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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鲜血的洗礼(1 / 1)

这些插曲在近四十人的营地中每天都变着花样发生很多。荒诞离奇,搞笑古怪的,一天天的生活倒也有趣。

士兵们的训练每天都严苛不殆,但是霍肯也算有人情味,遇到生病的还会准假。心情好的时候还会带着全大队出去野外生存,不是单兵无装备的那种,而是“全员野餐”。有索洛尔帮忙料理,士兵们都十分欢迎这种活动。

毕竟补给队每月才来那么一次,送的也只有粗粮和蔬菜。而且一大队距离诺拉城最远,有好东西也全被别的营队挑完了。尽管霍肯多次向上级反映情况,换来的答复却是:“自己解决。”

随着天气渐冷,入冬时节正是打猎的好时机。

所谓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种野餐性质的活动就是了。霍肯鼓励士兵空闲的时候出去狩猎,美其名曰锻炼野外实战能力,还能顺便当作巡逻了。

但是也不全是好事。

一大队的驻地毕竟太过靠近前线,距离诺拉最远,军事位置又很重要,索洛尔和手下轮班巡逻的时候就碰到过雷恩公国的探子。

三个人被他们在混乱中杀死一个,剩下的被索洛尔制服。押回驻地后掏出不少口供,已经被运往诺拉了。

霍肯甚至为此替他们请了功,索洛尔的军衔也正式变成了十夫长。

随之而来的就是驻地严重警戒了半个月,防止驻地暴露,敌人大规模来袭。如果那样,说不得他们就要请求支援了。

不过还好的是,雷恩公国并没有什么反应。也可能是他们的驻地太过偏僻,雷恩公国并没有发觉。

想来那三个探子也是倒霉。好不容易穿过前线,连交锋的火线都过了,费劲巴拉的到了一帮新兵这里却被截住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索洛尔已经成了威信仅次于大队长的人物。霍肯十分信任他,认为他是一个精明强干的好帮手。没多久,他的十夫长徽章正式到手,年轻人也欣喜异常,给全大队做了一顿好吃的。

时间在充实的训练中转眼就过了一个多月,十一月的风带着凛冬的冷冽。

这天下午,本来正在院子里大谈罗兰王勤政贤能的霍肯突然面色一变,从怀里掏出个园咕隆咚的东西,靠在耳朵上就听见那东西发出隐约的人声。

这东西大家认识,霍肯说过是魔法联络器,使用很方便,还能定位。只是每一次使用都要耗费不少魔力,需要动用珍贵的魔力结晶,一般不到重要时刻肯定是不会动用的。现在看着霍肯的脸色,每个人都知道有事发生了。

“起立!集合!每小队留一人驻守,其余所有人穿甲武装不带军粮,五分钟后出发,执行紧急任务!”士兵们本来是席地坐在营地院子里听霍肯讲授的,闻令之后立刻全部起立。排好队伍迅速回到军舍披盔带甲,五分钟后霍肯带着一丝满意神色看着眼前军容严整的士兵。新兵的训练初见成效。

霍肯大吼道:“第一次上战场,你们怕不怕!”

“不怕!”

“记住我平时教你们的,就没有问题!现在,出发!”霍肯看看大队长特发的制式怀表,又道:“时间紧急,我们跑步前进!跟住我!”

霍肯首先冲出营地,家里只留了五个人防守。他并没有带着士兵走大路,而是径直冲入山林,看来是要走近路了。

树木间崎岖难行,但是却挡不住士兵们的步伐。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不同的表情,有紧张的,有兴奋的,更多的是忐忑的。

霍肯一边跑着一边叫:“嘿!瞧瞧你们这点出息!老子当新兵第一次出任务的时候可不像你们这群软蛋!老子只是有点腿软而已,看看你们,简直都要尿裤子了!”

“嗤!”士兵们笑起来,士气一下就被霍肯激发起来了。“待会认准了敌人就用你们的长剑使劲砍!别想那么多没用的,不许发傻,不许发疯,不许冲动,一切都要听老子的指挥!记住没有!”

“记住了!”

不知道赶了多久,当霍肯带着一帮士兵冲到一个山里的小镇附近的时候,已经是近一个小时之后的事了。士兵们都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镇子里面传来女人的哭喊和男人的吼叫,人声嘈杂,一派兵荒马乱的样子。偶尔有人跑出来,就被守在镇口的匪徒乱刀砍死。里面已经几处起火,浓烟伴随着绝望的喊叫升上高空。

霍肯一摆手,所有人松一口气,坐在地上就开始喘,索洛尔却仍然脸不红气不喘的,只是伏下了身子。霍肯将他招呼到身前,指着在镇口警戒的两个人低声道:“你看,那就是目的地,现在正被盗贼团劫掠。一会你带人从镇子后面包抄,我带着他们从前面攻进去,能不能办到?”

“是!”索洛尔的神色没有一丝波澜。霍肯看在眼里,挥手让他去办了,嘴里喃喃道:“还真是可靠的小子。。。”

索洛尔没多给他的士兵们休息时间,也没对他们解释:“第一小队士兵,跟我走!”

他们走后,霍肯说道:“混蛋们,索洛尔去后面包抄了。就目前情况来看我们是第一批到达的士兵,不能丢脸!同样接到命令的还有二大队,我们要留给他们的是被捆好的敌人,让他们的工作变成填埋尸体和押送俘虏!记住我说过的,好了,跟我冲!”

士兵们拔出长剑大喊着“为了罗兰”跟着霍肯冲向小镇,尽管霍肯一再要求不许犯傻,坚决听从命令,不许混乱阵形,但是新兵毕竟是新兵,只是两个守在镇口放哨的就让两个士兵受了轻伤,这还是一群士兵围攻的情况下。然后放哨的悍匪被乱刀砍成肉泥。

霍肯一脚踹翻了一个犹自大喊着砍个不停的士兵一边大吼:“你们这群废物!杀人而已,和杀猪猡兽没啥不同!这就是下死手的时候,你不砍死他们,他们就会砍死你!保持队形,轮番劈砍!平时的练习呢?!跟我冲!”

这群士兵入伍之前都是平民,没有谁见过血。真正上了战场,受到的震撼太大。需要经过鲜血的洗礼,他们才能成长为真正的战士。

索洛尔在路上和士兵们讲了大队长指派的任务,他们得拖住敌人,给劫匪制造混乱。从镇子后面进入的时候,正好遇见数个劫匪正在大肆抢劫,身上、怀里塞满了钱物。

这些穷凶极恶的家伙看见罗兰士兵的时候甚至没反应过来,停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是敌人。索洛尔冲上去一剑削掉一个脑袋,又一把扭断一个的脖子。他回头一看,新兵们竟然都傻愣在那,还有一个竟然弯腰开始干呕。

“还在愣着想什么?!想死吗?”索洛尔的话惊醒了菜鸟,连那个干呕的家伙都一下没了恶心感,被索洛尔冰冷的大喝刺得浑身发麻。一个个发一声喊就冲上去一通乱砍,紧张和害怕让他们有点像是神经病。索洛尔在战斗中让他们找到了平常砍木头人时的感觉:“他们是木头的,只是会动会叫会流血!不用担心,杀掉他们使我们的职责!”

其实索洛尔也很恶心,同样第一次杀人。只不过他的意志更加坚定,没有被鲜血冲垮心灵。看着鲜血在雪地上蔓延,他的心里却在难受的同时有一种奇异的激动,仿佛这具身体就在渴望血液与战斗。

他的双眼因为厮杀而充血,变得通红,遗传自银精灵的秀气脸孔此时看起来竟然有些狰狞。

“稳住!咱们一起冲过去!”

战斗中,他的声音不大,音调也一如往常,但却奇异地让这群家伙能稳住心神,在战斗中掌握杀人的技术。

本来还想找到本地的治安队协同作战,但是看到几个穿着破烂皮甲的尸体后他就放弃了,治安队看起来早已全军覆没。

战斗的压力很大,给士兵们造成了不小的伤亡。索洛尔有些惊人的发现,这群人不是普通的盗贼团。

这群人进退有据,看到敌人立刻扔下手里的财物迎敌战斗,还摆出阵列,战斗意志顽强。

索洛尔数次出手挡住砍向手下们背后的刀剑,他的剑术在这种小型冲突中完全施展得开。

褐色的眼眸中没有波动,但他心里却怀疑起了这支盗贼团的来历。他们看起来混乱不堪,但招式很明显有训练过的痕迹。要是所有的盗贼团都有这般实力,罗兰王国早就不复现在这般稳定了,光是国土内的盗匪就足够喝一壶了。

突然,小镇道路旁边一个农舍里窜出来一群衣服不整的悍匪,有的还在提裤子,屋子里面传出来女人的痛哭。顿时士兵们眼睛全红了,包括一直还算明白自己职责的索洛尔,这简直就是畜牲行径,谁都能猜到屋子里那个可怜的女人遭遇了什么。

新兵们不再理会索洛尔的命令,全发了飙,一股脑冲上去将这群还在腿软的悍匪砍翻在地。但歹徒的反击是可怕的,雷洛仗着有点力气就狂冲猛砍,终于遇到硬茬子,被缠住了。想要脱身时却发现离大家太远,他尝到了不听命令的后果。

四周都有锋利的闪着寒光的刀剑向他劈砍过来,耳畔敌人的怒吼,充满杀意的眼神,在这种要命的时候雷洛竟然吓得呆住。就在他心生绝望的时候,听到了熟悉的士兵们的叫声,他奋起挣扎,身上被砍了三四刀:“队长!队长!”

然后在一片人仰马翻中,雷洛又看到了那双褐色的双眼,但此时这双眼睛充血泛红。索洛尔的巨剑带起一片血光,溅了雷洛满头满脸:“雷洛,下次我会看着你被乱刀砍死。”

索洛尔的声音仿佛坚冰,将雷洛劫后余生的喜悦完全打消。

索洛尔很生气,刚才他大喊雷洛却不听,现在吃到苦头了。雷洛打个寒颤,在众士兵的掩护下慌忙将自己的伤口草草包扎了。这回他是真的不敢再违令了。

他真的怕了这个银头发的家伙,刚才的一瞬间他几乎以为巨剑的剑锋要划过自己的脖子。

士兵们的眼睛用余光看着他们的队长,他浴血搏杀,可以保持着平静将巨剑捅进敌人的身躯。满地青红,鲜血和内脏的味道熏得人直欲呕吐。但是没人敢吐,想吐也要憋着。索洛尔也喉头发痒,但强行忍住。这种时候去呕吐简直就是找死。

士兵们在战斗中渐渐寻回了潜藏在心灵深处的原始本能,对鲜血的渴望与野性的冲动。嗷嗷叫着挥舞手中的长剑,毫不留情地砍向敌人。

不管怎么说,虽然索洛尔等人是新兵,但也是好歹经过了一个多月的训练,勉强能做到令行禁止,在这群盗匪手上却没占到丝毫便宜。何况打成这种地步,盗匪竟然没有丝毫退意。

他们大都穿着斗篷,藏头猫尾的,手里的武器质量上佳形制相似,索洛尔越发地确定这不是普通的盗贼,一定有内幕!

当他们逐渐杀至镇中心,镇子后面部分的盗匪已经基本被索洛尔率众杀光了,少数被他们逼着退到这边。满路上都是死人,有镇民有匪徒,也有士兵。

一个士兵杀红了眼,血腥蒙住了他的眼睛,让他发了狂,简直就是见人就砍。要不是索洛尔一把下了他的剑,一巴掌抽醒他,他几乎就砍到一个老人。

士兵们在战场面对的心灵考验很残酷,但这是成为一名合格战士的必经之路,他们的素质也不够,必须要过了这道坎。经过这一次血的洗礼,相信他们都会成长很多。

对索洛尔来说,这种程度的战斗完全激起了他对战斗的渴望,他觉得自己的心里藏着的野兽被鲜血冲出来了。虽然这也是索洛尔第一次杀人,但除了一开始愣了一秒不到外,他感觉确实和砍野兽的感觉差不多,这些盗匪比野兽好砍多了,他们带给他的伤痛却只是激发了他更多的狂性。

他甚至有种主宰一切的快感,巨剑的剑锋切断敌人的脖子、身躯,带出淋漓滚烫的鲜血。这种决定别人生死的感觉让他有点迷恋。

但他很快就谨慎地警醒了,而且十分惊讶自己竟然产生这种奇怪的心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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