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1 / 1)

现在就有一个前所未有的难题摆在格雷恩和他的朋友们面前。

与他们之前遇到过的所有问题截然不同。圣城的艳阳,依旧高照,没有危险的降临,没有荆棘的阻挡,没有怪兽的张狂,他们一个最勇敢的朋友,却裹足不前。这不是仅凭着一腔热血拔出剑就能迎刃而解的。格雷恩竟一时也措手不及。可总得有人站出来吧。他需要他的朋友们,而那个小女孩儿还在不停的催促他。

精灵王子打破了屋子里的沉闷。他对那个此时尚一脸羞涩的女子说道:“我就说,刚才看到你,有些面熟呢。你就是那个昨天晚上在舞台上,扮演了机灵地躲开了老爹的阻挠和诋毁,偷偷和情郎相会的,聪明的姑娘吧。我当时很为你鼓掌了呢。”

那个姑娘的脸马上就红了。“娜娜,他们也在夸赞你呢。你应该高兴啊。莫非你在担心巴拉德老爹听到了,会不高兴吗。谁都知道?娜娜是最孝顺的女儿了。不过你要是真得那么做了,我也一点儿都不感到意外呢。”莱丽莱黛儿的大眼睛扑闪闪地,她毫不理会女伴儿的羞怯,尽情的戏弄着她。

她脸上顽皮的神情,让格雷恩突然想到了薇薇儿公主。都是那么纯洁,都是那么美不胜收。他又想到了艾尔希娅。心中不禁泛起忧思。

阿卡阿卡也打趣道:“我最爱看那个老爹被捉弄的样子。就像我的主人,心血来潮时,也爱那么脸红上一阵儿呢。”

他的调笑于事无补,而且不合时宜。因为他的主人此时说处身水深火热之中也毫不为过。他的玩笑也与他一贯的精明乖觉大相径庭。虽然早知道他平时就爱说些玩笑,格雷恩还是看了他一眼。

莱丽莱黛儿看着格雷恩笑道:“看来你的那位勇敢善良的朋友好像并不喜欢我。可我如果不是刚刚好像还听到他在说,有酒的地方,就有朋友,也许我就不会凭借着美酒带来的红晕才遮住了女孩儿的娇羞,壮起胆子向同样需要朋友的你们,发出刚才那样的邀请了。可是,不是那样的吗?。”

她娇柔的声音里含着不解。而且她笑容可亲的脸上,对友谊的真情流露,也不容他们再等了。萝艾达又气又笑。这种时候,同样身为女孩儿的她不得不板起面孔,再次显露出威严的女战士本色。

她走了出去,不一会,她就领着蹦蹦跳跳的小瑞丽尔走了进来。她冲着外面大声说道:“特林维尔先生,你还想让我们等多久。我们怎么能如此怠慢好客的主人!高山国的男子汉,都是这样回馈朋友的好意吗。”

特林维尔失魂落魄地坐在桌旁,他飞快的看了一眼屋子里的人。他们都若无其事,就像他本来一直就在那里坐着似的。

小瑞丽尔一眼就看到了火红的长裙映衬着的莱丽莱黛儿,欣喜异常,一把就甩开了萝艾达的手。她跑到她身边拉住她的手叽叽喳喳的笑个不停,“你是莱丽莱黛儿小姐吗?”

莱丽莱黛儿笑道:“你也认识我啦呀。”

小瑞丽尔点着头说道:“嗯嗯,当然认识了。昨天晚上我们还都去看你唱歌跳舞了呢。萝艾达姐姐去了,格雷恩先生也去了,我们都去了。嗯,”她想起了什么,“特林维尔先生说他才不看女人唱歌跳舞呢。不过,我好像在剧场外的大柱子后面,看到他了。真的,可是,格雷恩先生不让我说。”

格雷恩所做的一切,都白费了。他也不禁大为尴尬。他们都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去对天真小女孩儿的话,去向莱丽莱黛儿解释。阿卡阿卡一脸得意的坏笑。

莱丽莱黛儿点头微笑,她看了一眼垂头丧气,面红耳赤的巨人。他连头都不敢抬,喝醉了似得抖个不停。他们也只能心中暗暗苦笑。

萝艾达一时不及拦阻,可是眼下屋子里的气氛太怪异了。她连忙想抱起小瑞丽尔,以免她说出更奇怪的话来。可是小瑞丽尔才不管不顾呢。她回头又向也已经有些脸红的莱丽莱黛儿喊道:“我最喜欢听你唱歌了。我们都喜欢听。对了,莱丽莱黛儿小姐,你知道吗,你的礼物也被格雷恩先生抢到了。就是那条很漂亮很飘亮的带子。你不信吗?特林维尔先生,快点拿出来,让莱丽莱黛儿小姐看看呀。快点拿出来吧。”

特林维尔一向自夸的敏捷身手早就没有了用武之地。已经来不及了。所有的人都看到,那条红丝带,就系在他的腰间呢。红艳艳地,就像它的主人,此时红彤彤的脸庞。

“哦。”莱丽莱黛儿点点头。她笑着和女伴儿眨眨眼,那样子可爱极了。

特林维尔才看不到呢。他可怜巴巴地抬起头,看着格雷恩。可是他也只能大摇其头,眼睁睁看着他的朋友,热汗淋漓。

真的,谁都救不了他了。

小瑞丽尔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笑得那么古怪,却都不说话了。她只顾着高兴地跑来跑去,笑个不停。众人一时都僵在那里,却不知说什么才好。

被阿卡阿卡吓到的小伙计终于登场了。他小心翼翼地掀开帘子,一屋子人的目光瞬间都盯着他。他不由缩了缩脖子,停下脚步看着刚才还凶神恶煞般的那个小个子。阿卡阿卡却热烈地跑过来,拉住他的手。“天哪,你可来了。你可来了。”他的热情和激动让小伙计松了一口气。虽然手都被他握疼了,他还是挺高兴地堆起了满脸的笑容。

“尊贵的客人们,你们要的酒已经来了。请放心品尝吧。这是阿德斯蒂亚最好的酿酒师傅酿出的美酒。你们一定会满意的。”

“当然,当然会的。满意的不得了呢!”他们也全都松了一口气。

小小的屋子里,飘逸着美酒和花香混合在一起的味道,他们也终于能坐下来品尝那美酒了。这可是他们此来的本意啊。

莱丽莱黛儿抿着嘴角含笑拒绝了阿卡阿卡等人的谦让,坚持亲自为每个人斟满了酒。萝艾达坐在她身边,她的酒杯也斟满芳香的美酒。她笑着说道:“让我们为了新朋友,干杯吧。”

他们都举起杯一饮而尽。“为了所有的朋友!干杯!”、

他们一时还不知道如何开口,才能引导每个人都能走出刚刚才经历过的,虽然短暂,好笑却又不能真的笑出来的尴尬境地,只能不住口的赞美酒的芳香。

“阿卡真是太聪明了。你为我们选了个多么好的地方啊。这是你做过的,最好的一件事了。”他们手中还端着酒杯,就已经开始齐声称颂。阿卡阿卡又开始得意起来。

萝艾达一杯酒就红了脸,可是她毫不为意。反正这个屋子里,又不是只有她,才脸红。

她笑着对莱丽莱黛儿说道:“谢谢莱丽莱黛儿小姐的酒。可是,我真的没有看出,你的酒量和你的美貌,以及你所有的一切,无不令人惊叹呢。我是说真的呢。你多美啊!我敢说,再喝一杯,你也不会像我和我的朋友一样,脸都红了呢。”

莱丽莱黛儿眉目弯弯,她开心地说道:“虽然我听到过很多人都说我长得很美。可是,只有像你这样美丽的女子说出来,才会更开心。而且,都让我有些难为情了呢。”

格雷恩说道:“您的美名天下皆知,那神乎其神的技艺,更让我们叹为观止,倾慕不已。能认识并得到你的邀请,真是我们的荣幸。”

莱丽莱黛儿笑道:”你是说那些唱歌跳舞的本领吗?我可不觉得那有什么了不起的。就像我身边的这位女战士,英姿飒飒,柔弱的身躯能抵住千斤重担,多情的双眸蕴含着坚定的目光,她的笑容能抚平身心的伤痛,她手中的长剑能带给朋友们勇气和信心。这样的女子,不光是让我真心敬佩,也很喜欢呢。“

精灵王子笑道:”你说的没错。萝艾达小姐当然了不起。可是,没有人对你说过吗?莱丽莱黛儿小姐,你的美貌,对很多人来说,已经胜过了一切。即使面对无数把剑,你的容光也会让它们的光芒尽失,持剑的双手无法握住剑柄,尖锐的刀锋在你灿烂的笑容之下也会化作无形,即使铁石心肠,也会像春天带来的细雨,落在地上,无声的流淌。我此前还对此抱有怀疑,可是看到你的脸,再看看我的朋友们,我就相信了。“

他们都惊讶于年轻的精灵王子,夸赞起一个女子,竟然如此俏皮生动,娓娓道来,毫无生涩,仿佛说惯了似的。相比之下,还有一位号称对所有美貌女子都绝不会动心的男子汉,到此时还一句话都没说过呢。他们都笑个不停,莱丽莱黛儿以手捂面,也笑得双肩耸动,不可自禁。小瑞丽尔反倒撅着嘴。她笑的时候,他们都哭丧着脸。他们现在笑了,她却不知道他们,在笑什么。

阿卡阿卡不住的对米莱里安鼓掌叫好,感叹之余,也不禁为他的主人抱不平:“我的主人啊,你瞧人家是怎么夸女孩子的。你不想好好学学吗?你确定以后也不会用到吗?”

今天不知道怎么了,阿卡阿卡总是主动拿他的主人取笑。要是放在平常的日子那是不可想象的。不过今天,请不用为他感到担心。他的主人何止没说过一句话呢,听到他们都笑得那么开心,他连头都没抬一下呢。

莱丽莱黛儿嫣然一笑:”多谢您的赞美。可是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比美貌更强大的力量,还有很多。就像我现在看到的,好朋友们的支持带来的安慰和鼓励。我看你们时,也已经相信了。“

”是的,没错。“格雷恩说道,”对我来说,最珍贵的和最值得拥有的,不是金钱和权力,而是朋友。没有任何力量能摧垮我们的忠诚。真正的朋友,心心相印,相扶相助。同甘苦,共患难。流血牺牲,争争向前,面对刀枪,挺身而上。厄运袭来,把朋友挡在身后。那就是朋友!朋友的苦,我们感同身受。朋友的笑容,才是我们心中的甜。即使只有一杯酒,也会和好朋友一同分享。就像现在。我的朋友们一定也会这样说,这样做。“

他们都举起酒杯:”是的,你说的没错,格雷恩。让我们为了朋友,再干一杯吧。“一直低着头的特林维尔也抬起了头,他一口喝干了杯中酒。他的目光,温存,感激。

莱丽莱黛儿站起身来,端起酒杯,她说道:”你们让我见识到了真正的朋友。就像你们这样的吧。能在圣城认识你们,才是莱丽莱黛儿的荣幸呢。我可以做你们的朋友们?我能真心再敬朋友们一杯酒吗?”

他们也都站起身,小瑞丽尔站在椅子上笑道:“还有我,还有我呢。”

他们都喝下了浸满了情义的美酒,不再有冠冕堂皇的礼仪,当他们重新回到座位上时,已经变成了坦诚相待的朋友。莱丽莱黛儿的脸也变得潮红。

她笑道:“请原谅,我并没有想偷听你们的谈话。我刚才听到你们正在说起,金钱和权力的力量。我并没有听懂你的话,像我这样一个游走四方的艺人,只是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你说的权力什么的,和我们这些普通的人,也有关系吗?“

她笑吟吟地望着格雷恩,等待着他的回答。

格雷恩说道:”我们和你一样,都是这片大陆上最普通不过的平凡之人。在这之前,我的几位朋友,特林维尔,差点做个铁匠,最后却凭着自由的心性和善良的本性,做了一个惩恶扬善的猎人。阿卡,也曾在像这样的小酒店里忙忙碌碌,付出辛劳,只为温饱,却也快乐。萝艾达,出于最淳朴的情感,守护着所有珍重的亲人。即使我,也是风餐露宿,居无定所。可是,我们喜爱那样的日子。那是我们自己的选择。我们本与世无争,却深陷其中。有很多事情,我们都无法去选择和逃避。”

”可是,“丽莱莱黛儿点头笑道,”可是,你说的,和权力有什么关系呢?我还是没有听懂啊。那不是那些巍巍君王,赫赫重臣们才会去想的吗?你想说的,总不会要打仗吧?“

虽然他们已经和她成为了朋友。可是,艳冠天下,芳名远播的莱丽莱黛儿,还是他们不了解的人啊。虽然,格雷恩愿意相信任何人,可在经历了逃亡和到达圣城后,却依然挥之不去的疑虑,虽然让他对莱丽莱黛儿心存一丝歉疚,可他还是决定有所保留。

他看着他的朋友们,”对权力的狂热,即使高高在上的天神也不能做到无欲无求。更不用说我们凡人。很抱歉,莱丽莱黛儿小姐,我能理解像这样的柔弱女子对平静日子的企盼。可是,对权力的追求如果永无休止,进而变得疯狂,就如火山中沸腾的熔岩,蓬勃待发。沸腾,再沸腾。如果所有的人都等闲视之,接下来会怎么样,谁都无法想象。如果不幸被莱丽莱黛儿小姐言中,可以肯定的是,一旦烽火四起,兵戈相见,就不要再想回到我们所想要的日子了。“

特林维尔突然抬起头来说道:“格雷恩,我的朋友,就像你刚刚说过的那样,有很多事,我们无法逃避。可是,我们仍然能做出自己的选择。”

他冷不丁的突然发声,让他们都深感意外。不过他们的脸上都带着轻松的神情,频频点头称是。阿卡阿卡笑道:“我的主人说的太好了。虽然我不知道你想选什么,可是,别忘了带上我就行了。”

格雷恩看了一眼莱丽莱黛儿,又看着他,赞许地说道:“是的,特林维尔,我的朋友。如果可以选择,我们就要做淹没滚滚熔岩的海浪,即使身无所依,化为齑粉也在所不惜。我们,一定可以。”

莱丽莱黛儿双手托着下巴,她的目光温存妩媚。嘻嘻笑道:”你说的那多可怕啊。你说,格雷恩先生,真的会打仗吗?这样的日子不好吗?为什么总有人想着打打杀杀的呢?“

”美丽的莱丽莱黛儿小姐,你的心地多善良啊。“阿卡阿卡笑道,”可是,你尽管放下心吧,没有人会忍心伤害你的。我们不是已经成了朋友吗。让我告诉你吧,我的主人,是潘尼斯巴亚尔最出色的猎人,也是最勇敢的战士,他一定会保护你的。“

莱丽莱黛儿听了的的话,不免喜笑颜开。望着只说过一句话的巨人,她眯着双眼看着他,微微地挑起两条秀气的眉毛,似笑非笑地问道:”最勇敢的战士,最出色的猎人,你会那样吗?“

特林维尔仿佛又听到了召唤,他抬起头,看着她明媚的笑脸点点头。

”唉,“她笑着叹了口气,”能认识你们,多好啊。不久之前,我们还是萍水相逢的路人。就像走在圣城铺满石板,或者青石细沙的街道上,即使相遇也只不过是身边卷起的微风,几缕发丝凌乱了,也不去理会,那阵风,来自哪里。现在,我已经能感受到你们的慷慨和大义。你的朋友说的没错,你真的是个能令人托付的人啊。我相信你的朋友们。“

他们都笑着点头称是。特林维尔深深吸了一口气。

莱丽莱黛儿又笑道:”为了对你的仁义和慷慨表示敬意,我能请你喝一杯酒吗?“她举杯相邀。红红的酒在杯中荡漾。特林维尔一时神思飞扬。

他默默地举起酒杯,在朋友们的注视下,他们一饮而尽。他又低下头去。

莱丽莱黛儿的脸上飞起来红霞,她笑道:”权力啊,战争啊,那是你们男人们事。既然我们还看不到,也不必去为此而费神劳心了。而且,那个话题太过沉重,不是我这样的小女子能承受的。“她用手指撩着一丝滑落额头的发丝,吃吃笑了,”这样喝酒多闷哪,再说,我也不能真得像你们那样毫无节制的,想喝多少就喝多少呢。唉,你们不知道,对于一个靠歌声取悦观众的艺人来说,如果我不停地喝酒,我身边的这位娜娜小姐,就会喋喋不休地抱怨起来呢。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吧。虽然我们的娜娜小姐温柔可爱,可是,她执着起来时,我也不能不感到害怕呢。相信我的话吧,我已经不是一次被她这样呵斥过了。“

一直只听他们说话,只想着被他们遗忘的害羞女子娜娜,红着脸说道:”当然,莱丽莱黛儿小姐,我早就想劝你了。“

她莱丽莱黛儿笑道:“没关系的,谢谢你,娜娜。只有今天好吗?不是哪一天,都能认识这么多好朋友呢。”

精灵王子笑道:”说起歌,我一直还不能相信,人间能有如此美妙的歌喉和舞姿。昨天晚上听到的歌声,也只有天神阿尔多勒的琴音才能媲美啊。“米莱里安是从听到莱丽莱黛儿的歌声,早已为之真心敬慕。现在莱丽莱黛儿小姐已经从绚丽的舞台,飞落在他的面前,年轻的王子忍不住又发出由衷地赞叹。他可是拿天神阿尔多勒来赞美她了呀。

阿卡阿卡也说道:“美丽的歌的女神啊,多想在这里也能听到你的歌声啊。”

小瑞丽尔一直插不进嘴,终于她抢着说道:“莱丽莱黛儿姐姐,你就唱一支歌吧。真的,我可爱听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她不再叫她莱丽莱黛儿小姐,而是叫她,莱丽莱黛儿姐姐。小女孩儿稚嫩的声音,温暖了圣城名不见经传的小酒店里,这间小小的屋子里的,所有人的心。莱丽莱黛儿的眼睛喜悦而感动。

她早已见惯了数不清的人为她的歌声倾倒,可是一个天真的孩子说出的话,还是让她喜不自胜。她拥抱着小瑞丽尔,亲吻她。小瑞丽尔闻到她身上淡淡地清香,她大声说道:“莱丽莱黛儿姐姐,你身上的味道真香啊。”

莱丽莱黛儿说不出的喜爱小瑞丽尔,可她还是不无抱歉的对她说道:“你叫我姐姐啊。要是有你这样一个妹妹,多好啊。以后见到我,也要记得叫我一声,姐姐啊。”

“嗯。”小瑞丽尔好开心啊。她指指萝艾达,又指指莱丽莱黛儿,“萝艾达姐姐,莱丽莱黛儿姐姐。多好啊。我有两个姐姐。”

“可是,”她接着说道,“姐姐从来只在舞台上才唱歌呢。如果你喜欢听姐姐唱歌,那今天晚上还去剧场吧。姐姐明天,就要离开圣城了。”

小瑞丽尔失望极了。可她还是不再去纠缠她。精灵王子问道:“明天吗?为什么这么快呢?接下来会去哪里呢?”

她摇摇头,笑着说道:“很多年前,那时的我也许就像现在的小瑞丽尔般的年纪呢。曾经有个圣贤对我说过,歌声也能鼓舞振奋人们的心,带给他们幸福快乐和美好的向往。我一直铭记在心。就像他说过的那样,为了带给更多人欢乐,我无论在哪里,都不会停留的太久。所以,我并不在意,我将要去哪里,我只想让我的歌声,飘的更远,听到的人,更多。”

他们一时都沉默不语,虽然没有说出口,可仍为很快就要听不到她的歌声而怅然。

阿卡阿卡笑道:“那位圣贤,一定也爱极了你的歌呢。”

莱丽莱黛儿笑而不语。她突然又叹了口气,“我也没有后悔过选择我的生活,我一直在这样做。无拘无束,自由的风吹到哪里,就唱到那里。我也要让喜爱我的歌声的人看到,我也对幸福的日子充满着渴望。不论有多艰难,歌声总能激起我的热情,让我忘掉一切烦忧。谢谢你们能喜欢我唱的歌。”

“那你为什么要叹气呢?”萝艾达好奇地问道。

她轻轻站起身走到盛开着玫瑰的窗台前,折下一支含苞的花蕾。“我已经这样不知唱了多少年,也不知道有多少人曾听过我的歌。可是,谁又能知道,我也想听到有一个人能唱给我听呢。什么时候,也有人对我唱一支,只唱给我的歌,该多好啊。”她低着头,喃喃说道。

就像花儿突然遭到严霜,她一直绽放的容颜,此时却带着一丝淡淡地忧愁。

她手抚着花朵,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也遮蔽了她的心事,哀伤美丽的脸庞,连格雷恩也不忍目睹。在那一刻,只要她不再悲伤,他们都想为她,唱一支歌。

萝艾达看到她娇柔黯然的神情,心中升起像对小瑞丽尔般的疼爱之情。就像一个真正的姐姐,对妹妹那样。她不忍看到莱丽莱黛儿伤心。

圣城飘着玫瑰花的芬芳,

你可知,也带给我心中的迷茫,

是应该去遗忘,

还是,欣喜若狂。

最美的那片云朵,

带着你的花香,飞到我的身旁。

我的家乡啊,在伯阿多尼的晚上,

你的歌声也曾飞扬。

婉如窗帘外枝头,雏鸟嘴角的鹅黄,

温暖了寒夜的你,

仿佛冬日,最亮的那一抹微阳。

歌声中,我生出了翅膀,

在你走过的小路上徜徉。

任那泪水流淌,也不能迷失你的方向。

柔软的心啊,怎么能舍得抵抗,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我要坚定地为你敞开心房。

我满怀欣喜地拥抱了你,不在乎,

被你刺得,遍体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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