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走吧……”
胤祀的声音显得疲惫，略微带着一点儿沙哑，眼前的古惠风让他囚禁在这伏龙寺后山中的小院里已经有半年的时间，从酷暑到严寒，古惠风始终没有踏出半步，他的镇定倒是让胤祀刮目相看，自从来了这儿，他的心绪没什么起伏，只是今天胤祀失魂落魄的来这儿，并跟他说了这三个字，古惠风的眼角微微的抖动了几下。这也是少见的。
“我本就不为了取你性命，怎么？很惊讶么？”胤祀苦笑了几声。“你看看你，恨我吧？”
“确实”古惠风的嘴用来说话已经显得生疏，这半年从他最终蹦出的字屈指可数。
“呵呵，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也实非我所愿，倒是委屈你”
古惠风道；“你不愧是天潢贵胄，八爷说出的话，倒是把一桩桩血淋淋的案子描摹的这么轻松，那姑娘惨死的时候你可曾有过半分的不忍？亦或者只是觉得这就是一个动静？”
古惠风一改往昔，这么咄咄逼人的气势净得程尔林真传似的，压的胤祀喘不过来气。
过了良久才开口道：“我多羡慕你，你知道么……”
古惠风被他说的一愣，却也不想问什么，只是觉得他对程尔林的感情成了疯魔，既不如明尧少爷的洒脱，也不如三爷的知难而返，所谓时事大抵如此。
“你有程尔林的庇佑，一生足矣”
这却是实话，这也是古惠风自己认为的一生中的大幸。
“你走吧……”
戴铎快马加鞭的到了热河行宫，出人意料的是胤禛听了他的陈述，直接去面圣了。如此证据确凿的事儿，已经不是胤禛自己所能决定的了。
康熙再听见这三个字，面容僵住了半刻，曾经这么熟悉，现在却陌生如斯。
“人放了就算了”
胤禛不敢相信自己听着的圣音，他看着康熙，眼前的父亲让他越来越看不透了，曾经那是圣人一般的存在，。
“可是，皇阿玛，儿臣只怕是程尔林那边……怕是不好交代”他并不能直接指向胤祀，反有欺灭手足之嫌。
康熙不言，只轻轻的摆了摆手让胤禛下去了。
他沉重且无奈的步伐一直在屋中拖着，五味杂陈，他早已不是盛年，意气风发，吏治清明的时候早已经远去，如今他也许需要的只是帝国的安稳。程尔林要的公正他真的给不了了。
“皇上怎么说？”戴铎迎了上去，胤禛黑着的脸早已经摆在他面前。
“别管了，把人带给程尔林就返回来”
戴铎没有说话，他知道皇上老了，只没想到在这件事儿上也一样。
萧索的秋风一阵阵的袭来，胤禛紧了紧领口。眼前的绿色越来越稀有。他递给戴铎一柄扇子，巴掌大的一个小物件。
“去找到那孩子，把这个赏给他……皇阿玛这一支兄弟淡薄，陛下最看重的就是兄弟情分，我既不能多说，恐生嫌隙，皇阿玛本身也不多问，老八的事儿就这样吧，你还记得当年太子的事儿么”
胤禛的嘴角嗫嚅了几下，若不是太子得了失心疯直指皇权，只怕此时还安稳着当他的太子，这么一看，老八的事儿似乎真算不的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