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行驶了一段距离,将荆不夜抛下稍远,迷蒙夜色中一个白影从道旁的树丛飞上了马车。
两名车夫登时拔出了剑,但在对方撩起帷帽的轻纱后立时便收了手。
“他平安无事。”车内传出石白的声音,“我送你先去暂避,接下来的事你都可以放心,我会安排好一切。”
“好!”虽然现在就此分别,但她莫名觉得和荆不夜还会再见。
马车不停歇地奔往前方,融于夜色,不再可见……
荆不夜换好干净衣服后决定了去处,正打算趁着墨门没找来而循着方向去——
他没走多远,迎面而来一个披着斗篷戴风帽手提着灯笼的人,从他身边经过后忽然折回挡下了他的去路。
“少门主,你没事吧?”
对方说话的同时抬头露出了脸面荆不夜才认出了人来。
“沐姑娘?”此人是那日他和傅生、卫道去过的成衣铺的女掌柜,她确实是不夜门的人,名叫沐兰芳。
沐兰芳点了下头,“您有位朋友来店里留讯,听闻您出了变故,我不放心,便来看看!”
“多谢你!”荆不夜微有感动。
“少门主不必多礼,这是属下该做的!”
荆不夜急着追问,“我哪位朋友留了讯息?他留的什么?”
“是一位卫姓公子,他说他会在城外十里亭等你!”
“他是一个人来的?”
“是!”
“他可否有说他们是否都平安?”荆不夜十分关切这个问题。
“他说三人平安!”
三人?荆不夜心头微紧。按照白公子的说法,卫道回过客栈,所以三人是卫道以及珠儿、柳意,还差一人。
沐兰芳见荆不夜皱眉,又道,“少门主,此时墨门正在四处追查,这几日你最好暂时藏起来。少门主如果还有事要办,可以由属下代劳!”
“我有位朋友,似乎暂时没有下落。”虽然石白说了他会寻去找傅生,他手下人手也较多,但荆不夜心下始终放心不下。
“少门主哪位朋友?”
“就当日和我一道去过你衣铺的另一位!”
“我记得那位,她虽作男装打扮,但是位武功不俗、姿色更不凡的姑娘。不知属下眼力是否有误?”
荆不夜点了点头,“没有!”
沐兰芳嫣然一笑,“那少门主就放心把此事就交给我吧!”
“劳烦沐姑娘了!”
“少门主马上离开这里,那位姑娘有消息后我会传讯给你!”沐兰芳又急催道,并拉着荆不夜疾向前奔走。
“那就先多谢沐姑娘!”
“少门主不必客气,都是属下应该做的!”
“你要小心,不要让他们发觉你和不夜门有关!”荆不夜格外叮嘱道。
“少门主放心,属下一向谨慎,不会被墨门发现!”
见她胸有成竹,荆不夜也信任她,便不多说。
沐兰芳带着荆不夜先回了一趟成衣铺,给了他一只鸽笼,里面有两只鸽子。
“少门主带着它们,确定好落脚地方后就放一只鸽子联络。”她嘱咐道。
“好!”
“少门主千万不要冒险出头,我若有了消息了一定会尽快通知少门主!”
“多谢!”
“少门主总是这么客气!”
沐兰芳说完,带荆不夜去了后院,牵出一匹马给他,最后道,“少门主保重!”
荆不夜点了下头,牵着马从后门离开了衣铺,一路并未遇到墨门搜查,他便径直赶往了卫道指定的汇合之地。
月上枝头,微风拂面,荆不夜系马坐在亭子里等了一阵,因为卫道迟迟未出现而不由忧心……
此时,忽然白光一闪,一把冷刀朝着他飞来。
荆不夜迅速闪身一避,那刀砍在了柱上,他看到刀尾拖着长铁链。
“卫兄?”荆不夜叫到。
一个人影从树丛里飞出,只听哗啦一声响,刀离了柱,一个回旋再度拖着长链飞向荆不夜。
荆不夜不得不抽出了剑,哐地一声挡开了刀刃。
“卫兄,你这是何意?”
卫道收了链刀落定,站在亭子外月下,冲着荆不夜笑得露出白牙,“那白公子似乎有十分高超的易容术,我怕你是假的,所以试试你!”
荆不夜微皱的眉舒展开来,“卫兄,你对白公子有怀疑吗?”
卫道耸肩道,“只是觉得他来得就蹊跷,和墨门又关系匪浅,始终让人不放心!”
荆不夜陷入沉思,其实他对石白也有些怀疑。
卫道走近了仔细打量了荆不夜,见到他安然无恙,很是高兴,“荆兄弟,你没事真是太好了!傅公子说回去救你我还不是很放心!”
“傅公子救的我吗?”那她人呢?荆不夜越发疑惑,也越发惶恐不安了。
“对了,傅公子呢?”他提起,卫道似乎才注意到少了一个人。
“不知道。”荆不夜有些晦暗道。
“她没跟你一起?”
“我掉下山崖后掉进了水里,之后不久便溺了水,等醒来时人就在岸上了!”
“荆兄弟你莫非不会水?”卫道颇为惊诧。
“是!”荆不夜羞愧地承认。
“那么如果没人救你,你不可能上岸。”卫道也不禁疑惑了,“那你醒来后见到谁了吗?”
“我见过白公子了!”
“他在干什么?”
“只是给了我一身干衣服。”
卫道正经说到,“这个白公子不可小觑,他怕是有些来历!”
荆不夜点了点头。
“墨门的事我回想起来有些觉得我们可能被人算计了!”卫道说起这件事倒是不气也不馁,似乎就是被蚊子叮咬罢了的事一样。
荆不夜仍是轻微地颔首而已。
“这个白公子很让人怀疑!按理他能让我们见李染,说明他和李染关系匪浅,而如今李染被杀,他不帮墨门追杀我们,反而还能帮你这个疑是凶手。好像……他知道我们不是凶手一样!”
卫道瞧向荆不夜,荆不夜微默了片刻后道,“傅公子说她看见了黑衣人,当时白公子和她在一起,也许白公子是因此相信我们无辜吧!”
“那他问过你当时发生什么了吗?”
“没有!”荆不夜还认真回想了一下,确定石白并未多问过一句。
“白公子和傅公子相熟,如果是傅公子和我们一起遇上这件事,他如此相信还情有可原,可只有我们,我们与他不过是初次见面,而他与李染却应是十分要好的朋友,由此而来,于情于理他都不该不过问你这件事。”
“卫兄说得有理!”荆不夜认同卫道所言,但他仍有他的考虑,“但白公子目前并未对我们不利,所以暂时不必多想他那方面!”他眼下还是最在意傅生。无论如何,在切实地确定她安然无恙前他不会离开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