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阳光烤着大地,仿佛是要放尽一切怒火。夏纤依安静的待在马车内,脸上都是满满的喜悦,自己终于是凭借双手挣了第一笔钱。
凌霄看着她咧嘴笑得牙都要掉出来,嘴角也会勾了勾。还剩下两罐萝卜丝时候,便见不知是谁家的丫鬟要了这两罐,匆匆丢下两两银子便走了。留下夏纤依三人在原地,愣了愣才过来。
这十一罐一共收获二两零五十四文,夏纤依简直要是要开心透了。虽然表面是风轻云淡,内心却是对着刚丢下两两银子的土豪,在心底默默感谢。
这次她倒是没有控制自己的购物欲,去买了些许胭脂和发簪,还有冰糖葫芦。她分给吴清水二十文,惊得吴清水愣是不敢收。却是听夏纤依说,这是劳动费,她也出了不少力呢。
月光清清冷冷倾洒在大地上,狼小乖开始嚎叫,嗷呜嗷呜在大黑夜很是渗人,夏纤依安抚的摸了摸它的头顶,想着它是不是想回到深山中,如此,便对着它道:“小乖若是想要回深山,我自是不阻拦你的。”
狼小乖似乎是听懂了这句话,嗷呜声小了些许,蹭了蹭她的衣襟。她回到屋子,笑道:“怎的还不睡。”
凌霄突然抱住她,道:“睡不着。”
夏纤依笑了笑,道:“睡罢。”
“我给你吹一首曲子罢。”凌霄拉起她的手,往外走去。
他取了一片叶子,放在嘴边。成调的曲子,悠扬而长远。寂静的夜晚听曲子,泛起了思乡之愁。
赵春燕倚在窗前,耳边传来熟悉的曲调。吹曲之人,倒是熟悉,不由的自嘲。再美的曲子,也到不了自己心里。思绪飘飞,年幼时,却是不懂这些男女闺怨。
同他一起上山砍柴,却是伤了脚,背着她走了十几里路。怀里揣着野果,经过小溪处,洗干净递给她。红灿灿的,甜到了她的心里。也曾在春季,绵绵细雨中,插秧。一抬头都是他的身影,秋季曾一起去摘过柚子,黄橙橙的一个,饱满的果肉,甜到了满脸微笑。
这些美好的回忆,都一一埋藏在心底。以为会一直走下去,于白雪皑皑,留下一串两人的脚印,于秋季落叶黄昏,相依走过。于春季桃花悄开,插入发丝娇艳,于夏季同游溪水中,获得那内心的慰藉。
然而,只有她一人畅想罢了。终究是一场迤逦的梦,遥不可及。这一切,却被一貌美的女子夺去罢了。想必,这曲子,也是吹给她听的吧。
赵春燕叹口气,望向月亮。再苦却都是经历了,村里人嘲笑,冷嘲热讽爹爹。没有一人来上门提亲,都暗自说自己是没人要的姑娘。
活在这世上还有何意思呢,思来思去,终是一抹忧愁在心头。
自家院子里,好有秋千随着风在荡漾着。微风轻抚,将发丝都飞扬。却吹不尽,这心底的烦恼。她也曾偷偷关注过那负心汉的生活,果不其然,是越来越好了。心里惆怅,却也是祝福他了。
难得此心怀,却是无一能爱护她的男子。一行清泪挂在眼角,听见轻笑声,她震惊,望四周看去。
无影踪,以为自己误听。却见屋顶上赫然站着一个男子,随着风的摆动,黑袍肆意的飘扬,黑发也在月光下荡起层层光辉。
赵春燕却是看傻了眼,虽男子带着面罩。眼睛却是与她对上的,无法形容这双眼睛,惊艳之余更是悸动。
干净却有一股吸引力,牢牢的吸住她的心弦。怔然间,她又慌张起来,如此间,这男子是有何目的,为何站在她家屋顶门口?却是不敢开口询问,她低下头去,按捺不住内心的焦灼,自己该当如何。
两人一上一下,都没开口。赵春燕忍住内心的害怕,一步一步朝着屋子内走去。却在她要进门的那一刻,腰肢被人一握,她还未来得及尖叫。便被一双大手捂住口鼻,徒留她的双脚在空中乱踢。
“你是何人?”黑衣人将她放在屋顶处,便站立不动。赵春燕压住内心想尖叫的想法,故作淡定问道。
“无名。”男子的声音清冷,听来倒是不像坏人。
她放不下心里的芥蒂,道:“你让我下去罢,明个还得早起,得睡觉了。”
无言,只有树叶吹曲声还在深夜响起。赵春燕黯然的低下头,也不知在想什么。
黑衣人看了她一眼,望向天空,开口道:“看天空罢。”
赵春燕照做。今个的星星倒是真亮啊,颗颗又大又亮。都在闪着自己的光芒,月光清冷,星星硕大,在无尽的黑夜里,尽显光芒。美丽的不知如何表达,却也是傲然而独立存在。
“你是何人?”赵春燕站起身,望向身旁的男子。
“你是有情人。”男子开口道,面向她。
赵春燕这一看,心里边砰砰跳了几秒,从露出的下巴和眼睛可看。男子的容貌是绝色,比凌霄还要更甚几分。
她忙低下头,脸稍微有些红,道:“我本有情,落花无意。”
男子一瞬不瞬的看着她,似乎有些不解,道:“情为何物?”
“情啊。”赵春燕突然想起,自己听过的一句话,呐呐道,“问世间情为何物。。。。。。”
“恩?”男子还是疑惑,从眼神便能看出他的迷茫,“情有那么可怕。”
“恩。”赵春燕点点头,倏的,眼泪便掉下来了,“只叫人生死相许。虽知这话说来,会令我蒙羞。心底却是难受的紧,眼里心里都是他的影子,忘不了,丢不尽。”
“莫哭。”黑衣男子递给她手帕,这手帕倒是精致,一角的莲花绣工尽显绣娘功力。
赵春燕接过,一看手帕价值不菲,便还给她,自己拿起衣裙擦了擦笑道:“还有爹爹要孝顺罢,情却不是唯一。”
一瞬,两人都无话,看着漫天星空,静静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