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绝其实是真的倒霉。
好巧不巧季晴就去了旱北关，还去了那家客栈作为训练后的休息场所，不然就这个小门小派的怎么也惹不到季晴这尊菩萨。
“门主，我们处理完鹤绝之后是不是就可以回断草了。”
转眼之间，已经是一月中了，初春之际，旱北关的雪变的略微薄了些，可还是冷，姑娘们训练都已经成了习惯，但是能够回谷舒服一点自然是希望能够过得舒服一点的，人嘛，贪图安逸是劣根，从单细胞生物就带着的遗传基因。
“等几日吧，我想抓只狐狸。”季晴是想着给万重带点礼物回去，抓只狐狸自然是不会把狐狸给带回去，估计是要剥皮了。
几个小姑娘也见到过狐狸，不过女孩子嘛，天生就对萌萌的东西狠不下心，季晴知道这个后，便放弃了让他们去抓的念头，自己动手。
谷内的天气已然到了极为舒适的一个点，万重最后还是决定去帮一把那位儒门的门主，好歹，师徒一场。
“老头，你如果决定要去帮助锦国，那么断草的所谓武林人士不干预朝政的约定恐怕就要打破了。”
“黎慎，这算是我最后一次帮你了，之后的儒门仍旧是儒门，但是你不再是儒门之主了。”
黎慎点点头，这一点他心里清楚。
“你，就此离去吧。”万重叹了一口气，挥手让人离开，这个人，他也极为不舍，奈何黎慎的身份太过于尴尬，若不是，若不是他是皇室之人，那么这五叶之位何故会空缺那么多年，只是世事一向如此，不会给你圆满。
“师父，徒儿，就此别过。”黎慎双膝跪地，磕了一头，起身离去。
“主子，回去还从雪山走么？”身边的侍卫小心翼翼地问了一嘴。还不是他们几个人打赌，他输了，只好在这个时间被推出来问一个大家都在乎的问题。
“去会会锦国的太子。”一个已经操控着锦国兴衰走向的太子，为什么还要无端端地让兴出那么多事情。
那就是不走雪山，不走雪山就好，一切好说。
乘国是大国，有着极为雄厚的兵力，不光如此，大乘国民心齐，息壤大，物产繁多，在这样得天独厚优势之下慢慢积攒的国力，不是像锦国这样的中上层小国能够比拟的。
因为，在大乘国发兵之时，不光光锦国出兵与之对抗，更有邻国的帮助，才让边疆的战事不至于那么狼狈。
春寒。
回到了泥土地的杀门姑娘们心中欢喜，将鹤绝一事通通抛到了脑后，短短一个月多的时间，他们得到的不光光是身体强度上的进步，心性的变化对他们来说才是更加明显的。一个个从安分地一日日修行中走出来，真正的让自己的佩剑染了血，并不是那么的容易。
此时的姑娘们抛却了一个月前的阴郁，说说笑笑，但他们脑海里有些画面到底是挥之不去的。
一月初，开春之时，客栈便来了一批人，他们统一服饰像是个帮派，为首之人对客栈里有那么多的姑娘感到兴奋。
“今年还真是丰收啊。这么多小丫头，回去帮主定然会好好地奖励我一番。”
“大哥，不如…”
季晴坐在女孩们的中间，淡定地喝着茶，她很早就从小二那里了解过，开春就会有人来到旱北关这家客栈拿东西，皮毛也好，女人也好，钱也好，珠宝也好，总之是要拿走点东西的，这里就是他们那个门派建立的黑店，难免会有狩猎的人或者…其他人来到这里，每一季哪怕有个一两个也成，这家客栈霸占着旱北关唯一的温泉，也有知道点名头的高手会来泡一泡，自然是收费的。
所以，一季一次的上贡对于一个小门派来说，也许还是一笔可观的收入。
“夏日里有不少贵人会来这里躲暑。他们给的钱可不少，这眼瞧着要开春了，姑娘可要注意起来了。”
小二日前就提醒了，也是他自己心里害怕，所以早早地抱准了季晴这颗大树。
“做了。”
季晴的性子一向是懒得和人废话的，为什么要听那些不堪入耳的言语，听完后再去杀他们呢？总归都是要杀掉的不是么。
少女们已经习惯了，季晴说啥，他们做啥。不多言，武器拿出之际，就已经有一个人见了血。
“他娘的！居然还是…啊！臭婊子敢伤你爷爷。”
季晴的目光锁定了这个聒噪的人，与此同时，那人也注意到了季晴，小姑娘因为练武，成长的速度比别人更要快些，十五的年纪亭亭玉立，眉眼之间又有着独特的风味。
“还有个更俏的！给我拿下。”
一拨人上来，在季晴的筷子之下倒地，她仍旧是坐着喝茶，姑娘们杀人之时鲜少见血，空气微微的血腥气让季晴有些兴奋，但，这些人也就是比普通人厉害了那么点，她实在是懒得出手。
“门主，我更好有一味药，是从山上摘下来的药草做的，前几日拿雪兔子做过实验，不晓得在人身上如何。”
念辛学坏了。
能不坏么？天天和季晴同进同出，睡也睡在一个房间，小姑娘平日里没事就问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季晴也回地稀奇古怪，时间一久，念辛身上就莫名其妙地沾染了季晴的一些毛病。
“嗯。”
季晴扫了一眼惊愕看着一地尸体的那个男人，如同扫了一眼泥塑。
念辛站起来，手里捣鼓着一个药瓶，突然飞身而起落在男子的身后，男子连忙转身扬起手里的双斧，念辛一个落腰，后空翻，起身之际手中抛出一枚针，打中男子一处痛穴后连着有打出了一粒药丸，入口，便化成了水。
男子害怕地扣着喉口想要吐出来，但，一息之间，药效就已经发作了。
男子只觉得四肢僵直，但是身上的刺痛如同侵入了骨髓一般，是痛，一阵阵如针扎，又似痒，细细麻麻地血珠子从皮肤里渗出来，散着一丝丝苦苦的气味。
“你的毒，怕是要赶上绝炼师兄了。”
季晴站起来瞧了一眼男子，客栈中间的温泉有些微微的泛粉色了。
“温泉脏了。”
派去那么多人没有归来，鹤绝的高层自然是要管管的，谁料第二队人马还没有出了帮派，就已经被人家小姑娘取了性命。
“哎，门主说了只让暗杀那个高层。”
“你知道谁是高层。”
小姑娘娇俏一笑，“问问不就得了。”
杀手，无所不用其极。
一夜间，鹤绝几乎绝派，没有任何的消息出来，鹤绝是个小门派，偶尔欺负欺负小百姓的事情也做的不少，这件事一出，倒是有不少风评在夸赞那些杀手。
“门主不是说杀手做的都是缺德事么？怎么我觉得我们这次做的是好事呢？”
“你不懂，这不是买卖，这是我们自己的报复。”
处理了鹤绝之后，他们仍是回到了旱北关的客栈，季晴没说要回去。
如今这件事情已经传开，断草内却也有猜测说是季晴的杀门做的。
季晴没有抓到狐狸，开春了，狐狸也警觉了，不过到底也是季晴不乐意抓，抓来做什么？又不是隆冬腊月的，狐狸围脖也没啥用处，明年再说。
准备出旱北的时候，小二决定了还是留在那里，鹤绝不在了，他也可以做个高高挂起的掌柜，白来的客栈为什么不要。
季晴是想要提醒一下的，但到底没有说出口。
小二不算个好人，只不过是贪婪之余还有点小聪明，但是，这家客栈既然是被人熟知的，那么没了主之后，难免还会有一伙人会盯上这里，这就是季晴没有接下客栈的理由。
“明年还来么？”念辛小跑步跟上季晴。
“你想来？”
念辛头摇做拨浪鼓。
没人想来，除了季晴，这里很好，白雪封山，极为安静。纵然是夜里她也能够入睡。旱北关这家客栈也许是她唯一能够在夜里入睡的地方了。
“门主，我们真的要创建自己的门派么？”
季晴摆手，回头看了看雪山，“组织，不算门派，组织比门派，要严格地多，回谷之后我便会把五叶之名交还给断草。”
“门主是我入门以来，见到地天赋诡异的第二人，谷主恐怕不会那么轻易地放你离开。”薛琳也凑上来对季晴道。
他们轻装而行，内功的加持和强健的体魄，让严寒已然不成问题。薛琳不禁想起第一晚在一个狐狸洞里，所有人挨着蜷缩着度过的时候，极限这个概念是季晴教会他们的。
只是可惜了，离开的那些姑娘。
“哦？那第一人是谁。”季晴听闻过断草有个第一，大师兄在武学上已经超越了师父，这一点连师父自己也亲口说过，那么还有一个比大师兄更厉害的人，是谁？
“是儒门的门主，我们也只是听闻过，从未见过。”
季晴点点头，“已出雪山，各自回谷吧。”说完，脚下一点，轻功飞走了。
留下几个姑娘面面相觑，有人回过神来，连忙也是轻功飞走。是啊！早就出了旱北了，为何他们还在用脚一步一步地走！
落地之时，季晴把身上的皮毛都卖了换做了钱，然后买了匹马，嗯，轻功也累，况且她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告诉万重，她如今有能力可以建立自己的组织了。
季晴回京的日子，提上了日程，七个月，而京都那里因为战事的缘故，都过得很紧张，皇帝每日接到的战报不是失守就是失守。
“皇上，断草谷，派出了一些弟子去支援太子了。”
皇帝得到消息之时，满满的都是意外和震惊，能够得到断草的支援那必定是好事，可冲着太子才出面，这一点让皇帝心里特别不舒服。
“太子，要回京了。”
大乘国起兵的原因，至今都在皇帝心里是根刺。两国邦交谈的好好的，突然就发兵，理由还是要锦国归还当年公主随嫁的城池。那位公主在路上就去世了，但好歹也是出嫁到锦国了，归还城池的说法，实在是荒唐，皇帝自然是不同意了。
不同意，那便打，这一打就已经小半年过去了。虽比不上当初先皇开疆扩土之时打的那般激烈，但是，如今因为这一仗，都郡王的儿子率领着郡王亲兵去了，季鼎去了，太子去了，留在皇城可以被皇帝所用的人寥寥无几，甚至还有金家这么个可怕的蛀虫在，如果说不急，那还真是不太可能。
太子回京的事，皇帝喜忧参半，对这个儿子他倾注的心力多，而如今对其的感情也更加复杂。所谓当局者迷，皇帝最终还是独独看重太子。
皇帝所谋，谋的是他自己的皇位，而太子所谋，如今还不得所知。
“只是那个丫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回京。信已经送出去了么？”
“回主子，已经送过去了，此时应该到了。”
信到的时候，季晴也到了。
“小师妹总算回来了。”
看着赶来山门前迎她的肖扬和绝炼，季晴一个月来绷着的脸，稍稍柔和了些，“从旱北到谷里你只用了半日，看来轻功已然是掌握了。”
绝炼围着季晴转了一圈，又拿起她的手把脉，“不错不错，身体比以往更健硕了。”
“其他人呢？”
“在路上吧。”说着，便有一个人匆匆落了地。
薛琳看了看在眼前的另外两人，肖扬和绝炼，“二叶，三叶。”心里咕咚咕咚的，这可是断草的两尊佛啊，比起那些长老来，二叶和三叶更加的有威望。“门主。”
季晴点点头，“你在这里数着人，我先回谷了。师兄，今日来可有我的信。”
“今日刚到。”肖扬将一块绢帛拿了出来，季晴愣了一愣，摊开绢帛，原是皇上给万重的口谕。“看来，武林和朝廷中间的这条界限，在慢慢变得模糊了，皇帝都可以给师父下旨了。”
绝炼撇了一眼内容，不屑道。
“断草既然设立了儒门，就是在挑战这条界限。”
三个人说着又飞身而起，往谷内行去。
薛琳定定地看了一会，立马回过神来，“哎呀，念辛，居然是你。”
念辛落下之时，没掌握好力度，背篓给掉了，“师姐快快快，都是珍贵的药草啊。”两个人捡着草药，念辛突兀地看到一双靴子出现在眼前。
“你就是念辛，小师妹说要我回来等个小姑娘叫念辛。”绝炼在中途听到季晴这么说，便又反身回来，“走吧，你随我回山门。”
薛琳那个羡慕啊，恨不得自己也懂些药草理论，可惜她不懂，“还是守着门主吧。”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