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生考虑到自己暂时不方便直接露面,所以让可儿帮忙准备掩饰用的东西。
可儿离开琉璃苑后就兴冲冲地上了街,去店铺买了傅生交代的东西。李可儿为了让傅生能多选择,特地将幕笠、面具,面纱都买齐了。
拿着买好的东西,可儿兴冲冲地就要往琉璃苑去邀功,走得急,一个不留神就撞上了人。
可儿本来的兴致登时被打落谷底,恼火道,“你这人长没长眼睛啊?杵在街头当旗杆吗?”
相比可儿的恼怒,对方态度很平和,“抱歉,小姑娘!”
对方的好态度让可儿的火气登时熄灭了大半,她抬头一看,不由得惊讶,“是你啊!”
“我们……见过吗?”
“见过啊!我娘说,人世渺渺,能擦肩而过都是缘分,我和你遇见两回了,那我们以后可能还会再见!”
“也许吧!”
“我叫可儿,你叫什么?”
“我叫荆不夜!”
“好,我记得你了!”可儿留了个笑脸给他,之后快速走了。
荆不夜看着可儿消失在人潮,被感染般浮出几分笑意。忽然他好像想起了这个小姑娘。
“荆公子!”一抹纤影缓步接近,打断了荆不夜的思绪。
“小桃姑娘,买好了吗?”荆不夜往小桃手上一眼看去见多了串成一串的几包东西,跟着很自然地从她手中取了过来。
荆不夜一行走得不紧不慢,才到一日而已。小桃今日提出要与众人辞别,临走前她要再为大家做顿饭,但说缺几样调味料,所以荆不夜陪着她出来采买。
“嗯,都买好了!”小桃含羞般微低下头,“多谢荆公子!”
“那我们走吧!”
两人转身正要往大街西向去,忽然一只手从背后伸来抓住了小桃的手臂。
“碧华!”
小桃似吓得僵了一下,荆不夜也跟着微惊,而后跟着小桃回头,看到一名年岁和荆不夜相差不多的青衫公子,虽样貌只端正不多出众,浑身上下却一股文雅气不凡的气质。
两人转身后,那公子便松开了小桃,面上浮出几分严肃和复杂,荆不夜看这位公子倒是不像登徒浪子,打算好好询问。
“公子是谁?公子你认错人了吧?”小桃先开口说了话,且像是怕这公子般往荆不夜身旁贴靠并抓住了荆不夜的衣袖。
“你……”那公子陡然显出了几分恼意,神色阴沉。
“荆公子,我不认识这个人!”小桃越发低缩着头躲往荆不夜身后,将荆不夜的衣袖也抓得更紧了。
荆不夜不由得想起当初与小桃初遇,抬头再看了眼那公子,道,“这位公子,可能你真的认错人了!”荆不夜语气仍显客气,但面上态度已是坚决,“我们还有事,先告辞了!”
“你是谁?”那公子似乎才注意到荆不夜而发问,态度有些不和气。
“在下荆不夜!”荆不夜却依旧是一贯的不卑不亢。
“荆不夜!”那公子明显微惊,“你……”
“荆公子,我们快走吧!”小桃拽拉荆不夜的衣袖小声催促道。
“好!”荆不夜看了那公子一眼,道了声,“告辞!”
荆不夜带着小桃离开了,那公子站在原地没有要追上去的意思,但神情越发阴沉。
忽然七八人穿过人流追来,“少庄主!”
那公子面上的阴云登时敛收,只余下一派清风丽日,此时气韵和荆不夜倒是有几分相似。
“走吧!”那公子转身带着他的人也消失于街头人潮。
傅生很快拿到了可儿帮她买来的东西,谢过了她,和她约定了一定会和她一起去武林大会,之后可儿就满心欢喜地离开了。
当夜,石白仍旧没有来,傅生惯常地用了晚饭早早歇下了。
翌日,可儿仍来了,但比平时晚了些,而且来得有些仓皇,一头大汗,身上衣服也脏了,像是刚刚逃过大难。
傅生见状正要问,可儿先一头扑进她坏里,哭腔道,“傅姐姐,救我——”
“怎么了?”傅生关切地轻抚她的头问。
“有人来抓我了!”
“抓你?什么人?”这小丫头应付不来所以弄成这模样吗?“你要我帮你?”
可儿用力摇头。
傅生这倒是有些为难了。细想了想又问,“抓你的到底是什么人?”
“我爹的徒弟!他是来抓我回家!”
“哦!”傅生安下了心,不再多言。她家人要带她回家是自然,她不能说什么,而这小丫头显然不甘心回家,她估计多劝也不会有用。
过了半晌,可儿从傅生怀里出来,在她对面坐下,有些沮丧地嘟囔道,“傅姐姐,我还不想回家,至少等我看完武林大会我才甘心回去!”
“好,那就等武林大会结束吧。”她一个小姑娘漂泊江湖总归不好,所以若她有心愿她会帮她完成,之后让她安心回家。
“可是……我不敢回客栈了,他一定在那里等着逮我!”
“那你今晚留下来吧。”
可儿登时一个机灵,“真的可以吗?”迟了一下又有些犹豫了,“可是傅姐姐你也不是这里的主人……”
“虽然我不是这里的主人,但留你在这里住一夜没有问题!我这里没有我的吩咐不会有人来,你在这里不会有人知道。你也不用担心我不给你吃的,不给你床睡!”
“那……谢谢傅姐姐!”可儿又对傅生来了个猛虎入怀。
所幸傅生定性好,才没被她冲撞倒,无奈地摸了摸可儿的头,没有过多言叹。
因为别院给傅生准备的饭菜量总是过大,所以傅生当夜也没吩咐多的,只多要了双筷子,厨房过问了一句,傅生只解释是备用,对方就没多说什么。
饭后,傅生先让可儿梳洗去睡了。可儿躺在床上却没立刻睡,眼望着在打坐练功的傅生。
可儿喃道,“傅姐姐,你这么美让人……”
可儿半晌支吾着没说下去,傅生便问,“怎么了?有话就直说。”她不是会和她计较的人。
可儿用力摆头,“没什么!”
“没有的话就早点睡吧。”
“嗯。”可儿又重重地点了点头,大声说到,“傅姐姐,可儿很喜欢你!”
“我知道了!”傅生觉得自己并不是讨人喜欢的人,可儿为什么会说喜欢她她并不明白,她不讨厌可儿,甚至可能有点喜欢,但可儿是不是真心喜欢她她并不在意。
翌日,傅生醒来后和可儿一起洗漱完并吃过了早饭。接着,傅生做好了安排,按照惯常让人准备了些吃食放在凉亭,并嘱咐了不要人打扰,之后待院中无人,她便和可儿一起翻墙离开了琉璃苑。
傅生选择了戴面具掩饰,而可儿为了躲避来抓她的人也戴上了帷帽,两人并走在街上。因为武林大会的缘故,附近聚集了许多武林人士,戴帷帽蒙面的人这几日也常见,所以傅生和可儿并没有特别引起人注意。
可儿上了街后倒是丝毫不着急要去武林大会,拉着傅生这一张望那一张望,说着她的各种见闻……
此时武林大会应该已开,街上已没什么人,连店铺都有有不少关着门户,似乎去武林大会凑热闹了。
傅生对武林大会是有兴趣,但并不太急,眼下她也不忍心打扰可儿的好兴致。
可儿忽然跑到稍前面,蹦到路中央一站,转身回来面对傅生,“傅姐姐,那天我给你买面具的时候在这里撞到一个人!”
傅生没有多话,她知道可儿会自顾自地说下去。
果然,可儿又接着说到,“那不是我第一次撞上他,是第二次了!”
可儿方才话落,一个黑衣少年忽然出现在她身后,叫了一声“小姐!”
“啊!”可儿吓得一声尖叫,跟着瞬间蹦到了傅生面前,叫嚷道,“呜哇!傅姐姐,我们快逃!”
傅生没有多问,将可儿抱了起来,瞬间拔地而起,也不分方向,迅速疾奔,将那个未知姓名的黑衣少年远远甩下了。
确定那黑衣少年不能追来了,傅生才放下可儿。
可儿落地,抚着胸口,大口喘气道,“还好傅姐姐你在!”
“那个就是来抓你回去的人?”傅生问。
“是啊!”
傅生其实有些意外,那黑衣少年只不过是个比可儿大不了几岁的半大孩子,十五六岁模样,不过显得挺沉稳可靠。
可儿接着解释道,“他是我爹唯一的徒弟,我爹所有武功都教给他了,所以他挺厉害的,我打不过他!”
“你爹难道没教你武功吗?”
“我爹只教了我基本的防身功夫,他说我只要专心跟着我娘学好娘的本事就行了!”
“你娘有什么本事?”
“我娘……她也很厉害!”
“你娘武功也很好吗?”
“我娘不会武。”
“那你跟你娘学的什么?”
“学……学治病!”可儿嘻嘻一笑。
“你娘是大夫?”
“算是。我们那里谁要是不舒服……都是找我娘!”
“那你娘确实很厉害!”傅生觉得可儿应该有所隐瞒,她爹娘很可能并非一般人,她能理解可儿的隐瞒,可儿还有几分心机她反而比较放心!
“嗯,我娘和我爹都很厉害!不过我觉得傅姐姐也很厉害!”
傅生摸了摸可儿的头,不打算多探究她的家世,问她,“那现在我们还去武林大会吗?”
“当然去啊!”
傅生四下张望确定了方位,之后和可儿朝着火云山庄方向走去。
到了火云山庄,傅生和可儿发现山庄外几乎人山人海,火云山庄派了许多护卫在山庄外驻守,似乎不允许无关闲杂人进入。
武林大会分两种,公开和不公开的,公开多半是比武论英雄或择选武林盟主之类正大光明的事,不公开多半是众派讨论什么暂不可揭晓的武林大事,这次显然是后者!
这次武林大会是为了什么事呢?傅生正寻思。
“傅姐姐,我们怎么进去?”可儿有些急。
傅生还未答可儿,一个声音忽然响起——
“小姐!”
可儿一抖,“啊!”瞬间又跳到傅生身边抱住了她。
“小姐,别再逃了!”黑衣少年抢先说到。
“你不追我怎么会逃?”
黑衣少年缄声不语,好一阵整个人都跟木头似的,也无表情也无声。
“你无话可说了?”可儿耐不住伸长脑袋道。
黑衣少年一板一眼地说到,“小姐,师傅和师娘很担心你!”
可儿登时垂下头也无声气了。
“她说等过了武林大会她就回去。”傅生替可儿说到。
“对!”可儿抬起头来,“三叶哥哥,等武林大会结束,我就和你回去!”
黑衣少年点了下头,“好!”竟没有多犹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