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权(1 / 1)

之前不敢贸然动手,倒不是惧怕薛贤妃的威势。

毕竟在满堂看来,她与圣人的这种君臣之情根本就不坚固。

只是时机未到,他出手也没意义。

可如今薛贤妃藏了多年的狐狸尾巴,终于叫皇上看到些许皮毛了,再加上后宫里又多了一位叫皇上另眼相看的余美人。

满堂边琢磨边说,听得满堂云里雾里。

说到余美人时,他才插话:“可我瞧这一位,不像是太聪明的最近叫薛贤妃压得连侍寝的机会都没有。”

“不聪明”满堂咂了下嘴,“没侍寝还能叫大家惦记,这叫不聪明”

“而且近日流言如沸,正是薛贤妃无暇顾及其他的时候,她有意无意地在大家面前晃了那么几回,便勾搭着大家翻她的牌子,结果就扯出了薛贤妃撤去她绿头牌的事,这世上有这么巧的事儿”

她没病却被撤去绿头牌的事一露出来,说故事、发梦魇、喝安神汤这一桩桩一件件就都出来了。以贺闳对薛贤妃的信任,只有一两件,根本不会令他起疑,可如今这么多事堆在一起,他还会觉得薛贤妃真的清白吗

“依我看,从双鱼佩开始,这事儿啊,就都是连着的。”

“那这余美人算计得可太深了。”

“但你可见她害过谁”

“这不是害了薛贤妃”

“啧,这也叫害不过是招离间计,又不是杀招,更何况还是薛贤妃挑衅在先。”

“这这倒是。”

“所以啊,这位余美人有家室有美貌,能算计不吃亏却又不心狠手辣,最重要的是知道如何勾住皇上的心,他日必成大器啊。”

如今他顺手推舟结个善缘,肯定没坏处。

他日若薛贤妃真被这余美人给拽下来了,满堂若能与她亲近,自然也是多了一重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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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众妃齐聚长秋殿请安。

贺闳今日没有早朝,便也没急着走,留下来宣布了一件事。

“今年不比去年,不仅太上皇要留下来过年,后宫又进了新妃,有资格参加宫宴的家眷也多了不少,宫务比之于原来要繁重许多。”

听到这,薛贤妃不着痕迹地坐直了身子。

圣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

她没有抬头,却很快就感觉到贺闳朝这看过来。

“贤妃身体不适,自己处置这些事情难免会吃力,也不宜于修养。”

“”

“朕想着,恐怕是要辛苦一下皇后了。”

这事昨夜就说定了的事,所以即便陶如意心里头不愿意,这时候还是笑着说:“圣人言重了,处理宫务本就是臣妾的分内之事。”

贺闳握了握陶如意的手,语带歉意:“朕知道你不爱管这些。”

陶如意垂眸笑了笑:“也幸亏贤妃是个能干的,才能叫臣妾一直躲懒,却不想为此累坏了身子,倒叫臣妾心里很是过意不去。”

薛贤妃咽下满嘴的苦涩,忙起身福了一福,“能为圣人与殿下分忧,是臣妾的福分。”

陶如意招招手:“快坐下。”

薛贤妃款款落座:“殿下万万不要因为臣妾而过意不去,臣妾是个闲不住的,之前有宫务牵连着还好些,若是彻底闲下来,心里的弦一松,更是不好。”

这话的意思就是还不想放权。

陶如意听出来了,也乐得如此,“本宫长久地不管宫务,生疏得很,还是要辛苦贤妃从旁协助才是。”

薛贤妃松了口气,只要不把宫权全都散出去,那就还有机会,当即笑容便更多了几分真心:“这是应该的。”

贺闳听着也没说什么。

之所以会叫皇后掌管宫权,一方面是因为薛贤妃的行事令他不满,想借此敲打一二。

另一方面是因为近日后宫频频出事,叫贺闳不禁怀疑是不是薛贤妃有些力不从心所以便想着把皇后推出来。

皇后不爱管事,却也不是个蠢的。

到底是寿国的嫡公主,自小就是以国母的标准培养的,或许诗词方面的造诣和政治方面的敏锐度不比薛贤妃,但管理后院的能力却一定不比薛贤妃差。

薛贤妃是女官出身,之前一直辅佐贺闳。

可陶皇后可是自小就在寿国后宫长大的,对于后宫诸事,她比薛贤妃更明白。

也正因为明白,所以才不想管。

贺闳的目的只是希望后宫能安分些,所以皇后掌权、贤妃辅佐,他没有意见。

说完正事,贺闳也没多留。

他走以后没多久,陶皇后也叫人散了。

她有意叫郭才人留下,可没寻见人,之后才想起郭才人今日告了假。

众妃散去,各怀心思。

这后宫的风向,怕是要变了

从东宫到后宫,宫权一直是掌握在薛贤妃手里的,可如今圣人却放话要归权于皇后,这是不是代表薛贤妃的巅峰时候已经过去

后妃中当属兰贵人的心思转得最快。

她慢悠悠地往回走,脸上挂着些幸灾乐祸:“也不知戚美人如今后悔不后悔”

素惜问:“后悔什么”

兰贵人没明说:“费尽心思地靠山头,结果才靠过去山头就塌了。”

素惜明白过来,谨慎道:“如今不过是塌了一角,离大厦倾颓还远着呢,娘子可别心急。”

兰贵人近日脑子清醒,倒是没犯傻:“这个我自然是知道的。”

这才哪到哪,说不定哪天薛贤妃就东山再起了。

可对方显然不会扶持她,那么兰贵人自然希望薛贤妃能尽快倒台。

主仆二人一面说一面往回走。

路上偶遇了郭宝林。

如今郭宝林住的漫音阁和她的住的倾香殿离得不近,郭宝林又整日不出门,两人也是好些日子没见了。

一瞧见她,郭宝林远远地就站住了。

小心翼翼地屈膝行礼,然后就站在那不动了,一副过来就会被害的样子。

兰贵人瞧见她这样就烦。

可因为忌惮着她肚子里的那块肉,到底也没说什么。

两人擦肩而过,待得兰贵人走远了,郭宝林才长长地吁出一口气来。

赵嬷嬷跟在她身边,细声地劝:“娘子不必如此小心,您如今怀有龙种,没人敢在明面上做什么。”

暗地里做什么不知道,但这青天白日的,又是在御道上。

应该是兰贵人绕着走才对。

郭宝林没听出这话里的意思,说:“就是因为怀着孩子,我才怕呢,不知道有多少人恨不得我生不下来。”

赵嬷嬷见她不懂,便又解释了一番。

郭宝林恍然:“就像奶嬷之前说的,不管余美人和姐姐心里在算计什么,当她们在我的漫音阁里时,是绝对不敢做什么的,因为摘不清楚。”

“正是这个理。”赵嬷嬷想起刚才见到的兰贵人,“其实当初您就不该搬出倾香殿。”

“为什么”

“您和兰贵人同住一个屋檐下,真出了什么事,不管是不是因为她,她都落不了好,所以只好她不是个蠢的,除了嘴上痛快痛快,实际上是不敢做什么的。”

对于搬出漱玉轩这事,她早就后悔了。

不过她没想这么多,只是觉得得罪了兰贵人,而且也不知道姐姐郭才人是不是也在算计她。

如今听赵嬷嬷一说,愈发后悔起来,心里也更加记恨郭才人:“那现在我搬出来了,兰贵人会不会对我做什么”

“您现在怀胎已过三月,胎像稳固,别人轻易做不了什么。”

轻易做不了什么,但想做还是能做的。

郭宝林还是不太放心。

赵嬷嬷便提议道:“那娘子无事时可以多去兰贵人处走动走动,别总闷在屋子里。”

郭宝林偏过头:“奶嬷的意思是”

“还是刚才的道理,但凡在明面上与您过从亲密的人,反而不好对您动手,因为很容易会把麻烦惹到自己身上来。”

“那”郭宝林咬唇,“不如今日就去”

这回换成是赵嬷嬷没反应过来,“娘子不是要去皇后那里”

“我想着,这事是不是借别人的嘴说给皇后听比较好”

赵嬷嬷瞬间就明白了,当即笑道:“娘子聪慧,这法子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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