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火大道小说 > 其他类型 > 末日里的救赎 > 第13章 (十三)青桦与冷星

第13章 (十三)青桦与冷星(1 / 1)

<>冷星是一个可怜的人,上天似乎对他十分不公,赐予他无与伦比的天赋又让他遭受无可比拟的痛苦。他的一切看起来疯狂而灭绝人性,细细思考,他做的一切却又都在情理之中。如果你是一个有灵魂的人,你一定不会觉得他做的事情有什么奇怪。世事就是如此奇妙,总有那么一幕,冥冥中有个声音会问你:“非如此不可?”而人的回答只能是:“非如此不可!”我们若是没有遇到那样的时刻,我们一定不会懂得;若是遇到了,就会在那一瞬间感受到命运的恐怖,人类的渺小!

冷星的父亲是一个跨国集团公司的总裁,拥有超强的记忆力和判断力,他有着狮子的冷酷和草原狼的敏锐。他的母亲是一个纯粹的教育学家,温文尔雅。他的父亲是阿拉伯人,正宗的***教徒,纯粹的***;母亲是犹太人,一个典型的基督徒。我们很难想象这样信仰迥异而性格相差甚远的人是怎么走到的一起的,总之他们走到了一起。并且彼此的关系和睦,竟像天生的一家人。母亲温柔,父亲果敢。大事情上父亲总能处理得当,生活琐事上,母亲又总是那么妥帖。而冷星似乎更多的继承了父亲的基因,性格坚强,记忆力超群。他18岁就获得了医学博士学位。22岁就完成了许多人用尽一生都无法完成的研究,到了他25岁的时候,他已经成了这个领域毫无疑问的权威泰斗。

这一家人无论从哪里来看,都是社会的精英,人类中的翘楚。然而,就在冷星30岁那年,异变突起,先是他刚刚结婚不久的妻子暴毙,他还没从阴郁中挣脱出来,父母就先后患了奇症:冷星和他研究所的人员,日以继夜地查看资料都没有看到过这种病症。皮肤干枯,就像是树皮,仔细观察下,皮肤褶皱处是坚硬的角质,体味清香,就像是花朵绽放时候的那种味道。体内血流速度缓慢,神志不清。

冷星作为一个医学界的权威,看着患病在床双亲,心里焦急如同火烧,但是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正如,他看着他新婚不久的妻子,离奇死亡,七窍流血,他也无能为力一样。他以前看着许多人在病痛与死亡中遭受折磨,那些正是他研究的对象,他像他父亲一样刚毅,以至于可以漠视那样的疼痛与死亡,冷静下来,潜心研究。他对待病理,对待患者就像是对待一个机械一样,把他们拆解得支离破碎,条分缕析。他敏锐的头脑总是可以观察到一些别人观察不到的东西,因此许多病症在他眼中如同一场游戏一样简单。然而,面对患病的双亲,还有刚刚过世不久,还静静躺在棺材里面的妻子,他感到自己的无力,他感到这世界对他的压迫与扭曲。仿佛他生来就是一幅悲剧的图画,用最浓厚的一笔,鲜血的颜色,描绘出的悲剧。这悲剧里,没有坏的角色,却有令人绝望的结果。

冷星的父母终于去世了,去世之前,一个人喊着“主耶稣”,一个人喊着“真主安拉”。他们是真正虔诚的信徒,在最后的时刻里面,他们没有喊冷星的名字,喊的是大家喊的,传颂的圣名。

没人知道冷星在他们父母去世的时候,看着他们欢呼,宁静,眼睛澄澈地呼唤那看不见的“神”是怎么样的感受,他是会为他们父母终于可以看到这世界的真相而高兴,还是会为他失去至亲,从此孤苦无依而感觉到绝望?无论是追寻神的脚步,还是残酷的化为尘土,他的父母凭着人**的思想无论如何也想不通的答案,在那一刻终究是明白了吧!但是,冷星此后要怎么办呢?他全部的爱,和尚未脱离开父母的精神,此后应该寄托在哪里呢?当最爱的人全都离开的时候,身体应该依靠在哪里?这时候,朋友的慰安都像是讽刺,关怀都像是挑起痛苦的利刃。

没人知道他父母离世的时候,冷星是怎么样的心情。人们只能看到,他以一个专业医生的身份,检验过他父母的心脏停止,脑部表现出死亡迹象,而脑干也渐渐失去活性。一遍又一遍的检查,一遍又一遍地填写了证明他们死亡的单子。

有人说他很无情,特别是当他后来做的事情被大众知道之后,人们再回忆起他父母死亡的那一幕:一遍又一遍地检查,没有眼泪,眼睛里面只有茫然,和不知所措,机械式的一遍又一遍地填写死亡的单子。

没有眼泪,所以后来的人在评论他的时候,都说他无情!

人们永远不知道:当他妻子猝然长逝的时候,他扑倒在他母亲的怀抱里面。哭得眼睛隆肿。

人们永远不知道,他父母离世时候,他的心情到底是什么样子。

人们知道的是:冷星很快处理好了他父母的葬礼,非常简单,以至于让那些殡仪馆的人,失望得痛斥他。

人们还知道:自此以后不久,冷星父亲的跨国公司被他的竞争对手收购,而冷星也成为了一个有名的青年巨富。并且建造了一个全世界仪器最全,设计最为精美的一个医学兼生物学实验室。这个实验室一开始没有引发人多大的关注,直到三年以后,这个实验室,仅仅只有冷星一个人的实验室,竟然独立地研究出了可以治疗艾滋病抗体,这引发了一阵热议。又是三年,这个实验室,又研究出一种可以开发人脑细胞,可以提升记忆力,领悟能力的药物。这两大研究,让冷星获得了诺贝尔奖,同时也引来了广泛的热议,当人们知道这个实验室只有冷星一个人的时候,媒体的宣传力度就更大了,冷星身上披上了一层神秘的,天才的光环。于是这个实验室占地面积越来越大,政府都派兵驻守,各地慕名而来的学者络绎不绝。

自从政府开始高度重视并且派兵驻守之后,这个机构就改成了一个慈善的医疗机构了,各种患有疑难杂症的病人都会被送到这里,有些人被治好了,治好了也不收任何费用。有些人在治疗中死亡了,死亡了也没有人找这个机构麻烦。毕竟这是个慈善机构,不收取任何费用的。有时候,敏锐的媒体工作人员和政治家都会觉得很疑惑,为什么一个富有潜力的实验基地,最后会成为一个免费的慈善医疗机构呢?更奇怪的是政府竟然还是在派兵驻守着。

从来没有一点关于这个机构的负面新闻传出来,好像这个地方就是神圣不可触犯的殿堂。许多从这里重获新生的人,都是这个机构的铁杆粉丝,而这样一个机构也吸引了全世界对医学有强烈兴趣的学者加入。总之,在青桦以前,这个地方从来没有遭受质疑过。曾经有媒体宣称这机构从事人体实验,但是后来这种论调遭到了许多平民的谩骂,尤其是有亲人身患绝症,被这个机构拯救了的人,是这谩骂梯队中言辞最犀利的一波人。令人匪夷所思的是,当冷星后来自己承认自己做了许多人体实验的之后,那些骂冷星骂得最厉害的,也是这波人。他们或许是感觉自己受了欺骗,反正他们的言辞显示出,他们早就忘却了冷星救过他们**上的生命。

总之现在的冷星,他的梦想是找出令人长生不死的方法,让他父母妻子复活的方法。而从青桦的细胞里面,他看到了这疯狂想法的现实可能性。

“不死的生命”冷星已经喃喃自语很久了,他望着青桦,眼睛里面有火热,有狰狞,却也有一种莫名的,如同圣徒仰望星空的虔诚。“你已经患了必死的绝症,我觉得你应该把你的遗体捐献出来,为人类医学史的发展做出一点贡献。”面庞和语气清冷,仿佛青桦并不是一个有灵魂的生命。而是一个可以任意摆布的器具。

“冷星医生!”青桦的语气很温和,“你在害怕什么?”

“我没有害怕什么。”冷星冷冷的回答。

“杀了这么多人,你一定感觉很辛苦,有很重的负罪感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冷星一贯的冷静。

“在这个地方”青桦指了指房间的中心位置,“那个叫做任秋的女人,患了艾滋病,身体上长满了脓包。红色的,青色的。你把她当成小白鼠,从她的身体里面获得了治疗艾滋病的办法。”

“我最后还是治好了她的艾滋病不是吗?”冷星冷峻的眼睛里面有一些惶恐,

“是的,你治好了她的艾滋病,可是你注入她身体的各种东西,最后还是夺走了她的生命。”青桦继续说,“她到死都很感谢你!觉得你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医生。没有人接纳她,只有你给她希望。可你却并不是怀着治疗她的心思。你觉得很亏欠吧?那样鲜活的生命,在你手中,在你脚下。”

冷星依然冷漠,他不说话,内心却起了很大的波动。

“在这张病床上,曾经躺着一个小男孩。他患了癌症,罕见的癌症。肿瘤长在大脑里面,却并没有让他变得愚蠢。反而让他变得很聪明。他一眼就看出了你是一个冷酷的人,也知道他到了你这里,就几乎成了你的工具。他坦诚地跟你说他看明白了一切,只希望你可以拨一笔钱给他父母,这样他父母就有所依靠了。你明明可以救他,那样的病在别人是不治之症,在你这里却算不得什么。你为了研究癌细胞对脑结构的影响,最终让他的大脑再也发不出你想要的电波。”

冷星听着青桦说到这些牺牲,心里并不觉得亏欠,只是恐怕这些事被别人知道了之后,他想要的“长生”,“死里复活”这些计划就没办法进行。那么他就再见不到可以活动,可以拥抱他的妻子,父母了。冷星一向是个坚强的人。他的心思越发刚硬,他在心里定意要用手术刀,剖开眼前这个不知道怎么就知道了这么多事情的人。

“你现在想要杀我了是吗?”青桦轻轻地说,“你曾经也杀过我这样无辜的人。是了,在这个地方,你身后的那个房间里面。那些形体健全,心思洁净的人被你用锋利的手术刀割开。你当时是多么兴奋,多么恐惧。现在的你,恐惧慢慢少了,只剩下了嗜血的疯狂与兴奋。然而,你每天晚上都不敢关灯。眼睛不到张不开的时候,总是睁开着。你在害怕什么呢?可怜的冷星,你被罪恶奴役,沉醉在虚幻的梦里面,什么时候才可以挣脱得开?”

冷星的脸上发白,他在心里谋划着,怎么样让别人没办法接触到眼前的人,秘密地进行他的计划。但是心底里面另外有一个声音阻挡着他,那声音虽然很轻,却很真实,真实得充满力量。这声音以前也出现过,他第一次用健康的人体做实验的时候,这声音也曾严厉地谴责他。

“冷星医生,”青桦的嘴唇又动了,“我现在还不能死去。我的身体如果在这时候死去,就没办法实现我想实现的东西。我可以给你我的血液和新鲜的细胞,我相信你有了这些,足够在短时间合成另外一个我出来了。时候还没到,所以你杀不掉我。我也不会在这时候死去,不是吗?”

“你知道吗?”冷星用一种来自地狱里面的声音,“你现在的口吻像极了挂在木头上的那个人!我虽然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是我告诉你,没有一个被神选中的人是幸福的。他们饱受摧残,折磨。神把试炼给他们,击打他们的身躯,让他们流血,让他们哀痛却不许他们悲鸣。祂强迫人快乐,仿佛忧愁是属于罪恶的。祂强迫人相爱,但是却不知道许多人是可憎的。祂自己也是可憎的。祂既然只能听赞美,听不得诅咒与批判,祂就不是神。我知道祂和所有相连,我们也是在祂的计划之下。祂夺去我的父母,夺去我的妻子。让我孤苦,祂迫使我俯伏,用死亡恐吓我这被祂造出来的东西。然而,我不屈服!如果世界上真有魔鬼,我愿意做它的仆人,用鲜血为自己铺路,去地狱里面寻求不死的自由!你这弱不禁风的人,赶紧从我的面前死去,你的灵魂应该献给你衷心侍奉的那一位。你要用舌头去舔前辈的脚,祂挂在木头上,你去舔祂,或许这样你会被可怜。弱小的只能恳求我的人,你的生命在我手里握着。”冷星拿出了手术刀,锐利的眼睛发出恐怖的光。“我手里的刀,就是连接生死的门。我轻轻一划,就可以把人从死亡里面救出来,又轻轻一划就可以让生命的火熄灭。”

青桦淡淡说道,“你的心肠已经比魔鬼更加可怕了,但是魔鬼没有缺点,你却有。你知道你的父母,妻子现在在哪里吗?他们因为你的罪,饱受煎熬,昼夜啼哭。你可愿意听听他们的哭声?”

冷星怒目凝视着青桦,他知道,他没办法拒绝青桦。他也知道,见到他父母妻子的时候,他必死。死亡在他面前,却比活着更有诱惑力。“让我看见我的父母妻子”冷星说,“我有权利看到他们!”

青桦微微一笑,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唤来他父母和妻子的灵魂,只是他母子和妻子一直在流泪,他父亲用一种轻蔑的眼神盯着他。冷星知道,这就是他的父母,妻子。他见不到他们,所以耗尽心力,想要复活他们的身躯。结果他的父母,妻子却觉得他这是在犯罪。

罪?他忽然想到弥赛亚是救世主,要赦免众人的。他坚固的心思,渐渐错乱。母亲和妻子灵魂的眼泪,滴落在他身上。每一滴都让他颤抖,每一滴都粉碎着他的信念。仿佛在融化他的生命。

某个瞬间他忽然间跳起来,望着青桦淡然的面庞。高声说道,“你是?你不是!救世主只有一个,这在圣经里面早就说过的。”他又沉思了许久,叹了口气说,“你也是个可怜的人!也罢,我送你一个礼物。这虽然对你来说实在没有什么用处,对于你的许多跟随者来说,还是有很大帮助的。我以前在圣经里面看到你,以为你会是个奇异的模样,原来也是这般的普通。”青桦以为他知道冷星在说什么,但是其实他不知道。

冷星请来了律师,立下了一份遗嘱,将他所有的财产都留给冷星。然后用手术刀,结束了自己的生命。青桦在一旁看着,他想阻止,但是不知道为何,他并没有展开行动。

有生命,有成长,有美好,有罪恶,有死亡!这大概是一种规则吧,可是这是谁的规则?是神创造了生命,而魔鬼引诱人死亡吗?精致的经典是这样教导我们?还是我们从内心深处就笃定的认为这是一种理所当然。神的世界我们难以触及,魔鬼的世界同样如此,我们总是难以分辨长着翅膀的是天使还是别的什么,正如我们难以分辨美丽背后的,那抹阴森。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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