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的事儿,自然一聊就是很久。
但其实说开了也没什么弯弯绕绕,都是最简单不过的阳谋。
如果袁绍秋收之后不打过来,朝廷自然也乐的多拖上一年,朝廷这头的力量暂时还是弱于袁绍许多的,但是随着改革的持续推进,中原地区因为连年战乱和天灾所大损的元气正在极快速的恢复。
每拖上一年,二者的差距就迅速的减上拉近一分,若是能拖个五年左右,说不定攻守之势就能变了。
而如果要打的话,战场大概率有三,一处是并州的高干南下河内;一处是刚刚被袁绍封为青州刺史的袁尚南下,攻打夏侯渊;
不过这两处注定不会是大决战,大决战一定是从冀州过黄河直接打许都的,而如果是十万大军的规模的话,能直接过河的地方也就是官渡了。
而官渡之地的地形恰好是一个三角形的,前窄后宽的绝佳防守之地,所以二者在此处决战几乎就是必然的。
当然还有一条路线,就是从河内郡过河,走虎牢关攻取洛阳,再从洛阳过轩辕关和东岭关,绕一个大圈再来打许都。
绕的圈有点大了,而且司隶地区目前还很是荒凉,这么远的距离里大部分都是陆路,对袁绍的后勤补给是极大的考验,只适合用轻骑兵或是小顾精锐部队骚扰。
所以这一仗至少有四个主要战场的,一个是河内、河东地区,俩地方分别是从张杨和王邑手里接过来的,各自内部都有着极其复杂的矛盾,面对高干的并州军和极有可能与高干联手的南匈奴联军,根本不可能守得住,必须要给予支援;
一个是青州地区,这一地区目前夏侯渊自己就能勉强维系,真发生大仗的话,徐州兵团随时可以难上对其进行支援,我方的优势可以说是很大了,一旦开战必定是转守为攻,全拒青州也没什么问题。
一个是官渡主战场,这个没什么可说的,生死决战就在此处,一旦官渡有失,朝廷就只能迁都,死守许都的意义都不大了。
另外,为了防范从司隶方向绕路而来的小规模敌军轻骑,以及随时有可能从汝南冒出来的敌军,许都本地必须也得留守一支重兵。
所以,官渡一地至少要布置三万以上的兵力,河内、河东两地至少要增派一支两万人的援军,许都本地至少留守两万人,青州战场要想打开局面,至少也得给夏侯渊再支援两万人。
这特么就是九万大军了。
然而相比于袁绍,朝廷的另一个劣势就是四战之地。
荆州的刘表,与袁绍已经是结盟的关系了,新野、宛城一代怎么也得留两万人防守,要不然未免也太瞧不起刘表了,一旦他拿下南阳,一样能直扑许都。
扬州的孙策,早已经摩拳擦掌,对九江郡势在必得,徐州兵团北上之日,很有可能就是孙策攻打合肥之时。
九江一旦丢了,江东水师几乎是想往哪打就往哪打,根本没法守,赵云的合肥城再怎么精打细算,没两万人也不敢说就能守得住。
关中的马腾、候选、杨秋、张横、李戡等人,会不会趁此良机夺取司隶?不可不防吧?段煨入朝之前把自己的部下兵马交给了裴潜,但那点兵马肯定也是独立难支,是不是得给裴潜再加一万兵马?
这么一算,又得五万大军。
做预算么,当然要往富裕里去做的,换言之朝廷怎么也得做好,随时动员十五万以上兵马的准备,这才不至于到时候捉襟见肘。
十五万大军,老实说是征得出来的,这年头,人命不值钱。
可打仗就要耗费钱粮,特么朝廷上哪找这么多的粮去?
历史上曹操到底是怎么打赢这一仗的?这简直就是奇迹!
(所以历史上说曹操两万胜十万,未必就是假的,曹操手里肯定不止两万兵,但能投入到官渡战场上的,搞不好真的就只有两万)
刘协听他们算完账脑瓜子嗡嗡的。
不管他有多想禅让,也清楚现如今他和袁绍之间已经是货真价实的生死之战。
“各位,想想办法吧,照你们这个算法这仗不用打了,咱们直接投降算了,今年这税我看也不用议了,还议个球啊,朕刮地三尺够打这一仗的么?各级衙门还要不要运转了?”
一众文武心里也是叹气。
这仗难啊,太难了,要不然那袁绍如何会这么狂?
也怪不得,天子如此的对士家豪强们敲骨吸髓了。
现在的朝廷是真的穷啊!
好一会儿,还是司马懿说道:“臣以为,办法一定是有的,但凑不出十五万以上的大军出来,任何的办法都不敢说是万全,为社稷计,陛下何不于开战之前,做好迁都的准备?只要迁离许都,便是哪一路兵马出了问题,也不至于顷刻间就大难临头。”
“迁都?”
这怎么扯到迁都来了?这就迁都会不会太仓促了?
“只是为防万一,还请天子早做此必要打算而已。”
曹操是没法迁都的,他的老巢就在许县,离开许县他对朝廷的控制力只会直线下降。
哦哦,就是万一打输了,还能躲到洛阳去苟延残喘一段时日,等待时机呗。
“可以,开完大会之后杨彪你去洛阳督办此事,若是打得赢咱们就慢慢迁,若是哪处打输了,咱们就落荒而逃就是。”
话不好听,但都是实话。
“现在你们可以帮我想想,这仗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打,征发十五万大军根本就不可能,你们比我更清楚这样咱就不用打了。”
众人神态颇为严肃,硬着头皮就开始讨论了起来,然而不管怎么讨论,都想不出有什么真正的万全之法。
这一仗,除了赌命之外没有任何办法,也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的,一上午了,始终都是毫无进展。
刘协也知道这样不是办法,只得让他们先散了,吃过午饭之后继续议事。
结果午饭都没吃完的功夫,张宇就告诉他:南匈奴的使者来了,带来了礼物说要朝贡。
“南匈奴来朝贡?他们都多少年没朝贡过了,怎么今儿还朝上了。”
“恐怕……是来者不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