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耀一将视线从齐若瑄身上收回。
他的目光，直视着前方。
舌尖从唇上滑过，带回了些香槟的香醇气息，也勾起了他饮酒的**。
他摇晃着杯中酒，悠悠地说道：“合作就不必了，感情上我不屑用手段。苏萌想跟谁在一起，我无权干涉。至于齐小姐想如何，我更是无权干涉。”
齐若瑄眉头微微一拧，对黎耀一的话感到意外。
若不是看出了黎耀一眼里对苏萌的在意，她才不会给他提议这一步。
可没想到黎耀这人一竟然会这么有君子风范。
也不知是真的，还是装的。
“黎总话说得这么洒脱，可怎么我从黎总的眼里，看不出来一丝放弃的念头呢？”齐若瑄放下了交叠的双腿，上身前倾，手肘支于膝盖之上，侧过头去观察黎耀一的反应。
黎耀一毫不躲闪，直接回头迎上她的目光道：“我只说了不干涉，没说过放弃。”
“嘶～”齐若瑄吸着气，缓缓坐直了上身。
“你这是打算默默把自己养成一个备胎呀。”她双手交叠在胸前感慨道。
“你其实不用在这里激我，我自己清楚利弊该怎么权衡。”黎耀一牵动了嘴角道。
其实不是他不想争取，而且他站在旁观的角度，已经把苏萌的感情看得太清了。
如若苏萌有那么一星半点的动摇可能，他一定不会放过那个机会。
可惜……至今没有。
齐若瑄扬眉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仰头饮下一口香槟。
“哦～我知道了。你其实不是不想跟我合作，”她拿着酒杯指了黎耀一一下说道，“你是怕失败了，连当备胎的机会都没有了，对不对？”
黎耀一无奈地摇头，嗤笑出声：“不知齐小姐是算计人多了，还是被人算计多了，竟然能把事情想得那么细致。”
他言语中带有嘲讽之意，奇怪的是齐若瑄听了竟也不生气，反倒畅快地哈哈大笑起来。
“算计人谈不上，被人算计也不至于。我不过是从小养成了一个坏脾气而已。”
她顺着黎耀一的视线看向那条通道，两道熟悉的身影正从里面走出。
“我跟你不一样，当备胎是绝不可能的。可以说我这人吧，好胜心强，报复欲也重，从小到大都这样。有些东西，除非是我自己不想要了，否则别想从我这里拿走。如果我得不到，那别人也别企图得到他想要的东西。”她悠悠然地摇着杯中的酒，见那两人临近了，随即起身。
黎耀一怕她想对苏萌做什么，当即抓住了她的手腕。
“我们才第一次见面，你这么浅白地跟我说这些，不怕吗？”他抬头道。
齐若瑄回头努了努嘴，“我猜你最能配合我的一点，应该就是不把我爆出去吧。”
“我一直认为机会要靠自己争取。当然，如果我成功了，也不介意别人来分一杯羹。”她伸手覆上手腕。
黎耀一察觉到她的动作，在她碰到之前便松开了手。
齐若瑄饶有意味地扬起笑容，放下手道：“你只想当绅士，那只能我自己当坏人了。”
话毕，齐若瑄挺着傲人的身段朝陆铭的方向走去。
黎耀一看着他们三人鼎立，深知有些事情他不便参与，于是便选择在沙发上接着坐上片刻。
待到他们的沟通接近尾声，才又回身拿起一旁苏萌的包包，起身朝他们走去。
恰逢此时，主办方拿了陆铭拍下的首饰过来。
方才拍卖会散场了众人寻他不到，此时打眼见到了，赶忙将东西托着就过来了。
“小陆总，这是您的。”
齐若瑄将将走到他们面前，见到了此景，面色装作坦然，左手却忍不住攥紧了手中的包包。
陆铭抬眼瞥了她一眼，随后冲着工作人员点了点头。
“给我吧。”他说。
工作人员恭敬地将首饰递上，待陆铭拿走之后，再将托盘收回，后退了两步后再转身离开。
“好看吗？”陆铭将盒子打开了给苏萌看。
苏萌闷闷地点了点头，“好看，可是太贵了。”
“没事，本就是拍个慈善增值。超出起拍价的部分会作为爱心款项捐出，所以总的来看，我买的还是个起拍价。”陆铭关上盒子解释道。
苏萌听他这么说，心里才算平衡了一些。
如果拍这个只为了跟齐若瑄争一口气，那她无论如何都会觉得不值。
齐若瑄面上装作自然无事，不代表心上就能舒坦。
苏萌的反应暂且撇开不谈。
但就陆铭这样，明知她在眼前却还将她视为空气，旁若无人地与别人聊天的状态，很明显就是故意的。
“怎么样？苏小姐喜欢吗？”她故意扬起一道热情的笑容，迈步走到了苏萌身旁。
苏萌转过脸向她看去，不小心撞进了她的眼神中，这才发现在她灿烂的笑容之后，隐藏着渗人的冷漠。
“齐小姐。”她礼貌地提了提嘴角同她打招呼。
齐若瑄抬眸瞥了陆铭一眼，随后弯着眉眼挽上苏萌的臂弯道：“刚刚不好意思啊，我以前跟陆铭玩闹惯了，被他一激就没了分寸，还当以前一样跟他开玩笑，你可千万别误会。”
“不会。”苏萌勉强扬了笑，微微摇了摇头。
“你真善解人意～跟陆铭一样。”她挽紧了苏萌的手，上半身直蹭过去，像耍赖一样的，稍稍看了陆铭一眼后再看着苏萌。
“我猜他有跟你说过我们的事了吧？所以我说怎么第一眼看到你，就觉得你们很配。其实他人也跟你一样，特别善解人意，总是很惯着我，我想做什么都依着我。所以你看，害我养成了这么一个坏习惯，到现在都改不回来。”她努着嘴在苏萌耳边嘀咕道。
她故意将声音放得很轻，陆铭虽站在一旁，可实际上听得并不清楚。
只偶尔能听得几个词汇，组不成实际意思。
但是不用猜他也知道，从她嘴里说出来的，绝不会是什么好话。
苏萌听完她一长串的“抱怨”，实得的感受却是她的“炫耀”。
若说是刚刚在拍卖会上来这一幕，她兴许会听着她的话神伤片刻。
可不巧陆铭刚刚正与她解释过，加之她偷摸着讲悄悄话的状态，苏萌心里突然有了些底气。
还记得叶柔曾跟她说过一句鉴婊名言。
得不到的才会故作玄虚，在手的全都泰然处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