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大培让米向阳留下的用意很明显,姓郑的在涪县这么多年,好处得了不少,自然那上上下下的人也是得罪了一箩筐。
如果他一拍屁股、人走得干干净净的,要是这涪县的后花园起火,曾经的事情被捅了出来,告到省上中央去了,那么别说他的前程堪忧,恐怕是老底子都会掀翻。
虽然郑大培这人后台很硬,但是他心思慎密,任何事总会防着点,希望有人帮他看着后院,于是米向阳便是被他刻意安排在涪县看管后花园的人。
说来郑大培的发迹史也真是个传奇,这人最是个官场投机倒把的高手。当年他任一个小县城的旅游局局长时,那小县虽然是地小人稀,却出了一个位高权重的老革命家。那老革命几番沉浮翻身后,呼风唤雨无所不能。他去世后,他栽培的门生故吏遍及天下,继续走他的路线行事。
郑大培去了那小县城后,将老革命祖上的几间瓦房里里外外的翻修了一番,然后又扩了几十亩地,弄了一个革命圣地出来。硬件弄好后,他又是报省旅游局评级又是组织干部学生去瞻仰观摩。
老革命的遗孀听到这个消息后,很是好奇,于是回来察看,等她看到这一番景象后,很是高兴,立马认了郑大培为干儿子,回去的时候,还专门给省上的领导打了招呼,说郑大培是个人才,要好好的培养培养。
这下一来,郑大培的官运可就是一路畅通了。经过这十多年的打拼,如今刚五十出头的他,任了中阳这个地级市的一把手。而且外界传言,他还会一直的往上面走。
于是马开福决定联合米向阳搞不可一世的段洪业,在他没有找到那米向阳的时候,米向阳还并没有想搬到段洪业取而代之。他虽然看不惯段洪业独断专行的性格,可那段洪业对他还算客气,并没有侵犯他半点的利益。
段洪业当然不会来冒犯他,他再没有长眼他也知道这米向阳是郑大培的亲信,他要是连米向阳都敢冒犯,那么他的顶头上司郑大培一定不会对他手软。
在马开福的扇风点火和策反之下,那米向阳逐渐动了心,这些年,他见到段洪业和朱有为沆瀣一气,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他也很是来气。现在见有马书记牵头,于是开始联合几个人在后面做手脚,成天收集段洪业的罪证。
马开福这只老狐狸做事很是小心,而米向阳也是那种工于心计的人。结果他二人在后面做了一大堆手脚,那在前面雄心勃勃,立志要将涪县建设成一个强县的段洪业竟然浑然不知。
米向阳跑到中阳市去郑大培那里吹了半天风后,又顺便说起了那快板书的事情,郑大培听完后,表面不动声色,实则内心却恼怒个不住。
他黑着脸面想道:“老子在涪县起早贪黑的操劳了十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段洪业这个东西一过去就买卖土地卖官爵位,勾结不发商人中饱私囊……结果呢,你段洪业是好处占尽好人做完!你他妈算那把夜壶,竟然还怂恿百姓给你打快板编排功绩,真是个鲜廉寡耻的东西……”
因为酸葡萄精神作怪,米向阳走后,郑大培一个人在办公室将段洪业足足骂了两个小时。二人密谋后,于是郑大培授意米向阳回涪县去搞地下工作,罗织段洪业的罪状,然后写材料去省上、市里检举揭发段洪业。
可恨那涪县的一帮退休老头子,原本是一番马屁之词,不曾料到几个快板将段洪业打了下去。
所以说这世道不管是做人还是做官都要低调,得了便宜占了好处就要悄悄的享受,你张嘴獠牙的在哪里大口吞噬还要卖乖,难免回会引来别人的拳脚和棒击。
郑大培米向阳一帮人最开始的打算是将段洪业一举拿下,送他去吃牢饭,免得养虎遗患,日后翻身了反咬他们一口。
结果他们一打听后,才知道那段洪业也是有些背景的,特别是他招商引资进来的天海集团的老板江天海,就和省上的大领导关系密切。要是动过了头,只怕是会牵涉到那大领导,到时候大领导为了自保,难免不会反过来对他们下狠手。
这下郑大培也是心存顾忌了,他不敢将事情做过了头,段洪业好拿下,那江天海就是个烫手的山芋了。
如今的民营企业家,政府当国宝熊猫一样的保护,何况于他还有省一级政府的背景。他思来想去,觉得这江天海来中阳市的涪县投资也不见得就是一件坏事,经济搞上去了税收多了,他郑大培也是脸上有光。
既然动段洪业会牵涉到太多,那么把他调走总是不成问题的。调走了虎落平阳日后自然有收拾他的法子。于是他和那中阳市的市长郝建明商量,决定将段洪业调到一穷二白的白川县去。你段洪业不是有本事的嘛,那么就请你到白川去,我看看你把白川再建设成一个强县来。
郑大培的算盘打得相当到位,他想到段洪业一调离,自己再将米向阳扶正,这样一来,一石二鸟,不但段洪业滚蛋了,而且还给米向阳留下了天海集团这块香馍馍。
中阳市的市长郝建明,他的位置就是郑大培帮他谋划来的,二人原本就是一个鼻孔出气,他自然的和郑大培是一个山头的心思。
段洪业刚一调走,他的党羽们在涪县就遭了秧。米向阳做了代县长后,和马开福勾结,没几日就将副县长朱有为踢出来常委,让他坐了冷板凳,分管宗教和旅游事务。
建设局的一把手周子国,前几日喝酒的时候还在沾沾自喜的给别人吹嘘什么:“段县长说了,明年一开春就让我做副县长……”他这话还没落地,米向阳就来给他酒醒了,他请了几个市纪委的人来,将周子国弄到中阳市问话去了。
江天海的发财梦还没做醒,他便被一瓢冷水给泼了个心惊。段洪业下台后,眼下在涪县已经没了靠山,那新上任的县长又完全没有打过交道,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省城的江天海躺在办公室的大班椅上越想越是心惊胆颤,这事成了他这两日的一块心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