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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活着(1 / 1)

索洛尔做了一个噩梦。

无数敌人四面八方地涌来,他拼命劈砍,身体再强壮也有用尽力气的时候,那些充满杀意的狰狞脸孔晃得他几乎崩溃,刀剑加身的痛苦简直让人难以忍受。他几乎能听见刀锋和骨头摩擦发出的吱呀声。

不知过了多久,疯狂的敌人终于消失不见,而他也躺在地上感受着血液从伤口流出,等待死亡。他听见耳畔传来的乌鸦的声音,仿佛死神的召唤。又变成老侏儒的笑骂,变得温暖而熟悉。越来越黑的视界中,依稀飘过老侏儒、矮人、男爵、大队长等人的身影,甚至还有那个曾经治疗过他的小牧师,一瞬间他似乎就看到了所有和他生命有过交集的人的身影。

“索洛尔小王八蛋!快点,原木马上运过来了,你去告诉那帮该死的混蛋应该堆在什么地方!我可不想再让木头堵住门口!”

脑海中突然传来一声记忆深处的呼唤,熟悉而久远的叫声让索洛尔的意识迅速回归,随着双眼睁开一条缝隙,四肢百骸缓缓传来无处不在的痛感。

眼前一株被血染红的小草轻轻摇晃着。索洛尔骤然吸了一口冷气,突如其来的巨大疼痛让他眼前一黑,几乎再次昏厥。然而这一吸气却吸了满嘴灰土,他咳嗽着支起身体,缓缓坐了起来。

脑袋昏昏沉沉,双手颤抖着四处扒拉之下终于摸到一个剑柄。是熟悉的纹路与重量,他紧紧地攥在手里,咳嗽着打量周围。

这个处在山谷中的兵站已经面目全非,简直就是森罗地狱。空气中飘扬着腥咸的血腥气味,山谷里的雾气在晨曦中缓缓消散,但周围还在燃烧的树木仍旧产生一股股浓烟,渡鸦仿佛死神的使者,在其中若隐若现地穿梭,贪婪地觊觎着地上新鲜的尸体。

他耳朵里一直嗡嗡直响,眼前也满是金星,直感到天旋地转,也无法思考,只凭着本能行动。摸到腰侧还插着一支箭,便吸着气用匕首割断箭支。索洛尔浑浑噩噩地走着,看到还在动的,就抓住头发或者头盔看上一眼,是自己人就扔下,是敌人就用那把断剑砍死。

说是砍死其实不太对,他几乎没什么力气了,巨剑也满是豁口,应该说是用“锯”的更合适。拉风箱一样的喘息声回响在胸口,眼前一片血红。

直到他远远地看到那杆烧的少了一半的军旗,有几个人沉默地坐在底下,他才松了一口气,挪步过去。

旗帜底下坐着四五个人,他只认识一个,那就是雷洛。哦,还有一个,是那个传令官,没想到他也活下来了。这几个人听见动静,看到是他,雷洛笑了一声:“队长。”

索洛尔没有理他,他看着雷洛手中忙活着,用身上撕下来的破布在给一个人包扎,那个人是霍肯。他惊呆了,大步走到跟前,不理身上的伤痛,坐到跟前。

霍肯昏迷着躺在血泊中,少了一条胳膊,少了一条腿。身上大面积烧伤,现在已经没有气息了,但是雷洛执拗地给他包扎。索洛尔颤抖着嗓音,带着哭腔喃喃:“怎么会这样。。。”

雷洛哭着和他讲了昨夜的状况。豁口那里聚集了大量的双方部队,那场该死的爆炸几乎让所有人死掉,平息之后剩余的敌人又发动了一次突击,兵站里的残兵也拼命反击,最后好歹是击退了敌人,但是剩下的就这么几个人了。双方都已经筋疲力竭,这个兵站也和摧毁了没有两样,敌人估计也是懒得再打,134兵站已经和破布一样四处漏风了。

敌人的骑兵黎明时候又来侦查,远远地望了一眼就走了。剩下这几个人就像乞丐一样坐在这里,但没有人提起离开,倔强地守在这杆破旗之下。

北风呜咽着吹过,像连绵不绝的叹息。

太阳已经高挂的时候,耳畔传来人声,他费力地扭头看过去,发现是援军来了。

不少正规军军容严整,带着肃杀的气息,炎热的天气里凭空添了一丝冷意。一位军官领着大队人马踏进这个残破的兵站,他们尽管是正规军,看着周围这坟场一样的景象也不仅动容。

当他们看到坐在旗帜底下的几个人,顿时所有人肃然起敬。

索洛尔不知道什么心情。传令官哭着扑过去,用还能抬起来的那只手抓着那个军官的衣领,怒吼着骂他为什么不早点来,人都死光了还来个屁。那位军官却任由他发泄,直到他昏过去。

寂静的兵站又多了人气,新来的士兵们却没有多留,只是将他们几个伤兵扔到马车上,然后就再次行军。耳朵终于开始恢复工作,听到了一声声**、大喝和周围牧师们忙碌的声音。自己的伤势应该还算轻的,至少没有伤残,所以牧师们应该等下才会来照看自己。想起昨夜转战到此,野兽一般的搏命厮杀,他心里就感觉一凉。

想到之前漫山遍野的尸体,和现在马车上缺胳膊少腿的伤兵,他心里却没什么异样。因为索洛尔已经见得多了,难以产生呕吐或者恐惧的欲望了。只有厮杀的时候,面对锋利的刀刃和敌人狰狞的面孔,心里才会紧张。这具身体尽管还很年轻,但在残酷的战争中却已经开始习惯厮杀与死亡。他能感到灵魂中余下的坦然。我已经做到最好了。

正当他出神,耳边却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索洛尔,太好了!你还活着。”

他回过头,却看到一个小牧师正看着自己。他心里莫名地一热:“艾丽卡。”这是那位曾经在诺拉救治过自己一次的那位见习牧师。“是啊,还活着真是太好了。”自己的声音嘶哑难听至极,他想笑一下,但却被脸上的伤口扯得变了形。

她拿出水杯喂他喝了几口,索洛尔顿时感觉舒服多了。小牧师脸上也脏兮兮的,身上白色的牧师袍沾满了血迹和灰尘,几乎变成花布了。她一边和索洛尔说着话,一边给他脱身上残破的皮甲。

甲缝里还掉出一截手指头,吓了小牧师一跳。她利落地处理了伤口,给他断裂的肋骨正过位置。这一放松下来,索洛尔才知道自己身上的伤有多么严重。共七处刀剑伤口,两处箭伤,并且严重失血。

小牧师都在感叹,这样的伤势竟然还能活下来,简直就是个奇迹。艾丽卡嘴里念着祷文,手中发出柔和的白光,那白光温暖而震撼人心,按在身上,顿时伤口的疼痛就轻多了。法术结合草药,能有效减少他的伤口腐烂化脓的几率。

这是随军牧师的圣言术,他已经享受过一次了,但仍然感到赞叹,这是多么神奇的力量啊。艾丽卡说,这是神祗赐予牧师的能力。

小牧师看着他的傻样,顿时笑了,温和的笑容减少了他心中的悲伤。

索洛尔靠在木箱边上,骤然的放松和连日来的疲累让他沉沉地睡着了,尽管马车在这崎岖的路上颠簸的厉害。

当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队伍停在一个小河旁,他也正是被士兵们安放帐篷的声音吵醒的。坐着睡觉的滋味可不好受,身上酸痛难忍,他跳下马车,看着士兵们忙碌。这些人身上也有战斗过的痕迹,想必他们来的路上也不平稳。

“你醒了?跟我来。”一个军衔十夫长的士兵跑过来,对他说道。

当他进到那位长官的帐篷,才发现雷洛、传令官他们几个都在这里。

军官请他在兽皮上坐好,才说到:“我是迪德拉,军衔千夫长,是这支军队的最高长官。既然134兵站已经没了,那你们现在就应该受我节制。请你们来,是想了解一下昨天夜里的战况,敌人情况如何。”

这没什么好说的,传令官是个十夫长,是这几个残兵中军衔最高的,他三言两语就说明了糟糕的情况。

迪德拉给他们安排到了一个帐篷里,这个帐篷里全是伤兵,艾丽卡和几个牧师、医师在里面忙忙碌碌。

接下来的数天他们都在行军,几个人都不熟悉道路,反正肯定不是回诺拉的方向。他问艾丽卡,也只得到了一个模糊的答案,总之这个部队目的地很远,带着十多架大马车,一半都是骑兵,很多马匹。

他们的战斗力很强,沿途遇到好几股敌人,全都收拾了。

山区的地形陡峭难行,他们翻山越岭地往北而去。他们几个134兵站的残兵也曾多次讨论过以后会怎样,但没人能说出个所以然。尽管他们坚守到最后,但不知道军团会怎么处理他们,前路迷茫。

这一天,终于抵达一个要塞,这个要塞规模要比已经覆灭的134兵站大得多,里面全是威武雄壮的士兵,来回穿梭的骑士络绎不绝。石头堆成的堡垒仿佛张牙舞爪的野兽,昭示着强大的武力。

索洛尔的伤势好转很多,自从萌发斗气以来,身体素质每天都在增强。身上的伤口已经好得七七八八,只是断裂的肋骨和左肩还需要休养。

听士兵说,这是罗兰西北最大的兵站,獠牙要塞。索洛尔他们几个被迪德拉扔到了要塞里,迪德拉的队伍会在这里休整几日,然后继续上路,也不知道到底要去哪里。

走在人声鼎沸的要塞里,几个人都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这个巨大的要塞里竟然还有商铺和妓院,还有不少平民,这里简直就是一个小镇。

自从那晚死里逃生,几个人这是第一次感到真实地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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