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1 / 1)

格雷恩叹了口气,他在马背上回头看着他的中队。二百名战士的生命现在就在他的一念之间。他并非对即将发生的战斗感到忧虑,也绝非在担心自己是否真的能担负起这样的责任。他一点都不担心。

是的,他绝非只是在大陆上流传的那些关于他的传说中的那样,他比他们听到的,想象到的还要出色。如果你只把他看作是一个令歹徒闻名丧胆的赏金猎人,那只能说明你的孤陋寡闻。

是的,泰斯米尔先生不只是个知识渊博的智者,同时还是个很少为人所知的剑术大师。他从先生那里学习知识的同时,还学到了足以傲视大陆所有勇者的格斗术,他的箭术也同样出类拔萃。拜先生谆谆教诲,他坚韧顽强,仁爱敦厚,大山压顶面不改色,生死存亡习以为常。没有什么能打倒他,没有什么能吓倒他。从他十八岁开始,一年中有半年时间里他会依照先生的吩咐,在潘亚尔大陆游历,走遍了大陆上的很多国家和部落,结交众多的朋友,了解人民的生活,感知他们的快乐和痛苦。他的足迹踏上过蛮荒的深山密林,学会了面对数不清的危险时如何去面对和解决。回到先生身边并不意味着可以得到少许清闲,他清晨即起,练习武艺,晚上,则跟随先生继续学习各种知识。现在,他知道,他有多么感谢泰斯米尔先生了。得益于先生的传授,结合他自己游历的感受,他了解大陆上各个国家的详细情况,了解他们的国王,人民和军队。甚至西南方势力强大的蛮族和飘忽于海上的海盗,他也都了如指掌。他完全是出于对先生绝对的尊崇才不会去问:“为什么一个平民,要学习如何去驾驭一支庞大的军队?哪怕对付一伙穷凶极恶地贼人,也用不着整支军队往来厮杀吧?”

此时此刻,他心中无限感慨。圣明的泰斯米尔先生啊,先知先觉的泰斯米尔先生啊。从你那里学到的一切,都将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得到充分施展的机会。

虽然还有很多知识还没有得到过实践的磨砺和考验,可他就像泰斯米尔先生期望地那样,充满了自信。他望着他的队伍,唯一的不安,也正是来自于那里。只有相互信任,团结一心的部队,才是他能真正依靠地。他不确定,他是否已经得到了他们的信任。

当他把迪格斯团长的命令一字不漏地转达给他的队员,他们和他一样,都很兴奋。能得到军团长和骑士团长的信任,士兵们都群情激昂。

特林维尔是最高兴的一个,他说道:“我真是个幸运的家伙。我就知道,我早就该加入到近卫军了。那样的话,说不定早就见识过很多很多,各种各样的海盗了。不过所有的海盗对我来说没什么两样,他们都将和我以前捉到的那些强盗那样,被揍得鼻青脸肿,踩在脚下。”

格雷恩对特林维尔和士兵们高昂的士气感到欣慰。在热血沸腾的年轻士兵中间,他也为将要到来的战斗感到激动。但他还是提醒他们,“只是,我们同样要注意,就像我已经告诉过你们的那样,每个中队虽然会和两翼的中队保持联系,但那还是不够地。如果我们驻防的地区发生了战斗,在一定的时间里,我们能依靠的只有身边的战友。不要忘记,我们只有二百人,绝对不可以掉以轻心。”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他的士兵听了他善意的提醒,竟然都面面相觑,有的更是冷眼看着他。

有个士兵看起来得到了其他士兵的鼓励,他走出队列,对格雷恩说道:“格雷恩队长,也许你刚刚加入近卫军,并不了解我们的传统。”

格雷恩能感受到他们眼神中的敌意。他轻轻一笑说道:“我并没有狂妄到轻视英勇的近卫军传统的地步。那么,请你告诉我,你所说的传统,好让我有机会了解,并在将来和你们一同去遵循它。”

敢于跳出来指责他的队长的士兵,自然不是个胆小鬼。他说道:“在我们还是孩童时期,没有资格参加近卫军时就知道,近卫军从来不屑于和势均力敌的敌人战斗。事实上,也不存在能和近卫军相提并论的对手。以寡敌众,以一当十才是近卫军引以为傲地战斗。如果我们有两百个近卫军士兵,却还在抱怨,担心遇到只会一溜烟逃走的海盗会给我们带来的威胁,那是我们的耻辱。我们的军团长从来就不是这样教导我们的。”

其他士兵围聚在他周围,纷纷点头。有的甚至高声喊道:“就是,我们只害怕遇到的敌人太少。如果我们整整一个中队,打败了同样二百名海盗,或者更少,那有什么值得吹嘘地呢。”

格雷恩看着他们,特林维尔满脸通红。

格雷恩问道:“士兵,你的名字?”

士兵说道:“达格西,第一中队小队长。”他说完,用挑衅地眼神看着他。

格里雷恩知道,要让这些出身贵族豪门的士兵完全信任并听命与他,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他对艾斯夏尔王子的傲骨也许能赢得士兵的畏惧,可他更需要他们的信赖。

他说道:“达格西,我丝毫不怀疑你们的勇敢。并且请你们相信,我会和你们一样,尊重所有能激发起我们内心高尚荣誉的传统并为之自豪。只是作为你的长官,我能对你们说的就是,勇敢并不代表可以漠视自己的生命。以寡敌众确实能赢得人民对我们的称颂,而我们要的是,战胜敌人,保护自己,以最微小的代价取得更大的胜利,而不是为了炫耀所谓的力量和勇敢而有意把自己置于险地,那样的胜利也许惊天动地,却也是毫无意义地。你们会发现,时刻在内心深处保持对战斗的畏惧,完全没有必要感到羞耻。现在,去做好开拔前的准备。我们今夜就出发。”

黄昏时分,他们到达了西姆镇。也是他们的防区里最大最繁华的城镇。从西姆镇出发到海岸,已经不到一百里了,在骑兵看来,已然近在咫尺。

格雷恩下令在镇外扎营,派出岗哨警戒。第一中队将在黎明出发,前往他们最后的目的地。

格雷恩招来小队长达格西和艾森,让他们带领各自的小队向左右两个方向扇形搜索,以确定第四和第七中队的位置。

他说道:“如果你们找到了他们,就告知他们我们的位置,明天黎明时分,我们就能到达指定防区。然后你们就可以回来找我们。路上注意搜索,不要麻痹大意。”

虽然达格西等人对格雷恩担任中队长并不以为然,可执行他的命令时,却毫不迟疑。近卫军的纪律可见一斑。

直到马蹄声在黑夜里消失,格雷恩命令余下的四个小队原地待命。他对小队长兰斯说道:“我要去当地治安官那里,顺便在西姆镇打探一番,在我离开的时候,你负责整个中队的领导。直到我回来。”

兰斯老成持重,对格雷恩也很尊重。这也是格雷恩把中队交给他的原因。兰斯说道:“是的,长官。”

格雷恩带着特林维尔和几个士兵,赶到治安官的驻所,一个站岗的哨兵看到一名近卫军军官带着几个士兵前来,马上紧张地望着他们。

格雷恩下了马,把缰绳交给跟随他的士兵。他问那个哨兵:“我是近卫军第一中队中队长格雷恩,我要见你的长官。”

那个哨兵扭扭捏捏涨红了脸说道:“长官,治安官并不在这里。”

格雷恩皱皱眉头,问道:“那你可以告诉我,在哪里能找到他吗?”

哨兵说道:“我也不知道今晚他在哪里。不过,你也许可以去镇上最热闹的肥鸭子酒馆去试试看。”

格雷恩二话不说,上马对特林维尔说道:“我们走。”

肥鸭子酒馆就像伯阿多尼国所有普通的酒馆一样,晚上都是灯火通明,人声鼎沸。酒徒们放肆地笑声和小二殷勤地招呼声充斥于耳。要是在往常,格雷恩也许只会一笑而过。可是今天,他隐隐有些不快,只是脸上没有表现出来而已。他走到满脸堆笑地掌柜面前说道:“我是近卫军中队长格雷恩。请问,当地治安官可在这里?”

胖胖地掌柜看到威严的军官和彪悍的士兵,他用更加殷勤地笑容回答道:“长官,欢迎您来肥鸭子酒馆。很荣幸为您效劳。西姆镇治安官华斯比就在那张桌子旁,是,就是那个喝得满脸通红的老头。你别看他喝醉了,他可能干着呢。反正,西姆历来就是个随和的小城镇,治安官也不过是个摆设罢了。”

格雷恩打断了他的话,问道:“和他坐在同一张桌子的几个人都是谁?”

“谁,您说的是谁?”胖掌柜挤挤眼睛,仔细地看着说道,“和他一样喝得醉醺醺地是他的老朋友,西姆镇最好的大夫达科塔缪斯,坐在他右手边的是杂货商人郝森阁,他面前的是老实巴交的马贩子,他叫哈思路。”

“那么,那张桌子上另外两个人是谁呢?你认识他们吗?”

“唉,”胖掌柜为难的说道,“请恕我眼拙。可是这并不能怨我的眼神不好。我不敢说整个西姆镇的人我都认识,可这两个人确实眼生的很,我不认识他们。其他人认不认识,我就不知道了。长官,要我把治安官大人叫过来吗?”

“不用了,我们就先不要打扰他的酒兴了。看起来,他喝得正开心呢。”格雷恩说道,“我也不一定非要找他。那么,请给我和我的朋友也来一杯酒吧。”他冷笑着。

特林维尔甭提有多奇怪了。他走进熟悉的环境,也是强忍住美酒的芬芳的诱惑。他多想来上一杯啊。可他知道,这个时候要是还不知轻重的要求喝上一杯,一定会被格雷恩责怪。所以当他听到格雷恩高高兴兴地主动要喝一杯,他不禁睁大了眼睛。

格雷恩挤挤眼,笑着说道:“来吧来吧,老朋友。让我们尝尝,在这样的小城镇里的酒,和蓝莓老爹的美酒相比会如何。”

特林维尔满腹疑惑,他并不知道格雷恩用意如何。可在他眼里,格雷恩一向是高深莫测,这也是他最敬佩格雷恩的地方。说不定,他现在就在肚子里盘算着什么高明的主意吧?他嘀嘀咕咕地,也就不再追问了。

他们坐在火把照耀不到的黑暗的角落里,格雷恩的目光炯炯。

特林维尔终究无法承受好奇和美酒的双重诱惑,他咳了一声,说道:“海盗就在海边,随时会杀过来。可他们还在喝酒。那个治安官擅离职守,我看他早就不记得自己是做什么的了。”

格雷恩说道:“御前会议并没有把海盗就隐身于近海的消息发布出去,肯定是有道理地。也许,是担心引起不必要地骚乱吧。或许这就是所谓的伯阿多尼人的骄傲吧。再说,谁也不能知道海盗是否真得会来。我们不能责备他们。在那些开心喝酒的人眼里,伯阿多尼有强大的军队,他们理应享受这样和平快乐的夜晚。”

特林维尔点点头说道:“话是这样说,可是我真的不明白,我们干嘛傻傻地坐在这里喝酒,我们不是还有任务吗?”

格雷恩笑道:“我还以为你会很高兴呢。”

特林维尔用责怪地眼神看着他说道:“格雷恩,我还没忘了,我已经是个近卫军军人了。难道我在你眼里就如此不堪吗?我们到底在做什么?你在看什么?”

格雷恩把酒杯放在桌上,他根本就没有喝上一口。“好了,已经看完了。我们做我们该做的吧。”

特林维尔看着他,越来越不明白了。

格雷恩在他耳边低声说着,特林维尔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格雷恩不容置疑地点点头。特林维尔说道:“好吧,虽然我还是不知道你为什么这样做。可是放心,格雷恩队长,我会听从你的命令。”

格雷恩一看到他走出了酒馆,马上也站起身大踏步走到治安官的桌前,这时,人们才发现昏暗喧嚣的酒馆里,有个威风凛凛地近卫军军官。

小镇治安官虽然酒兴正酣,可他还是知道站在他面前的是谁。他慌忙想站起来,却醉醺醺地难以做到。

“得了得了,治安官大人。”格雷恩好像并不以为忤,他说道,“如果坐着会让你舒服一点,就坐着吧。在座的诸位如果也想和一名低微的近卫军军官喝上一杯,我也不反对。我也正在找本镇治安官,艾斯夏尔王子有口信给他。”

几个人都慌忙站起身来,远远躲开,或者暂且到别的酒桌上,心神不宁地继续喝酒聊天。胖掌柜时不时把目光投向格雷恩和摇摇晃晃的治安官身上。

格雷恩问道:“治安官华斯比先生,你们刚才在聊什么?”

治安官讪笑着回答道:“没说什么。”

格雷恩突然阴沉了脸说道:“到底说了什么。请你明白告诉我。”

治安官看着格雷恩严肃的神情,脸上冒出了热汗。他支支吾吾地说道:“好的,如果你想知道,我会说的。马贩子刚贩马回来,路上一匹母马生了小马驹,他很高兴,特地跑来和我喝酒,我们都说他很有福气。医生说忙了一天也没几个病人,闲得无聊,老婆在家唠唠叨叨,还是酒馆里舒服。至于赫森阁的儿子就快要给他娶个儿媳妇进门了,他正琢磨着多卖些货,顺便收收那些邻居朋友的赊账。”

“就这些?”

“是的,长官。”

“那么,那两个人又说了什么?”

“哪两个人?”

“刚才和你们坐在一起,现在,我想他们已经走了。”

治安官小声地说道,他的脸更红了,“长官,我不认识他们,我们都不认识他们。”

“可我看你们聊得还很投机。”

“也算不上投机。当然,我不是说大人您说错了。事实上,我们只是一起喝酒。他们都说些什么,我都不太记得了。我不知道,其他人是不是和我一样,也都忘了他们说过什么。不过,我好像记得,他们向我们打听两个人。”治安官怯怯地说道。

格雷恩不依不饶地继续问道:“打听谁?什么样的人?”

“不知道。真的,长官。他们一走进酒馆,和我们坐在一起,刚刚自我介绍,还没喝几杯,就向我们打听,是否见过两个来自东方的女子。”

格雷恩不由警觉起来。他问道:“是什么样的女子?他们有没有说,来自东方的何处?”

“他们没有说,只说一个不到二十岁,叫仙妮儿,另一个,就不记得了。”

格雷恩心头直跳,他看也问不出什么了,就说道:“身为本镇治安官,你却在这里喝酒!除了盗贼,有谁喜欢醉醺醺的治安官呢。”

“可是,我还能做什么呢。”治安官眼睛红红地说道,“拜伟大的卢赛里奥斯陛下所赐,伯阿多尼国治清境平,百姓安居乐业。我也好久都没见过一个强盗和小贼了。”

格雷恩本想提醒他,海盗也许就在百里之外的海上。可看到他的样子,知道不能指望他。他既然已经问清了他想知道的,现在,他想马上和特林维尔会和。

他把一枚小硬币扔到台上,头也不回的走了。留下胖掌柜在那里发怔。

格雷恩一回到营地,早就在等着他的罗兰迪尔迎了上来。

格雷恩问道:“做到了吗?”

特林维尔撇撇嘴说道:“如果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到,我还有脸呆在近卫军吗。不过,我到现在还没明白,你为什么这么做?会给你带来麻烦的。”

格雷恩拍拍他的肩头说道:“把他们带到我的帐篷里来。让两个士兵守在外面,不要让别人进来。”

特林维尔搔搔头,转身走开。

从帐篷外吹来微风,跪在地上的两个人双手被缚,脸色也如灯光明灭不定。他们惴惴不安,时而抬头偷看不怒自威的格雷恩和铁塔一样守卫在身旁的特林维尔。

格雷恩说道:“刚刚在酒馆里,正想和来自远方的客人交个朋友,你们怎么就走了。”

一个有着狡猾眼神的小个子回答道:“我们并不认识你,为什么把我们抓起来?这是毫无道理,残暴的绑架。我们是本分的商人。凭什么抓我们?”

格雷恩笑道:“你们一点也不了解我们高山国是如何好客地。让你们这样远来的旅人感到愉快,也是我们这些主人的本分啊。实话告诉你们,最近有些风闻,海盗就在高山国附近的海面游荡徘徊,要说已经上了岸,也说不定。在黑夜里,身负财物的商人是最容易受到他们的攻击。所以,我才会把你们带回军营,这里是安全地。你们可以放心。”

两个人面面相觑,说道:“海盗?什么海盗?我们不知道,我们也不怕。放我们走吧。”

格雷恩依旧笑道:“先等等,会让你们走得。如果,你们回答了我的问题,我会放你们走得。”

“真的?”小个子说道。

特林维尔在一旁不高兴了,他说道:“你见过说话不算数的近卫军吗?老实回答长官的问话。要不,你们就真得走不了了。”

“是,是。”两个人交换一下眼色,表现的温顺起来。

格雷恩看在眼里。他问道:“你们叫什么?你们从哪里来?到哪里去?到伯阿多尼做什么?”

“长官,刚才不是说了吗。我们是来高山国做生意的。”

特林维尔大声喝道:“你们只要回答问题,我的脾气可不如我的长官那么好。不要等到我来问你们。”

“是是。我叫哈克曼,我的同伴叫马尔迪,他是我的伙计。我们是从南方的蒙德威国来到高山国做生意的。”

“做什么生意?你们的货物呢?如果没有货物,你们总该带些钱吧。如你所说,从遥远的他国来到高山国做生意,总该有我说的这些吧。”

哈克曼和马尔迪面色紫红,张口结舌。

格雷恩和善的说道:“或许你们的财物已经在半路上被强盗劫走了,或者,你们还有别的同伴,你们的财物就放在他们那里。而他们,还没有到西姆镇。”

“是的,是的。在我们的伙伴那里,长官不说,我们都有点忘记了。”两个人如梦惊醒,随声附和。

“好的,我相信你们。那么,请你们继续诚实地回答我。一个商人,为什么又会在酒馆里向治安官和其他人打听一个叫仙妮儿的女子?”格雷恩依旧面带微笑。看起来很友善,就像一个朋友真的在关心他的另一个朋友。

哈克曼渐渐恢复了平静,他回答道:“长官明鉴。我们确实是商人,在我们来高山国之前,我家乡有位长者的女儿丢失了。他拜托所有将要远行的人,帮他四处打听他女儿的下落。所以,我们才会对每个见到的人询问,是否见过花蕊儿小姐。”

格雷恩点点头。“原来如此。那么,你说你来自蒙德威国,能否告诉我,是哪座城市呢?是王城坎布拉,还是园艺之城赞布尔,或者,是安静平和的西林勒城呢?实不相瞒,我对蒙德威国还是很熟悉地。也许,我正好去过你们的城市呢。”

两个人涨红了脸说道“|长官,我们的家乡是个默默无名的小城市,连蒙德威国还有很多人没有听过它的名字呢。”

格雷恩却很有耐心,他说道:“无论他有多小,总有个名字吧。说来听听。”

哈克曼无奈地说道:“我们是从精灵岛来的。”

格雷恩笑道:“那就奇怪了。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精灵岛也和你们刚才还待着的西姆镇一样,也是一座临近海边的城市。当然,也许比不上西姆镇那样繁华,可它绝不是什么默默无名的小村庄,反而大大地有名。因为,就在几年前,它曾遭到海盗的洗掠。听说,精灵岛那座有名的海神雕像也在海盗的袭击中被损坏了。真可惜啊。”

格雷恩的随和让两个人也渐渐放松了神情,哈克曼擦擦额头的汗水,说道:“是啊,是太可惜了。我还记得海盗冲进我们镇子的时候呢,那时,可把我吓坏了。长官,我小时候,就爱在那座雕像前玩耍。是不是,马尔迪。”

马尔迪也忙说:“是啊,是啊,那些海盗真可恶。那么好的雕像,太可惜了。”

格雷恩又笑道:“是啊,不过,在伯阿多尼国,海盗们可休想胡作非为。对了,我的这位同伴,说起来,他的夫人也是蒙德威国人,巧极了,她就是精灵岛的人。她的父亲在蒙德威国的精灵岛可是赫赫有名,是吗,我的老朋友。”

特林维尔外表粗豪,也有心细如发的时候。他在一旁听着,也慢慢明白了格雷恩的用意。猛听到说到自己,他心领神会,竟然毫不脸红,大言不惭地接着格雷恩的话头说下去,就像在酒馆里对着他的那些朋友们时一样自然。

他说道:“唉唉,说到精灵岛,席梦娜这些天还在跟我唠叨,说有好久好久没有回去家乡了。她都不知道有多想念她的父亲了。我尊敬的岳父大人,可是精灵岛最大的酒馆的老板,他酿的酒,可比你们刚才喝过的要美味多了。萨尔纳,你们知道他吗?一个精灵岛来的人,你不可能没有去过萨尔纳的黑山羊酒馆吧。”

格雷恩赞许地说道:“啊,萨尔纳,啊,席梦娜。”

哈克曼和马尔迪脸一阵红一阵白,看到格雷恩正看着他们,哈克曼勉强说道:“是啊,是啊。萨尔纳,我们当然知道。我们从精灵岛出发前一个晚上,就在黑山羊酒馆里和朋友告别的。你说是不是,马尔迪。”

马尔迪的声音都快哭出来了,他说道:“是啊,我发誓。我们最爱喝萨尔纳的酒了,最爱喝了。”

格雷恩哈哈大笑,他说道:“你们既然认识萨尔纳,就是我和我的同伴的朋友了。”

两个人忐忑的心这才稍稍平息下来。

格雷恩突然说道:“哎呀,我好像记错了。精灵岛根本就没有什么海神的雕像,雕像在王城啊。难道我记错了?”

两个蒙德威国的商人一下子像是掉进了冰窖,从头凉到了脚。他们这才知道,格雷恩一直在戏耍他们。哈克曼心一横,木然说道:“是的,长官,我们确实都记错了。海神的雕像是在王城。我们刚才都被您吓坏了,脑子都乱了,所以才记错了。”

格雷恩脸色陡变,他厉声说道:“是的,你们是记错了。可是,我没有记错。海神的雕像既不在精灵岛,也不在王城,而是在园艺之城。”

哈克曼面如死灰,他把脖子一拧说道:“长官,不要在耍弄我们了。我确实记不清是在哪座城市了。可我们确实是来自蒙德威国的精灵岛。不相信,你去精灵岛打听一下就知道了。”

“不要演戏了。”格雷恩说道,“如果你们真的来自精灵岛,又怎么会在黑山羊酒馆和朋友们告别呢。精灵岛根本就没有什么黑山羊酒馆,更没有萨尔纳老板。精灵岛最大的酒馆是红月亮酒馆,红月亮的老板名字叫做科狄亚。他是我的朋友,我和我在精灵岛的朋友们分别时,正是在他的酒馆里。”

哈克曼张大了嘴,想说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他绝望地低下头,马尔迪则体似筛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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