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七点五十分,于零儿在睡意朦胧中被妈妈心急火燎的声音叫醒。
前一天,她陪妈妈逛完了杭州大厦逛银泰商场,吃完了哈根达斯喝星巴克,直把老太太逛得腰酸背痛。
但于零儿难得有这样的好心情陪自己,于妈妈虽然累,仍然咬牙坚持陪着女儿。
从北京回来后,于零儿没时间休息一下,便去电视台报到上班。现在的大学毕业生工作难找,像她这样能够直接进了电视台的,在她们班一半都不到,自然要十分珍惜这样的机会。
于妈妈虽然心疼女儿,但也知道这样的机会是姜军岩花了好大的力气才争取来的,当然不会拖女儿的后腿,只是有时候觉得孤单。
今天女儿居然破天荒陪自己逛了一天,真是满心欢喜,身体累一点也就不那么在意了。
老人家本来早上醒得早,但因为前一天逛得太累,第二天居然也睡过了头,等她醒来才发现已经快八点了。
这时候于零儿还在呼呼大睡。
于妈妈虽然心疼女儿,但知道星期一是于零儿三番五次交待不能让她迟到的日子,便赶紧叫醒了于零儿。
于零儿急了。
杭州星期一的早高峰,那就三个字可以形容:鬼见愁。
尤其是对于开车一族来说,基本上属于恨不得把车扔路边然后走着去上班了。
于零儿虽然不开车,但因为道路堵得水泄不通,公交车也慢过蜗牛。尤其是高峰时候,社会车辆还都能借道公交专用道行驶,公交车也没有速度的优势,再遇上个追尾刮擦什么的,坐公交上班基本上就是把准点到达单位交给老天爷决定了。
对付星期一早高峰的办法很简单,于零儿一般就是提早一个小时出门,走着去。
虽然路上的空气不怎么好。但沿着杭州最有特色的市内小河边走,再穿过几个小区,倒也轻松愉快。
只是今天走路去肯定是要迟到的。
于妈妈看于零儿急得团团转,知道女儿这时间出门也不可能打到车,
在杭州高峰时段叫出租车,那是要前一天晚上烧上几柱高香才有可能的。
于妈妈想了想,便拿了张杭州的市民卡给女儿。
小区门口就有杭州的公共自行车租车点,电视台的旁边也有还车点,除了有时候租不到车,或者还车点满了还不进比较麻烦外,杭州的公共自行车网络还真的是非常地方便。
而今天这租车系统简直可以说是救了于零儿的命。
于零儿虽然在三伏天骑得满头大汗,但赶到单位居然奇迹般地还有五分钟时间富余。如果电梯没什么问题的话,总算逃过一劫了。
星期一是雷打不动的节目例会,八点半开始,若是谁迟到,自动拿出五百块钱放在许峰面前才可以落座开会。若是还有第二次,那以后也都不用来开会了。
还在见习期的于零儿自然是最害怕迟到的那一个。
于零儿三步并作两步赶到电梯间,忽然觉得气氛非常地诡异。
本来这个时间是电梯最拥挤的时候,因为大家都赶在这个时候到单位点卯。
奇怪的是大家都不愿意迟到,但不知道为什么也都不愿意早点到单位,总是在最后一分钟气喘吁吁地点到画押,很多女人会在换衣服的上花上半小时,却不肯多花一点时间在路上。
只要准时点了到,然后的时间是自己的了。如果不是像许峰部门这样要马上开会的,大多数人这才开始便洗脸的脸,吃早饭的吃早饭,聊八卦的聊八卦,基本上说说是八点半上班,九点钟估计还有一半人没在岗位上。
但今天大家好像都不着急,因为于零儿一出现,正在等电梯的人居然纷纷走开了。
会计部的林胖子自言自语说:“反正就六层,爬爬楼梯锻炼身体。”马上有另外几个应和:“是的是的,要锻炼锻炼,身体是自己的。”
台长办公室的秘书更绝,一惊一炸地说:“啊呀,台长的早饭忘买了。”便匆匆往门口跑去。可是于零儿分明看到她手上拿着一个油汪汪的纸袋,装的不是早点还能是什么。
等于零儿走到电梯间,刚才等在那儿的人竟走得干干净净。
于零儿心中大奇,正好这时候电梯也到了,她从来没在这个时间享受到一个人坐电梯的待遇,乐得清静。
电梯正要关上的时候,忽然看到小陌从外面匆匆跑过来。于零儿赶紧去按开门键,想让小陌一起上来,不料手指还没按上开门键,小陌已经从门缝里看到了她,竟然忽地一转身便走开了。
于零儿这下开门键便按不下去了,带着满心的疑惑随电梯升到了自己办公的楼层。一边想着小陌这是肯定要迟到了,一边抬手看了看表,还差两分钟八点半。
然而当于零儿跑到会议室门口,正在庆幸时间正好,不需要挨罚的时候,却发现会议室里竟一个人也没有。
正在于零儿考虑是进去等着还是先回办公室的时候,许峰带着两个警察从自己办公室走出来,看到了于零儿。
于零儿还没来得及上去打个招呼,许峰却像见了鬼一样,手捂在胸口,张大了嘴,半天没出声。
结果还是那两个警察中的男警察先开了口:“你是于零儿小姐吗?”
于零儿一看,乐了,这不是丁玄武吗?怎么装得跟不认识自己一样,还“于零儿小姐”,前天晚上不是他自己提议,叫慕容问慕容,叫自己零儿,这样大家显得更亲切一点,后来还是他用警车把自己送回了家。
怎么才过了一个星期天,就变得不认识自己了。
于零儿还没想明白,丁玄武身边的女警察已经一个键步跨了上来,用力抓住了于零儿的一只胳膊并扭到了背后,顺手又把另一只手扭了过来。
于零儿只觉得手腕上一凉,两只手就被铐在了一起。
“嗳嗳嗳,你干什么啊。”于零儿想挣扎,却发现根本挣扎不动,而且手腕部立刻火辣辣地痛起来。
“于零儿小姐,请你不要做无谓的抵抗,配合我们调查才是你最好的选择。”丁玄武板着脸说。
这时候于零儿才有点清醒过来,她的反应是他们认错了人了,自己可能也看走了眼。这个丁玄武可能不是前天晚上自己认识的那个,毕竟警察局里帅哥不少,穿上了警服还真有点像。但起码许峰应该还是认识自己的吧,于零儿赶紧大叫起来:“许主任,他们认错人了。我是于零儿啊。”
可是许峰却有点歇斯底里:“于零儿,你还敢来?我真没想到竟然会是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这么做?”
于零儿张了张嘴,无力地说:“我做了什么?我什么也没做啊。”
那女警察在于零儿身上搜了搜,夏天,穿得本来就少,虽然是女警察,但当着许峰的面这样被搜身也是奇耻大辱,于零儿的眼泪便滴了下来。
许峰却冷冷地说:“哭什么哭,想想你对老张做了什么,你还有脸哭。”
女警察从于零儿的随身小包里拿出了手机,递给丁玄武,说:“她没开机。”
于零儿这才想起来,昨天为了防止慕容问“骚扰”,她从中午开始就关了手机,然后竟一直没想起来开机。
虽然许峰规定,部门的员工要二十四小时开机,但其实这个规定根本没必要,毕竟现代人早就离不开手机,除非掉到太平洋哪个没人住的小岛上,否则谁会不开机啊?谁又做得到不开机?
像于零儿昨天这种情况,纯粹属于意外。
难道警察是许峰叫来的,因为自己半天没开机?
于零儿想想都觉得可笑。
但他们显然是真警察,也不是来闹着玩的。
丁玄武打开了于零儿苹果手机,问道:“密码”。
于零儿心想,电影里都说警察根本不要问当事人密码的,自己一猜就能猜得到,你们这两个笨警察,还要我自己来说。
略一迟疑,旁边已经有个声音接口说:“2012,她的密码”,是姜军岩来了。
于零儿好像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也不管姜军岩是怎么知道自己手机的密码的,赶紧说:“师哥,你快跟他们解释一下,他们肯定弄错人了。”
不料姜军岩却不动声色地说:“零儿,警察不会随便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如果不是你做的,我们下午就能去把你接出来。”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眼神却已经出卖了他:他不相信于零儿。
丁玄武倒是多问了姜军岩一句:“人家的密码你怎以会知道的。”
姜军岩忽然好像大脑空白了一样,半天才明白丁玄武是在问自己,声音有些飘忽地说:“我怎么知道的?我经常看她输这个号码的啊!”
丁玄武的眼神中似乎有一瞬间的黯然,但马上追问:“你是她男朋友?”
姜军岩却立刻否认:“不不,我只是她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