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利？”廖凡不由得抢答问道。
崔律师对廖凡的接话没有任何反感，当人遇要紧事的时候，心情难免也急，与人沟通自然也容易争抢话题，人之常情。
他点点头，接着道：“他一个赚着固定工资的厨师，身后还有一个离不开他照顾的老母亲。别的不说，单一个重病之人就足以耗尽一个家庭的全部积蓄，更何况那位大厨仅有他自己做厨师的经济来源。所以如果没有丰厚的利益回报，他必然不会以身试险去做这件事。既然他做这件事的利益来源不是你们餐厅，那么背后肯定就是另有金主在唆使。”
廖凡听完，脸上立马露出一副难以言喻的表情。似是痛苦，又似豁然开朗，眉目中甚至还带有几分欣赏。
他抬高手掌，重重地朝自己的大腿拍了下去，感叹道：“刚刚为了不影响您的判断，我就没提这事。其实有幕后黑手这事儿……我们也是有考虑到的。我当初给我们后厨物色大厨人选的过程吧，看似有规划，但其实也挺随机的。就是挑了一些好的厨师，然后一个个找上门去，能不能成也看缘分。所以我觉着这个赵朴实应该是半道上被人用钱给策反了。”
“哦～”
崔律师看似无意地“哦”了一声，随后目光不自觉地转向别处。眼神的焦点似有还无，看着显然是处在思考状态。
“崔律您是……想到什么了吗？”廖凡小心谨慎地问道，生怕自己声音稍大一点了，会打断崔律师的思路。
崔律师眨了眨眼，重新看回廖凡道：“他间接为自己谋利，所以那幕后的人才是真正有心对付你们的人。你们有得罪什么人吗？”
“得罪人？”廖凡抿了眉，微微有点费解。
崔律师以为廖凡是听不懂“得罪”这两个字的意思，于是又点点头解释道：“就是有没有跟人积怨，或者招惹过别人？商业的或者私交的，个人的或者集体的，有没有？”
“嗯……怎么说呢……”廖凡再次皱眉。
他其实不是听不懂，他是在想，在检索有没有对得上号的人选。
要说得罪人跟人结仇吧……
他长这么大，得罪人的次数那可多了去了。什么口角冲突啊，情感纠葛啊，多得是，哪能挑出是哪个。
不过这些想来也是小事，按理说也不至于让人家精心去布置这个局。
瞧这恨不得把堂食拆散了，把自己送进监狱的架势，估计没个大事件做铺垫是搞不出这么大场面的。
实在没有头绪的情况下，廖凡只能勉强抛出一个猜想道：“我们餐厅的生意一直很好。就是哪怕没有罂粟之前，就上一个大厨还在的时候，我们的生意就很好了，跟周边别的店都不一样，可以说就是断层式的好吧。不知道会不会是因为这个……令同行不爽了，所以才出这种损招来祸害我们餐厅。”
崔律师略有些赞同地点了点头说：“也不排除这种可能。”
“哎呀！同行那么多，我上哪儿找线索啊！”廖凡突然就抓狂了起来，双手抓着头发，龇牙咧嘴的模样像是恨不得拽下几根头发丝儿似的。
崔律师用手背弹了弹廖凡的手臂道：“只是可能，不是绝对。回到原先说的地方，关键还是看你们那位大厨的母亲。”
“母亲？”廖凡不解。
一个病重的老太婆，崔律说她可能是赵朴实做坏事的原因，廖凡信，因为治疗需要钱，赵朴实需要钱。
可如果说调查还得看她，廖凡可就不止是不解了，他还费解。
一个病重的老太婆，能有什么好查的？
怎知崔律师很肯定地点了点头说：“是她。你前面也说了，这位大厨除却有段时间情绪和状态不正常以外，其余时候都矜矜业业勤勤恳恳地去上班，后期甚至有时会来很早，请假也少到几乎没有。试问，他的母亲病重，身边又是缺钱又是缺人的，他又是怎么能做到一天天的都在堂食待着的呢？”
“您是说……他的母亲可能还有人在照料？”廖凡有些恍然大悟地问道。
“不妨往这方面去寻求突破。”崔律师微微笑着说道。
“明白了崔律，真是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您可真是一言惊醒梦中人啊！”廖凡不由得吹起了彩虹屁。
崔律师被他奉承得也是有点不好意思，手上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又再补充道：“其实再好的证据都得自己去找，可惜你们当前找不出怀疑对象。从事发到现在，他估计是把该清理的东西都清理完了。就目前来看，我认为重点还应放在你们那位大厨身上。要知道，你们的枪如果只朝那位大厨打，他必然是有来便有挡，为的是他自己。但你换个角度看，别人能策反他，难道你就不能吗？劝说他把背后唆使的人供出来，这才是当前最快捷有效的。”
廖凡不得不感叹，陆铭费心要请来的这位崔律师，真不愧为赫赫有名的大律师。
听他说话有如醍醐灌顶，廖凡觉得自餐厅出事以来，自己的头脑未曾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清晰。
崔律师离开的时候，给廖凡下了好作业，要他把关于这个案子的所有资料都整理了发给他。
言下之意就是……这个案子，他接了。
廖凡别提有多兴奋，在乐呵乐呵接下任务之后，他恭恭敬敬地送走了崔律，转身回到酒店房间内便开始忙活资料的事情。
这一整理，他连饭都没吃，也没感觉到饿，所以自然也是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也没想起要给陆铭打个电话报个喜讯。
所以这不……陆铭的电话一进来，廖凡拿起手机一看，这才反应过来并吓了一跳。
他着急忙慌地拨按下接听键，等不及对方开口，他自己便在这一头狂喊道：“成功了！铭哥，成功了！崔律师他接我们案子了，下午还给我分析了一通，我觉得这官司我们铁定赢！”
陆铭虽然此时人可算是处于室外，杂音略微还是有的。可哪怕这样，廖凡激动的喊声还是令他不由得把手机拿远了一些，以免耳膜受到些不必要的冲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