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晚伸手捋了捋自己的头发，手撑在额头上，有些疲惫地眯了一下眼睛。
霍边疆见状，轻声责备道：“人还没到，倒是先把自己喝趴下了。”
乔永孝愣了，他没有想到叶晚不会喝酒，她那样清冷不羁，看上去很会喝的样子。
叶晚睁开眼睛，对他们道：“没事。”
乔永孝忙拿过另一个杯子，倒了些热水给她。
“谢谢。”
叶晚由衷的客气，不知是不是些许迷醉的缘故，整个人显得也不那么锋利凌厉。
乔永孝极其认真说：“休息一下吧。”
叶晚平时绝不轻松，她在组织许多年了，习惯了时刻绷紧神经，因为下一刻不知道会不会收到执行任务的命令。
即便是回到岳东，好一段时间，一点动静都能让她惊醒过来。
来了鹏城，她对着姜擢蓉一家也是近来才稍稍放松了情绪。
这一周为了监视进入组织分部的赵山河是否有离开，她确实有一周没有好好休息了。
叶晚喝了一口热水，手机屏幕亮了一下。
她低头查看信息，是邱月白发来了的，“你的事情，阎王知道了。”
“……”
正在踌躇着发什么，乔永孝忽然惊喜道：“阿Tim找的人，原来是你！”
与此同时，
叶晚抬起头，看见了店门外走进来中东特征的乔永天，与一身嘻哈装扮的温彦望。
霍边疆也是惊讶，不过没有表现出来，心里只埋怨，乔家兄弟一个比一个不靠谱，寻来的拍档不是学生身份的Tonight，就是有与他勉强算有宿仇的阎王。
乔永天知道Tonight和阎王曾经是一对，心底觉得年少爱恋不过尔尔，可惜西方和东方的世情全不一样，昔日情侣怎么可能做回普通朋友。
叶晚直直看住阎王，阎王眼中似也有吃惊。
霍边疆先站了起来，叶晚觉察到他的动作，不知道为何下意识，飞快地挪开了视线，站的位置稍稍离霍边疆近了一些。
温彦望将她的小动作收入眼底，随后看向霍边疆，全是玩世不恭的轻笑，似是在嘲讽。
毕竟，他们不久前才交完手，霍边疆拼死也要护住姜于蓝的命，现在倒是和姜于蓝的堂妹双双出席这次邀约，这算什么意思。
霍边疆瞧着温彦望，眼神也是慢慢地不对付起来。
不过一秒钟，不知实情的乔永天对在场的众人，用意大利语和乔永孝说：“人都到齐了，也是老相熟了，开席吧。”
叶晚睨看乔永天，怕他是什么都不知情。
一伙人先后入座，霍边疆与叶晚坐在左边一侧，乔永天与温彦望坐在右边一侧，主座是乔永孝。
叶晚正好面对着温彦望，真是要命的安排。
和前任的聚会，分外尴尬。
乔永孝煮的是意大利餐，连饭后甜点都很有讲究，他又一直留意着叶晚，总是热心的给她介绍着餐点的烹饪方式、手法，还有什么意大利的风俗人情，再小小的提上笑话。
叶晚很用力地用着刀叉锯着牛肉，并不怎么搭理乔永孝。
霍边疆完全听不懂，安静地吃饭。
乔永天早看出餐桌上的不对劲，可是他没戳穿着尴尬的气氛，只和温彦望交谈。
温彦望轻车熟路地使用着各种餐具与用餐顺序，看到叶晚忍不住用筷子夹菜之后，不经意还是笑出声来。
叶晚恰时抬眸，撞见温彦望一脸宠溺与宽容的表情。
感觉好像时间回到了很久之前，他们在一起时，阎王也会对她流露这种表情。
叶晚轻轻地放下了餐具，拿出餐巾纸擦了擦嘴。
这顿饭无论如何，也吃不下去了。
都说好了完了，如何能再谈笑风生的吃完这顿饭。
温彦望只目不转睛地凝着叶晚的动作，没有说话，旁人早就觉察到他不正常的专注。
乔永孝心底吃味，面上仍旧保持着风度，用英语询问：“Tonight，晚饭后，可否让我送你回去。”
叶晚点头，道了一声可以。
让姜家人看见一个白人送自己回家，怕是会引发轩然大波。只是路上她也有办法让乔永孝放下她，有乔永孝在，希望温彦望多少也会注意一些。
霍边疆也用餐纸擦拭嘴，道：“你先回去吧，有事我也会帮你挡一下。”
言下之意很明显了。
连乔永天都听出来，强和温彦望搭讪，叫他将注意力转过来这边。
叶晚不看温彦望，收拾了书包，和乔永孝一起走出了餐厅。
大门在背后关上的时候，叶晚听见里面显然传出玻璃杯摔碎的声音。
回去的路上，乔永孝终于不再像餐厅里那么聒噪，保持着恰到好处的安静。
等车子开到半山别墅的上山车道路口时，乔永孝把车停了下来。
叶晚解开安全带，说了声谢谢。
乔永孝带着抱歉，用粤语说：“不要和我道谢，是我要和你道歉。今天的晚餐造成你的不愉快。”
叶晚神色缓了缓，下意识用普通话说：“和你没什么关系，你不用道歉的。”
乔永孝看向她的眼神，更加愧疚，叶晚才发现，这个老外不懂汉语语境与语气的问题，这确实没有责怪他的意思。
可是字面上听起来，却是另一层意思。
叶晚扶额。
“我知道，你不会想再入伙了。对不起。”
乔永孝再次道歉，下了驾驶座，走到车子的另一侧，绅士地给叶晚打开了车门。
叶晚莫名地接受着乔永孝的郑重，最后才说：“我真的没有怪你的意思。”
乔永孝展开微笑，英俊如雕像的五官，足够叫人入神：“我明白。”
明白？
他明白什么？
明白？
他明白什么？
叶晚自己都没明白，他怎么可能明白。
明白她嘴上说完了，可是真的再见的话，还是会失措和难过。
明白自己原来是高估了自己的忍耐，她确实不能再见到温彦望。
叶晚一步步沿着山里车道的路灯走，走上十分钟就能到1979号的半山别墅，一条不远的路，走得却是气喘吁吁。
她的体力什么时候那么不济？
正想着，昏暗的山道上开上来一辆车，车灯明亮，从她的身边经过。
那辆车却在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车上跑下来一个人，叶晚迎着灯光的照耀，一看，原来是姜心。
姜心快步走到叶晚面前，立刻嗅到了酒的气味，言而欲止：“晚晚，你……怎么在这里。”
叶晚迟疑的看着她，看着从她的身后的轿车上，又走下来一个男人，是一个好久不见的人物。
她的亲二哥，姜怀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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