容秋白目瞪口呆,就是叶洲妤心中也大为诧异。诧异的不是连城杰如何御剑自如,而是他的那柄剑身散发出来的剑气很是强大,三位终南玄门中人不禁相视一望,皆是满脸疑惑神色。

因为在他们看来,连城杰的修行起码已突破了“太极全真诀玉清诀”第七层,到达了第八层。而在这三人之中,此种道行却只有慕容秋白一人,高虎和叶洲妤都还在第六层徘徊,但是若要与连城杰对敌慕容秋白心中也是没有取胜的把握的。特别是叶洲妤,她心中是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的,因为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竟是由第四层直接修到第八层的,此乃当真罕见至极。

这些缘由莫要说叶洲妤不知晓,就是连城杰也是不能知晓的。而其中的缘由,则是由于他身怀了终南玄门、久天寺和归乐谷三家修行法门,三家修行法门早期修炼虽然看似相悖,但后期实则暗通,他的勤苦修炼加上聪慧的乔巧儿的指导,故而突破是很快的。但是换做别人,那可是万万不能的。

随后,一行人五人御四剑赶往余杭。一路上就是乔巧儿与高虎言语比较多些,乔巧儿则总是向他询问一些终南玄门各脉的近况。那慕容秋白虽偶有言语,则是与连城杰探讨一些“太极全真诀玉清诀”修行上的问题。只有叶洲妤一人,一行百里却是一句话都不说。

乔巧儿之所以询问,其实是想连城杰多了解一些终南玄门的情况。而慕容秋白之所以与连城杰探讨修行的问题,一来是他心中好奇,二来是想确认眼前的男子到底是玄门那一高人的弟子。

连城杰三家绝学融于一身,天下早已皆知。而河阳一战,万千枯骨,那却是魔教邪功才有的力量啊。虽然终南玄门中也已有传言,说连城杰是独秀峰冷月大师的世俗弟子,但是冷月大师未公开承认,加之玉机掌门也没有透露,故而慕容秋白心中则是更加疑惑。除此,连城杰身上更是身怀久天寺和归乐谷绝学,究其来源不明,他就更加诧异。

一个时辰之后,连城杰五人便来到了余杭城外,而早已有二男一女在此等候。连城杰没有心思去观望整个余杭城,只是打量着着那二男一女。一看心下便是一惊,三人之中有两人竟是那归乐谷的郭昌宗和何彤淑。而另一人呢,身材修长,眉目清秀,一袭素衣,竟是也与慕容秋白一般,潇洒,儒雅,风采照人。

未等众人行至跟前,那素衣男子便领着郭昌宗与何彤淑一起赶来,满脸笑意。“慕容师兄一路辛苦,各位师弟师妹辛苦。”听素衣男子言毕,那郭昌宗与何彤淑亦行礼道,“各位师兄一路辛苦了。”

慕容秋白立即微笑答礼道,“我等虽有门派之别,但实是道祖之后,何必客气。又岂敢让归乐三杰到这余杭来迎接呢,贵派当是过于小心了。”慕容秋白说着,便转身来向终南门人道,“各位师弟师妹,我来给你们引见。”

“这位便是世人称颂的归乐谷三杰之一的李悦师兄。”

“见过李悦师兄。”连城杰等众人行礼道。

那李悦也是客气,儒雅地还礼。随后,慕容秋白又分别介绍了郭昌宗与何彤淑,之后才介绍高虎等人。只是在慕容秋白准备介绍连城杰和乔巧儿之时,那何彤淑突然说道。

“这两位……我们应该在帝都阳城的客栈之中见过的,你说是么郭师兄?”

那郭昌宗听她言语则是看向连城杰来,突然很是欣喜地笑道,“是的是的,有过一面之缘,不想竟是同门兄弟,当真是相见恨晚啊。”

乔巧儿听郭昌宗二人所言,好似牵强,便微笑道,“那日在帝都阳城我与城杰哥哥皆有要事,未防走漏行踪故而不能与郭师兄与何师姐相见,还请两位宽宥。”

乔巧儿话音未落,那李悦突然惊喜地问道,“难道姑娘便是辰胤麟南公主?”

“什么?麟南公主?”郭昌宗与何彤淑异口同声问道。

“那这位应该便是麟南公主苦苦找寻十二年的,在河阳城一战中震动天下的……”那何彤淑看向连城杰,继续说道,眼神中满是疑惑。

“归乐谷李悦,恭迎公主殿下驾临江南。”那李悦很是恭敬地道。

“参见公主殿下。”那郭昌宗与何彤淑亦是很恭敬地道。

众人从他们的言行中看不到一丝虚假,很是真诚,故而都将眼神齐齐投向了乔巧儿。连城杰亦是不能意外,他心中是不明白的,为何这些个脱离了俗世生活的修真炼道之人,对乔巧儿竟也是这般恭敬。

“三位快快请起,巧儿此来只是为了能伴城杰哥哥游历天下罢了,何须那多礼仪!”

乔巧儿话音未落,两道金光由北破空而至,连城杰等人转身望去,却见来人正是慧妙慧心两兄弟。众人又是一番客套之后,才聊到了正事。

只听那慧妙道,“想必归乐三杰除了在此地迎接小僧等人之外,应该还有其他的要事吧?”

其实不仅仅只有慧妙有这样的想法,慕容秋白也是早已想到的。莫说此余杭城向东与归乐谷至少还相距二百里,就单凭三家之间几千年来的明争暗斗,虽近年来趋于缓和,但相迎两百里那也是万万不大可能的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这余杭城内出了什么变故?”乔巧儿问道。

那李悦看向众人,又看向乔巧儿,很是恭敬地说道,“世人相传,麟南公主才貌双全,智慧过人。今日看来,当真是名不虚传,在下钦佩之至。”

乔巧儿亦是微笑道,“李师兄过誉了,巧儿何德何能啊,却不知这余杭城中发生了何事?”

听乔巧儿如此一问,众人皆是看向李悦,只见他收起笑容,慢慢说道,“众位有所不知,这余杭城从五日前起便是怪事不断,夜夜有男人横尸街头,却无半点伤口,也不像是中毒,竟是像被活生生抽离了魂魄一般。”

“横尸街头,抽离魂魄?”慕容秋白静静看向余杭城,然后问道。

“每天清晨街上都会躺着数十具男子的尸体,口中已无气,尸体却是不腐不烂。五日下来,整个余杭城已有数千人遭难。官府衙暑无奈,只好将尸体堆放在府衙之中,封锁消息,以防百姓恐慌。”李悦说道。

“竟有此事?此事若是发生在终南山下,不出半日定让我高虎查个水落石出。”高虎突然凛然说道。

“我等师兄妹三人,查询数日,奈何竟是也无半点线索,故而只能在此等候诸位,想讨个办法解了余杭城百姓的危难。”郭昌宗很是谦卑地道。

“郭师弟过谦了。”那慕容秋白微微笑道。

“依小僧看来,我等师兄弟还是先进了这余杭城寻个落脚之地,到了晚间再做计较不迟。”那慧妙见终南玄门与归乐谷两家门人之间,虽然言语和气,但却暗有争斗,故而微笑着走上前去,对慕容秋白和李悦道。

“是啊,城杰哥哥,巧儿都累了。你累么?”

乔巧儿也明白其中的缘由,特别是听见高虎那责怪之语后,心下也是有些担心,故而对身边的连城杰微微笑道,说自己累了想休息了。连城杰则是点了点头,然后迈步向余杭城而去,并不去管顾其他人的眼神。

而紧跟在他身后的,除了乔巧儿,则还有叶洲妤。

慕容秋白等人无奈,却是又相互礼让了一番,才随在连城杰等人身后,慢慢走进了这余杭城。

众人进到城中,便在南城寻了一家客栈住下。慕容秋白、高虎和慧妙慧心等人都到李悦的房间里去商讨晚间的行动事宜,只有乔巧儿、叶洲妤和连城杰三人呆在同一间屋里。叶洲妤静静地坐在乔巧儿床边,连城杰则是静静地坐在对面的凳子上,一会儿望着叶洲妤,一会儿望着在床上熟睡的乔巧儿。

其实乔巧儿并没有睡去,她的心里是流泪的,看着这一幕,恰如昨夜的一幕。她心中是纠葛的,她不知道自己如此对连城杰是对是错,明明知道不可能有结局,明明知道他们二人之间也彼此有情。可她自己毕竟也是一个固执之人,她想他们二人在一起,她是一点都不介意的。她介意的是,自己不能陪在他的身边。

二人沉默良久之后,连城杰突然问道,“你知道漫雪大师么?”

叶洲妤望着他,却是摇了摇头。连城杰则继续道,“她应该是冷月大师的师姐,也就是独秀峰原来的掌门。虽然巧儿也不能给出答案,但我现在越来越怀疑她是我的师娘,李承旭就是我师父。”

“师父她从来都没有与我说过前任掌门的事情。”叶洲妤静静地道。

连城杰看向冷静如初的她,说道,“因为除此理由之外,我也是无法解释自己身上的疑团的。”叶洲妤没有说话,连城杰则是又继续道,“可洪泽一战,他们为何要制造出双双生死的假象呢?难道是因为彼此有情?”

叶洲妤静了静,然后看向连城杰,脸露一丝无奈,说道,“或许是吧。”

连城杰看出她神色有异,以为她身上的伤未痊愈,便问道,“你还好么,是不是那夜我伤到了你?”叶洲妤却是不答,只是侧过脸看向巧儿,良久才说道,“我没事,倒是巧儿这一路行来又是消瘦了许多。”

“可是你……”连城杰没有继续再说下去,因为他一下子也不知道要说什么。

片刻之后,叶洲妤望向他,慢慢说道,“这么多年了,能相逢我就已经知足了,我从来没有奢求过的。”

是的,我从来没有奢求过的,尽管我夜夜以泪洗面,却是不曾忘记过。我修行长生不死并不是那么重要的,重要的是于你的这段情意,如此铭心刻骨,拂拭不去,永远清晰如昨日。我也曾努力忘却于你,奈何我所做的都是徒劳,这日夜思念不减反增。如今,见到你很是好的,尽管我知道你愿意留在巧儿身边,但是我于你身边即便无言,我也是欢喜的。

我也是欢喜的,尽管我不曾笑过,但我知我笑在心里。

连城杰见她如此说,心想她已是知晓了自己昨夜全偷听到了她说过的话,故而心中一时波动也是说不出一句话。叶洲妤则是一如往常的冰冷,继续说道,“你虽然与我拜在师父座下,但你毕竟是要和巧儿在世俗生活的。等这次江南之行结束之后,你便与巧儿回上京举行大婚,我则回到独秀峰向师父复命,永世不再下终南山一步。”

也是在叶洲妤说完这句话的时候,乔巧儿突然梦呓一般轻声说道,“叶姐姐,叶姐姐。”连城杰以为她醒了,便急忙站起身来,快步走到床边,却见乔巧儿依然沉沉地睡着。他望着叶洲妤欲说些什么,却听得门外有人敲门。

“连师弟,连师弟。”

听来人是慕容秋白的声音,叶洲妤急忙站了起来,望向连城杰,然后两个人向房门走去。连城杰打开房门,与叶洲妤出得房门来,却见慕容秋白和高虎站在廊上,脸上有丝丝紧张之色。

“慕容师兄,高师兄。”连城杰道。

“方才一位佘诸的军官送来一封书信,说是要我们交给你。”慕容秋白一边说,一边递过来一封书信。连城杰见那书信很是熟悉,便急忙打开来看,只见信纸上规规矩矩地写着几行大字,“今故人在西子湖畔的保俶塔中略备薄酒,请公子见信后立即赴约,有要事相商。”而书信的落款,竟然是“林妍丽”。

“怎么了,小师弟?”高虎问道。

“是佘诸颖阳公主邀我去西子湖赴约。”连城杰很是轻松地答道,脸上却是露出丝丝疑惑。

“林妍丽?”叶洲妤问道。

“这林妍丽虽然只是个二十来岁的姑娘,但是据说她与无音阁阁主关系甚密,而且一心要匡正佘诸朝野。依我看,此人怕是没有表面看上去的那么简单。连师弟此行,必要处处小心才好。”慕容秋白很是真诚地说道。

“两位师兄放心,我与她也曾在帝都阳城见过,料想她也对我没有恶意。”连城杰说着,又转过身来对叶洲妤说道,“请你照顾好巧儿,我去去便回。”

叶洲妤则是望着他,点了点头,然后轻声说道,“小心。”

连城杰微笑着,看向她,又看向慕容秋白和高虎,一番作别之后便一个人出了客栈,赶往那西子湖畔。一路上,他都没有心情看整个余杭的沿街风景,心里只是在盘算这林妍丽打什么主意,满脑子的往事片段纷飞。

因为经过上一次在帝都阳城的教训之后,连城杰便对这位颖阳公主也是非常好奇的,他亦深知她并不是自己看到的表面那么简单。连城杰也知道那日在帝都阳城,正是她的言语激自己夜探相府,并从付国忠口中得出了另外一个灭门案的真相。若非如此,连城杰自己也不会知道连家灭门惨案的真相。

连城杰总是有这样一种感觉,林妍丽在轻描淡写之间,便可以把自己的仇恨引导向一个方向集中爆发出来。他也答应过乔巧儿,以后都不会使用那些可怕的力量了。若不是那夜付国忠出手相助,兴许自己已经亲手杀死了叶洲妤,也深深伤害了乔巧儿。

连城杰一路思绪纷乱,出了城之后便御剑飞往西子湖北岸的宝石山巅的保俶塔。凌空而望,西子十景尽收眼底,精美绝伦,世间奇景。虽是在赶赴未知的约会,但连城杰心里却想着,若是巧儿看到如此美景当真才是好。

宝石山高六十三丈,周一十三里,山巅有七层楼阁式宝塔,可登高远眺。连城杰远远地便可望见了,心中不免一阵叹服。连城杰御剑破空而至塔下之时,着实是把塔下五十多名佘诸军士吓了一跳。不过片刻之后,一将帅模样的男子便从塔中走了出来,对连城杰很是恭敬地说道。

“连公子请,公主已在七楼等待多时了。”

不想连城杰则是微微一笑,竟是没走进塔中,而是一跃而起,引剑直接进入到了宝塔的七楼。塔下军士见状,纷纷骚动起来。也是在连城杰登上七楼的时候,那林妍丽严厉的声音传来,“尔等怎么,连一点气度都没有么?”

连城杰站定之时,塔下已没有了骚动之声。林妍丽见连城杰来,便笑着邀连城杰落座,“公子请。”连城杰没有还礼,只是轻轻一笑,走到她面前的桌旁坐了下来。就在林妍丽给他取杯满酒之际,连城杰突然说道,“公主殿下邀我前来,不知所谓何事?”

不想那林妍丽则是笑得很是开心,好似一个少女一般羞涩,一边给连城杰递过来酒杯,一边说道,“我就是想见你了,便邀你来喝酒。”见连城杰不答,她又继续笑道,“公子不必担心,我这佘诸的颖阳公主对那辰胤的麟南公主,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的。”

连城杰本担心她会使那调虎离山之际,但见眼下她如此说,加之有慕容秋白等人的守护,想必乔巧儿也不会有什么危险。连城杰想着,便对林妍丽说道,“承蒙公主殿下厚爱,但是我们真的不属于一路人,干了这一杯,以后我们还是不要相见为好。”

那林妍丽则是笑着说道,“公子莫要着急,就算你不想为了你们连家二百九十七口的冤情昭雪,你也应该为你将要大婚的妻子麟南公主想想吧?”

“巧儿?她怎么了?”连城杰急忙问道。

林妍丽则是不急不慢地端起酒杯,邀连城杰共饮,“公子莫急,待饮尽此杯,我自然会告知与你的。”连城杰见状,只得端起杯子,与她一同饮尽。林妍丽一边给连城杰酌酒,一边慢慢说道,“想必归乐谷郭正雄勾结我朝付国忠之事,公子已然知晓了吧?”

“既是如此那又如何?”连城杰问道。

“那付国忠勾结魔国之事,想必公子也是知晓的吧?”林妍丽说道。

连城杰听林妍丽如此说,一下子便犯糊涂了,他不知道付国忠想干什么,更加不知道眼前的这位女子想要干什么。故而连城杰心下很是为难,便道,“你有话直说无妨。”林妍丽看向连城杰,又邀他共饮一杯,然后慢慢说道,“那付国忠在我朝已是权势熏天,那么你想一想,他勾结归乐谷与魔国,究竟意欲何为呢?”

连城杰沉默不语,林妍丽又继续道,“古往今来,士子但凡做到此位仍不满足,那么他的心里就只有一个想法了,那是什么呢?”林妍丽望向连城杰,见他已然沉默不语,便道,“那便是一统天下,做皇帝了。你想到了那时,难道只是我林氏失天下之牛耳么,恐怕辰胤乔氏也再所难免吧?”

连城杰思索片刻,便问道,“那你想怎么做?”林妍丽依然不慌不忙,很是淡定地给连城杰酌酒,仿佛她心中已有良策。待酌酒完毕,林妍丽才道,“而在天下之争中,庞明此人是关键,无论是谁拥有他,或者说拥有他的兵法谋略,都会统一整个天下。但是庞明历来行踪不定,要想寻得,可是比麟南公主万里寻你要难上百倍的,更别说是十二年了。所以我希望你帮助辰胤找到庞明,收他为辰胤所用。”

连城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个佘诸的公主竟然是在处处为她的敌人着想。故而连城杰则是一脸疑惑的眼神望向眼前的女子,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猜不透她言外之意。

“唯一的条件便是,十年之内辰胤不得对我佘诸用兵。”林妍丽说道。

“若是如此,你今天该请的人是麟南公主,不应该是我。”连城杰冷冷说道。

不想林妍丽则是独自端杯饮了一口酒,然后慢慢说道,“既然你打小便注定了是她的丈夫,那么与你说又有什么区别呢。再说你欠她十二年,我要你给个十年,也不算过分吧?”

听她言毕,连城杰没有说话,只是喝了一口酒,然后站起身来,背对着林妍丽,口中慢慢说道,“那夜你为何引我去付国忠的府上,你到底想要告诉我什么?”良久,林妍丽轻轻笑道,“我父皇一心修玄求长生,但我知世人是万万修不得长生的,况且如今他年事已高,所以我林氏一脉到此便是真的断了,我不想我林氏大好江山流落他人之手。但是于你,我愿意拱手想让。”

但是于你,我愿意拱手想让。言语凄凉,却饱含深情,是一种奈何不能相守的深情。

“我不要江山。”连城杰冷冷说道。

林妍丽听此一言,又见他欲远去,顿时万念俱灰,便扑在桌上痛哭起来。良久,林妍丽才抬起头来,却看见连城杰依然站在原处,神情复杂。见她泪眼婆娑,那绝望如跳崖那日的眼神,连城杰不自觉地走到桌前,坐了下去。

林妍丽望着他,良久良久,自己饮了一杯酒之后,便慢慢说道,“我从一出生开始便是了佘诸的公主,奈何我只想做成一个平凡的民间女子,一辈子守着我爱的人,相夫教子。不想我竟然还是无音阁的阁主,注定要挑起挽救佘诸天下的重担。”

“你是无音阁阁主?”连城杰站了起来,大声问道。

“是。此事就只有我父皇与我知道,现在还有你。”林妍丽很是忧伤地说道。见连城杰默默坐下,她又继续说道,“我本就不想做成那样,奈何我却生在这帝王之家!我只想你给我十年,我给你佘诸江山。”

连城杰已然沉默不语。良久,连城杰取出一封书信,递到了林妍丽手中。那是他在重安城接到的那一封。

“这可是你下的令?”连城杰问道。

林妍丽拆开书信看了一眼,便把书信放在桌上,静静地望着连城杰道,“我虽然是无音阁阁主,但是二十年来并并不知道无音阁总舵在哪里,也未发号过任何施令,更不知道无音阁内部建制如何。这封信我不识得。”

连城杰收回了书信,然后只是喝酒,就不再说话。他想着,此事应该与无音阁拖不了干系,但是如果眼前这位无音阁阁主并不能真正掌管无音阁,那么无音阁又是谁在暗箱操作呢?

林妍丽见他神情复杂,便轻声道,“连哥哥……我对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我并不曾骗过你的,因为我当真不想骗你。”见连城杰还是不答,她便继续说道,“我知道你心里只有麟南公主,而我永远也排不上,但是我对你真的是真心实意的。”

连城杰依然不说话,只是拿起酒壶,分别给她与自己酌酒一杯之后,端了起来。连城杰望着她,脸上流露出一丝无奈的表情,“谢谢公主殿下的厚爱,告辞了。”

连城杰说着便饮尽了满杯的酒水,然后转身到廊边准备离去。却在这时,林妍丽站起身来,只听她大声说道,“连哥哥,好好珍惜与她在一起的每一天,不要给自己,也不要给她留下一丝遗憾。”

话音未落,一道土黄色光芒破空而去。七层高楼之上,仅剩一女子孤单的身影。那身影在落日的映照之下,显得格外凄凉。她想,也许他不明白自己为何要这般说,因为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这般说。

只见她一边饮掉杯中酒,一边望着土黄色划去的南方,口中慢慢说道。

“连哥哥,你是如此心坚如石的男子,可为何你命里注定的那个人不是我,却是她,而且要与她生生世世纠缠!”

(二0一五年八月九日未修改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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