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晴从来都不会对季芙这样的人抱有任何的良善之心。
上次放过她只是为了拉一把薛琳，这一次，便没有那么容易了，她很讨厌别人觊觎自己的人或者东西，更别说是心上人。
“念辛，拿下吧。”
念辛勾了勾嘴角，“说我脏，呵呵，明儿我就要你好好清楚清楚什么叫真正的脏。”
季晴只是看了念辛一眼说了句：“动气对胎儿不好。”拍了拍她的肩膀离开了房间。
季芙想要前去拦住季晴去路的时候，就已经发现自己动不了了。
“你，你做了什么！不可能，普通的毒，根本奈何不了我！”
“普通的毒不行，可有威震天下的毒体血液配之我的蛊，别说是你了，我的本命金蚕都未必能够逃过，啧，数月不见，季芙姑娘倒是越发的…好看了。”
白银环带着一众白家族人前来，黎慎对着白银环点头说道：“剩下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说完两个人便要离开，谁料那被定住的季芙突然大笑起来：“哈哈哈晴姐姐，你还是如同以往那般自以为是，你以为我是傻的么？这般轻易地自投罗网。”
季晴没有说在，站在一侧看着季芙。
看着她身体一点点地好像在枯萎，收缩，直到整个人只剩下一张皮囊以前，季芙阴狠的目光看向季晴，尖利的笑声刺得人耳朵都开始发麻。
“逃了。”
白银环没有上前，随手洒下了一些如同小虫子一样地颗粒物体，那张皮囊也化成了风沙。
“看来帮她中蛊的人，不俗。”
“你说她心思玲珑，定会给自己设个九窟去逃命，看来还真是如此。”所有人的表情都很淡定，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幕的发生，没有惊愕，“走吧，大皇子那里我们还需要做些补救，既然答应了李若，总要帮人实现。”
李若并没有拦着黎旭，既然有宫里的那几个人在，就不会真的让黎旭出什么事情。
其实黎旭也并没有特别的冲动，他不过就是在宫门口徘徊等着消息，心底倒也没有说对皇位有什么特别大的期待，只不过如果黎慎出了事，那顺位的第一人就是他。这么想想如果季芙真的做到了，那也不亏。他不过就是带着人在宫门外等着罢了。
“在宫门口？”
黎慎来到御书房的时候，皇帝更将一折子甩给他，看完折子黎慎直接说了黎旭的位子，皇帝有些惊愕，这要逼宫的人，这会子还在宫门口。
“这件事情，算是儿臣请大皇兄来帮忙的，也不知道上折子的人是何居心。”黎慎瞟了一眼名字，没太大的印象，怕是凑巧罢了，又或者是自己这一方的人，想要再让大皇子倒霉些？
他想不到更多的理由。
季晴出了宫门就看到黎旭在外面等着，“学聪明了啊，大皇子。”
黎旭皱皱眉头，“看来是失败了。”
“是啊，所以回去好好照顾你的皇子妃吧，莫要让她过于担心了。奥对了，季芙跑了，希望李若没事。”季晴笑呵呵地说完，扭头回了去。
李若自然是没事的，既然季芙能够找上自己一次，那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季晴虽然不能说完全的将人给护的好好地，可是乘国儒门的人却可以。她此时正在自己的闺房之内绣着孩子的东西。
李若也确确实实被金如玉教养的好，女子该会的东西她都会。甚至连骑射这样的本事，都被她自己硬生生地学会了些。她的人设，若是没有季晴的出现，那就是亮闪闪的女一号，不过母亲太悔了，无知而莽撞的母亲让她也难免会有犯傻的时候。
季芙突然出现在她的窗子前，像鬼一样。
“啊！”李若惊得被针给扎了一下，吃痛地吸着手指，嘴里嘟囔着，“季晴说你如今人不人鬼不鬼的，我还想着那日见你到也过得去，虽然像极了季晴吧，还有几分自己的容貌。这会子，若不是气势不同，你还真是活脱脱的季晴了。”
“黎旭失败了？”
李若镇定地站起来，大开了窗子跟她说话，倒也没有傻到请人进来。
“你都未能成功，他能做什么大事，本就是个蠢笨的人。”她冷呵呵地口气，让季芙很是恼火，“你如今还敢用这种口气同我说话？”
“哈？哈哈哈，季芙，你当自己是谁？真以为你是季晴么？别了吧，画的了皮，难画骨。你如今连个东西都算不得上…”
“李若，你不是怕死么？”
李若又回到自己的桌子前，拿起针线活，“我如今过得好，夫妻恩爱倒也算不上，不过相敬如宾却也是能够过过日子，况且又有了孩子，太子一登基，我家爷便是王爷，而我就是王妃，无论如何也好过东躲西藏，这些，都是因为我怕死，才得来的。”
季芙自然是听出了李若口中的意思，更容易让她接近死亡的，是季晴，而区区季芙，不上台面。
“那我就让你知道知道，无论是我还是季晴，你都惹不起。”
“噗嗤。”
某个角落传来一处戏谑的轻笑声，李若的窗幔之后，走出来一个小姑娘，粉妆玉琢精致地不像是人，倒是比之年幼时的季晴更要惊艳上几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连李若瞧见她时都夸赞了几句。
“何人。”
“这你倒是管不着了，按晴姐姐的吩咐来护一护这小娘子，今日我在你哪怕是使出浑身解数，也是入不得这屋子半步，不信你试试~”小姑娘声音还带着奶气，但话中意思却是极为的狂妄，“哼！”季芙不信邪，往前一步未等她自己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一道无形的屏障给反弹了回去。
小姑娘挨着李若坐了下来，专心地看着李若绣花，还夸赞几句，“你手倒是比我那晴姐姐巧多了，不过就是以前眼太瞎。”
李若也不气也不恼，竟然还顺了她话说了句：“季晴也就会打打杀杀了吧。”
“哎，错了错了，晴姐姐厨艺好得不得了，画画也好看，其实她的字也不错，哎说起来她唱的曲儿也美，这么一数有点倒是比你多？”
“为曾见过你出现在她身边。”
小姑娘双手托腮，小腿儿晃啊晃的，“呵呵，怎么会，那时候我还整过你勒。”
李若死命地回忆，却仍旧就不起有这么个精致的瓷娃娃出现过，照理，她还不曾到了失忆的时候吧。“或者说我被你也整的不轻呢，不过都是小时候的事情了。”
终于她的手一顿，微微颤抖起来，“那是…李…”
“嘘，我已经不叫这个名字了，晴姐姐给我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叫天心。”
李若勉强地让自己镇定下来，原是觉得熟识，居然熟识在这里，心惊肉跳之余又忍不住多瞧了她几眼，“所以，她不是你？”
“也是我…不过我不是她。”
季芙愤恨地看着这个奶娃娃，她的手段自己居然分毫不晓得，只是偶然间看到了小姑娘扫过来的一个眼神，漆黑漆黑的眸子里一点白都不剩下，红唇如染了血，肤色瓷白易碎，不像是人。
“你！”她不敢说出来，青天白日的，纵然自己见得够多了，但到底没有见过这么多。
“晴姐姐没让我教训你，只让我护着这小娘子，如何？你若是再敢闯进来，我保不齐是要让你吃些苦头了。”
季芙不甘心，嘴里发出了一声声奇怪的碎碎念，小姑娘拉起李若的手，冰凉的触感让李若差点缩回去。“拉好了，不然一尸两命可怨不得我。”
唤蛊。
千万只恶心的蛊虫密密麻麻地从院子的各个角落想要爬进来，小姑娘额头漫起细密的冷汗，倒不是怕的，而是…密恐啊亲娘的！晴姐姐，我不干了！
仿佛是听到了小姑娘的呼喊声，一道罡风朝着季芙劈来，斩落她的一缕秀发，季晴，黎慎还有白银环凌空而来，白银环看了看地上的蛊虫，冷笑道：“哟，巫蛊之术唤蛊都被你学会了，你这回了一趟南陆收获不小啊，怪不得前些日子我白家那几家死对头都好像得到了什么重要机密一样的要闯进白园送死。”
“送死？白园…不是…”
“当然不是了，我白银环又不是傻子，你什么品性，处个两三日就看出来了，说起来白园不过就是个菜园子，真正的白家上代毒神的遗骨啊，葬在白怨楼，不是白园。”
“你骗我！”季芙突然恼火起来，天空之上飞来不少的蛊虫，白银环眼里漏出不屑，“你是想在我这个毒神面前，摆弄你的唤蛊之术？药人都未必能够与我拼个一二，你算什么东西！”
说着白银环只是手指指了一指，那飞来虫和地上爬的都纷纷朝着季芙涌去，势是要把季芙给吞没。
“不，不可能，这是我耗费了心血才学会的唤蛊之术，他们说了，唯有唤蛊能与毒神一较高下。”
不知道为什么，季晴看着这个女孩子，想起昔日的种种，目光突然悲悯了起来，若不是季家对她的忽视和轻慢，对两个女儿厚此薄彼，却又总把她拿来和季倩做比较，季芙何故会有这般性情，哪怕她真的是像了季木峰的血脉和秉性，那也不是没有挽救的余地。
“可恨之人偶尔也有那么一丝丝地可怜之处。”
季晴的声音不大，可少有内力的人，都能够清楚的听到。
“哈哈哈，可怜，谁要你的可怜！季晴，我落到如今这般田地，全是你的错，全都是你。”
季晴突然翘起嘴角勾唇一笑，“是啊，好在，你落到了如今这般田地，不然，倩儿总归是要死在你的手里。若不是我出现，你抢的就会是倩儿的夫君，报复的便会是倩儿这位你的嫡亲长姐，连我这个普通的朋友，你都想从倩儿身边死寂掰赖地抢走，怕是她得了什么好东西你都想占一份。连同名声。”
“是！是，那又怎么样，我也是嫡女！我是季家的三小姐，为什么她季倩盛名在外，知书达理，秀外慧中，什么好男子的首选妻，统统都是她季倩，连父亲母亲也是，凡事已姐…”
“行了，我不是来听你诉苦的，银环，处理了，没什么好多说的，心智已毁我也无心救她。”
救了一次，还不够，难道自己要再耗费心神用囚眸去改一改她的记忆，然后送回到季家，她对黎慎的执念，季晴早就已经抹去，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季芙的执念并不是黎慎这个人，而是自己。
“啊！不，晴姐姐你不是最喜欢我吗？晴姐姐！”虫潮将人给吞没，窗户内的小姑娘遮住了李若的手，“你不慌，你肚里的孩儿瞧不得这种场面。”
等到虫潮散去，季晴朝着李若的方向招招手，小姑娘对着李若微微一笑，“我要回了，晴姐姐说了，要你好生记得今日是你欠她的，莫要再有不自量力的举动。”
李若点点头，对着窗外的季晴三人福了福身，小姑娘就这么轻飘飘地像是一缕烟一样的飘荡到了季晴身前，然后抱了抱季晴，彻底的化作一阵青烟，消失不见了。
这是李若此生入眼之景中最为惊骇的一幕，但这一幕也是让她老去向极乐之时，格外心安。
她的后半生，吃斋礼佛，乐善好施，她的孩子也是一生平安在黎慎的照拂下成了乘国盛名累累的好王爷。
“这是？”
这个女孩，连黎慎也是第一次所见，更别说白银环了。
“好诡异，我感受到了一阵冷烟入了你的身体。”
季晴莞尔一笑，步子一转慢慢地向着外头走去，“珠儿送的临别礼，倒也有趣。”
“关于黎旭的那个折子，是你安排的？”
季晴点点头，“不然呢？你以为你的爹是那么容易糊弄的人，没有这折子，他反而更放心不下，有了人批一批，才让皇帝觉得正常，说起来也是犯贱。”
“你倒是十分清楚我父皇的口味。”
“做皇帝的都这样，锦国那个老家伙比之你的父皇更喜欢多想些。”
今日，黎慎确实没有多想什么，甚至于没有考虑过李若的安全，他突然有了一种自己在依靠季晴的错觉，怎么有了女人之后，这些危机意识都突然变弱了呢？
“我怎么觉得我近日脑子不够用呢？”
白银环替黎慎把把脉，古怪地瞧了季晴一眼，“慎太子，你不行啊，这肉都在嘴边了，居然还没下口？”
季晴狠狠地刮了白银环一眼，“你怕是想被我许亲了。”
白银环连忙缩手，眼骨子咕噜噜转着，“晴主子别呀，我这一大家子人指着我养活呢。”
“重瞳太子妃若是你想做，倒也没人敢跟你争，做了太子妃害怕养不活一家子？”
白银环突然脸色通红，这这那那了好久，赌气跑开。
“噗，你派去调查的人，倒是有趣，正事没调查个什么东西出来，倒是这些把人家情情爱爱的东西理的那么清楚。”
“呵呵，事关属下幸福，了解清楚比较好。”
“那太子人如何？”
黎慎摇摇头，“你还真把我当做是百事通不成了？”
季晴眯眼笑笑，“连中了面蛊之人能够金蝉脱壳你都知道了，百事通你也担得起。”
两个人出了大皇子府的时候，恰好遇到了回来的黎旭，“宫门一日游如何？”季晴调侃道。
黎旭尴尬地咳了一声后，看到自己妻子安然无恙的在后面由着下人搀扶着走来，心中定了定，对着季晴和黎慎二人恭恭敬敬地拱手鞠躬道：“多谢太子和太子妃出手相助。”
季晴微微抬了抬黎旭的手，“自家人不必言谢，日后，还有劳哥哥辅佐。”
黎慎眸光微动，揽住季晴的腰身，与自己大哥大嫂道别。
“辛苦晴儿，深谋远虑。”
“精虫上脑的人啊，没多少远见。”
黎慎笑意更深，“是是是，夫人…好谋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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