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挥出去的拳头都灌足了劲，将冲上来的人打趴在地上，再也没有力气爬起身来。
灰暗的灯光像是这场战队加了催化剂，一轮下来，西与直觉指骨之间，像是要炸裂了一般。
顾清派过来的人很快也赶到了现场，加入了这场战斗里。给这场看似无休止的战斗终于挂上了句号。
西与也不恋战，有人加入，他把手里的解决掉酒迅速脱了身。他仍是要去寻找裴楼，这么晚了，他步行走不了太远。
肌肉极度绷紧后突然放松带来的后果就是无比的酸痛。西与一边揉着吃痛的胳膊，一边黑暗深处的街道走。
这条街上没有店铺，灯光也是没精打采的。西与把这条巷子走完，站在另一个的分岔口，正犹豫要不要打电话问问老江的时候，裴楼的身影突然就出现在他眼前。
与其说突然出现，不如说裴楼是在等他。裴楼已经走出去很远了，可他想了很久，还是转身回来，等这个年轻人。
西与目光一喜，小步跑上前去，
“裴先生。”他语气里有轻微的欣喜，但更多的是恭敬。
经过刚才的哪一场追逐，裴楼身上的衣服也有些凌乱，头上的毡帽也不知遗落在那个街角，花白的头发在灯光下暗暗闪光。
“等等吧，等我的人过来。”裴楼的声音有深深的疲惫感。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看着街道的另一边，那边灯光闪烁。人们沉浸在节日的气氛里，脸上都洋溢着笑容。
西与小步走上前，走到裴楼的跟前蹲下身子。裴楼不说话，他也快没有说话。就蹲在那里，默默的揉自己的胳膊。
长长的街道上，五光十色的灯光在闪烁，群芳斗艳一般互不相让，一片夺目的光华映得天上的月亮都失去了光彩。
月光混着周围各色灯光，将一片栽着一些小树的大草坪映得光影陆离，朦朦胧胧中可看见三三两两的几个人或漫步或静坐，散在各处，一派宁静祥和的气氛。
两人仍是站着，连姿势都没有换过。
国的风不似国内的寒风那样猖狂，它带着湿意凉凉的绕着你的身体。西与的腿开始涌起麻意的时候，远处终于有车子的照明灯扫了过来。
一共就三辆车，后面的两辆车停在路口，而最前面的那辆车直接开到了裴楼的跟前。
“先生。”一个留着长胡子的男人从驾驶位上下来，对裴楼礼貌的行了个礼。
裴楼轻轻“嗯”一声，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大衣。而他方才的落寞感仿佛就被这几下拍掉了，取而代之的仍是那种沉厚的威严感。
“西与先生，上车吧。”就在裴楼要坐进车厢的那一刻，他又顿住了身子，冲着蹲在路旁的西与说了句。
风把他花白的头发吹得凌乱，看起来有些滑稽，但没有一个人想笑，更没有一个人敢笑。
西与猛得站起身，顾不得腿部传来的剧烈麻痛感，用力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啪……”
“啪啪……”雨声噼里啪啦的响了起来，纷纷扬扬的打在车窗上。伴着这雨声，车子也缓缓发动起来。
穿过街道，周围的景色一下就明朗起来，更透亮，更加繁华。
夜黑沉沉的，整座城市都覆盖在茫茫的大雨之中，一眼望去，那些高楼大厦上光彩夺目、五颜六色的灯光像隔了一层透明的玻璃，变得分外柔和，又像渗入了水雾一般晶莹而湿漉漉的，一团团悬在半空之中忽而明，忽而灭，好像梦幻一般飘忽迷离。
地面的公路上，白天那些大大小小的车辆完全不见，只见一盏盏雪亮的灯汇成了一条明珠镶成的溪流，流进了远处浩渺的灯的海洋。
车里开了暖气。暖暖的气流将冰冷的身体团团抱住。身体最后的僵硬不得不妥协，在这温暖的车厢里，舒展开来。
裴楼自打上车就闭着眼假寐。他一睡，老年人的疲惫就显露了出来。眉宇间是深深的沟壑，松弛的皮肤无力的搭在骨头上。
西与没有困意，但也不知道该做点什么好。他心里还有些庆幸裴楼是睡了，不管是真睡还是假睡，反正是闭着眼的。这样，他也不用太拘谨，手足无措。
他转过头，透过车窗外的雨珠，打量外面的景色。城市的夜幕，显得分外的低矮，仿佛就是在远处的房间上拉起来的，灰蒙蒙的天幕，点缀着几点稀星。星星似乎不愿与城市的彩灯争光华，都赶去了乡村，留下几颗不舍得走的，只安安静静地眨着眼睛。月亮始终不改它的澄明，仰面可感受那带着凉意的清辉。它与大地的距离仿佛近了许多，好像为了拨开重重云雾，跋涉了漫长的路途似的。
车子开着开着，楼房就少了。路面也变得崎岖起来，汽车不时有颠簸，抖动时像是要把人的骨头都抖散架一般。
一旁的裴楼也醒了过来，看了看窗外。
“还有多久？”
“大概需要一个小时，先生。”开车的那人沉声回答。
西与看向后面，有车辆跟着，是裴楼先前的车。
“顾清让你这么拼命的来保护我？”裴楼看着西与笑了笑。
“是的，他很担心您。”西与诚恳的说。
“他是想知道素素的情况吧。”裴楼的声音淡淡的，但比起先前已经平易近人了很多。
西与刚想解释不是这样的，话到嘴边，裤袋里的手机有嗡嗡震动起来。
他摸出手机，不用看屏幕他也知道打电话的是谁，若是在平日里，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接通电话，但这毕竟是在裴楼的车里，西与也顾及起来。
“接吧。”裴楼也知道打电话的是谁。
西与看了裴楼一眼，按下接通键。
“怎么样？”顾清冷漠的声音从话筒那边传来。
“裴先生已经摆脱了那些人，我们正在去医院的路上。”西与一边说一边注意裴楼的表情，发现对方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是，又接着说。
“你们在一起？”顾清显然十分不解，声音都不自主放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