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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那一场流年偷换 10(1 / 1)

季宁远回到公寓时,整栋学生宿舍陷在一片黑暗里,只有低垂的夜幕上,几颗繁星闪烁着星光。

季宁远摸索着开了门,大开的阳台落地门外,随风散来几缕花香的气息,窗外月光如水,桂花树影影绰绰的投射在玻璃窗上,随了那偶尔骤起的夜风,婆娑而舞。

季宁远将身上的衬衣脱了下来,套上一件黑色的T恤,便径直去了阳台,阳台下是一片花园,粉白色的夜来香就在夜晚静静地开放着。

季宁远想起很多年前,第一次见到安染的时候,好像也是这样的季节。

朦胧的月夜,朦胧的星光,朦胧的灯光下,一个朦胧的身影,白衣飘飘。

季宁远记得自己在开门后顺手便按开了门廊边上所有的灯开关,随着璀璨的一片光芒,那个如同鬼影般的人停了下来,一个很年轻的女孩子,就端着一杯水,披散着一头如瀑布般的长发站在了他的面前。

记忆清晰无比,仿佛一切就发生在昨天,就近在眼前,安染在灯光下那白皙的脸,乌黑的长发,含笑的明眸,像花儿一样明媚艳丽的容颜......清晰得,仿佛触手可即。

门被人打开时,季宁远猛然间醒悟了过来,才发现自己的手就那么远远地伸了出去,在一片虚无里,仿佛要触摸着什么,仿佛要抓住什么,可那片宁静里,却只有空气。

季宁远讪讪地缩回手,林琛的声音便带着毫不掩饰的惊喜传来,“宁远,有酒喝?有好酒喝怎么不叫上我?”

季宁远转过身来,依旧懒懒地靠在阳台栏杆上,耸了耸肩膀,抬起下颌指了指那件扔在角落里的衬衣,“应该是93年,或者是94年的拉菲传奇波尔多红,可惜,都被那件衬衣喝了。”

林琛在黑暗中探出半个头来,瞅了季宁远一眼,嗅了嗅空气中弥漫着的酒香气息,“谁这么浪费啊?暴殄天物,要是被我爷爷那个老酒鬼知道了,肯定要打得那家伙满地找牙,然后把你这件衣服拿去泡酒喝。”

季宁远笑了笑,并不言语。

那时的月光就淡淡地倾泻着,淡薄有光晕便笼罩在季宁远的身上,短短的发梢上,仿佛渡了一层淡薄的轻纱。

林琛倒了两杯水,端了一杯出来,递给了季宁远,也靠在那栏杆上,“宁远,我记得南唐后主李煜有一句词,叫“独自莫凭栏”,我猜,写的应该就是你这个样子。你今天怎么了,我是不是应该进去放一支忧伤的曲子,或者给你拉段大提琴,来配合一下你的心情?”

季宁远喝了两口水,低着头勉力一笑,“林琛,我怎么觉得你应该去学文学,以后去当作家、当诗人,怎么跑来读音乐学院了?”

“我爸要我去学金融,可我妈说她当年未了的心愿就是当一名音乐学家,最后,我妈PK赢了,幸好小的时候我是个乖小孩,被妈妈带去学乐器,学画画,不然,还真考不上。”林琛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颇带几分自嘲意味地笑着。

“那毕业后呢?”季宁远摇晃着杯中的水,半个月亮就映在水杯里,随着水波的荡漾碎去,又聚拢来,又碎去。

“不知道,应该是遵从家里的安排吧,你也知道的,我是个听话的乖宝宝,”林琛将水杯搁在了一旁,转过身去趴在栏杆上,眼底仿佛瞬间便弥漫上一层淡淡的雾气,“我第一次忤逆我妈的意思,是八岁那一年,至于发生了什么,说了些什么,做了些什么,又迕逆了些什么,我都不记得了。可我记得清清楚楚,我妈当晚就被我气病了,半夜里起来喝水,从楼梯上直直地栽了下去,昏迷不醒。那是我第一次打120叫救护车,拨号的时候,全身都在发抖。”

林琛顿了顿,“医生说是气急攻心,导致血压急升,我妈心脏也不好,那一次......从那以后,我妈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叫我往东,我绝不会往西或东偏半毫米。宁远,其实很多时候,我很羡慕你,敢坚持自己想要的,敢去实践自己所想的,而我不敢,我没那份胆量。”

有夜风吹来,不远处有玻璃窗被风用力合上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突兀的传来。

季宁远拍了拍林琛的肩膀,浅浅一笑,“走,请你喝酒去,我还没穷到没银子喝酒的份上。”

酒吧灯光迷离,音乐断断续续如剪碎的星光,林琛在几杯酒下肚后已然醉了,趴在吧台上沉沉地睡了去,手中半杯没喝完的皇家礼炮,琥珀色的液体就那么倾洒在他的整个衣袖上。

季宁远撑着头,迷离的灯光下,他仿佛又看到了安染,就那么眉眼含笑的走近自己,伸出一只修长细腻、白皙如玉的手来,“你就是小远?我是安染,从三天前起,我就是你姐姐了。我应该比你大两岁,你爸爸和我妈妈渡蜜月去了,他们走前,把你托付给了我。”

而他没能去握一下那支手,他顺着门框便倒了下去。

原来,第一次见面,尽然是如此的荒唐。

荒唐到从三岁起便和父亲相依为命的家里,一夜之间多了两个女人,一个后妈,一个毫无血缘关系的姐姐。

季宁远把林琛扶出酒吧时,洒过水的街道上映出酒吧霓虹灯璀璨如虹的光影来,斑驳着倒映在渗露着月色的积水里,那么无望和凄凉。

季宁远记得那一天,那是他第一次离家出走,十五岁的年纪,不懂得如同与父亲沟通,不懂得如同去表达自己的意愿,不懂得如何去婉拒这个世界强加在他身上的一切,也不懂得如何去接受这个世界强加在他身上的一切,在那一次争执之后,他只知道逃避。

父亲冷着脸说,“二八定律永远是亘古不变的,它体现在任何层面上,这个世界上,只有20%的人通过自己的努力可以达到事业的成功,成功的人士里也只有20%的人能同时获得家庭的幸福,宁远,爸爸这样做,又有什么错?这个家里的一切,什么时候由你说了算?”

季宁远记得那个时候冷笑着脱口而出,“对,获得事业爱情双丰收的人士里,也只有20%的人是靠不断的娶老婆,不断地把老婆带来的嫁妆变成自己的财产,来达到自己事业的成功!”

季宁远在父亲狠狠地一巴掌之后便夺门而出,他在街市上闲逛了三天,逃了三天的课,就那么漫无目的地在这座城市里游走着,晚上坐在马路牙子上,看着暴雨洗刷着这座城市,看着狂风怒吼着摧残着街心花坛里的茎瘦却挺拔的树苗,看着脚边的积水里映出自己模糊的倒影,映出街灯昏黄的光晕......

他用残存的意识回到了家里,打开门的那一刹那,楼梯下的廊灯让他有着恍惚的错觉,而那个白色的身影,却如同最后的一团光明般,照耀着他。

他昏睡了两天,发着高烧,原来放纵自己的后果,便是这般身体与心灵的双重折磨与无尽的摧残,梦里依旧是狂风暴雨,狂风折断着树枝、掀起着海浪,暴雨如注地淋在他的身上、淋落一地的落花。

醒来时,床边上趴着一个身影,如瀑布般的长发便铺陈在他的手边上,他忍不住伸出手去,那长发像丝绸般的滑软,握在掌心里,像春风轻轻地拂过。

他闻到空气里好闻的气息,像雨后墙角的栀子花,又似小时候最爱吃的桂花糖,他最终才发现,那抹清新的香,是从床边上的那个身影上缓缓地散发出来的,依旧是一件白色的连衣裙,衬着一张熟睡的白瓷般的面孔,卷翘的睫毛,细长的眉......

很长一段时间以后,季宁远才知道,他便是从那一刻爱上安染的,情窦初开的年纪,不懂得如何去爱,不懂得如何去付出自己的情感,甚至不懂得如何去表达,如何去收敛这份不应该迸发出的感情,只知道像个不懂事的孩子一样,一味地索求、与纠缠。

他总是趁她不注意时拽她的辫子;在她的画布上胡乱涂鸦;跟在她的身后,向所有偷看她的男生瞪眼睛;他甚至放学后将单车骑得飞快去高中部接她回家,强行将她堵在校门口,只为了让她坐在自己的单车后座上,双手环着他的腰,他的腰极其怕痒,可那些时候,他都极力地克制着。

林琛在醉酒的睡梦里一直断断续续地哭着,蜷缩在床上,像个没有喂饱的婴儿般,季宁远知道,他也有他的苦衷,也有他的身不由已,只不过,他用那张永远笑着灿烂人脸庞遮掩着。

季宁远便坐在床头,透过夜色看着窗外渐渐明亮的天,他以为那些将永远沉睡的记忆,却在一个漆黑的夜里,一点一点地从心底最深处泛上来,一点一点地勾画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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