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突然有些炙热，想象中的痛苦却没有降临到自己身上，刘哲不由得睁开了眼睛。
入目，是躺在地上衡七树八的尸体，那本狞澀恐怖的头颅被一个身影狠狠踩在脚下。
稍稍凌乱的头发随意扎在脑后，一身劲袍上沾满了点点血色，脸和手中的长剑一样没有感情，然而刘哲觉得无比的欣喜，是阿凌！
“阿凌！”刘哲连忙从上前去，左看看右看看，“阿凌，你，你，你醒了。”
阿凌默默点了点头，松开了紧握的左手，死死灰烬散落。刘哲看了，有些说不出话来。
“阿凌你这是···”刘哲问道。
“灵石。”只说了一句了刘哲已是明白，丹田损坏的阿凌是强硬的从灵石中吸取了灵力，可能每一剑都得忍受着痛苦。
甘智鹏推开了身上的尸首，来到他们旁，对醒来的阿凌充满了好奇也有些敬佩。
“刘哲兄弟，这位阿凌兄弟真是好厉害啊，刚刚我还以为我死定了呢，就看见阿凌兄弟匆匆赶来，几个挥砍就像切西瓜一样，给把他们给咔嚓了。”甘大哥一边说，还放出了爽朗的笑声，可忽然却又低沉了起来，“只可惜死了不少弟兄，没能看见阿凌兄弟的威风。”
刘哲听甘智鹏话语中的落魄，拍了拍他的肩膀却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
忽然，前方打扫的弟兄一阵遭乱，刘哲疑惑的向那儿眺望过去。
“那里的弟兄似乎发现了什么了。”甘大哥说道，“走，随我去看看。”
阿凌他们到那里时兄弟们围了一圈，没有什么惊慌，但满眼的好奇。看见甘智鹏带着阿凌来散开了一个缺口，漏出了一木质的牢笼。
一个蓝衣黑甲的人带着手脚镣铐瘫坐在里面，身上几处碗的伤口已经血凝成滞。一片短剑死死拽在手里，剑的另一头深深扎在一个衣着华丽的中年男子的身上。
“那就是镇守，”甘智鹏指着那中年男子说，“看来已经死了很久了，怕是昨夜扎营时就被刺死在此了。”
“那牢里的也算是一条汉子，只是他是什么人，身上的甲胃附近可未曾见过。”甘智鹏心生疑虑。
阿凌正想上前查看，忽然一阵灵气的波动从牢笼里荡漾了出来。
“也是一个修士！”甘大哥和刘哲相继一视。
战场场很快打扫好了，皮甲、武器都收笼好，俘虏也卸下了兵器被驱赶走，营地里的粮草也被收所出来，东西整整码了五大车，吱吱呀呀地被老牛给拉走。
阿凌坐在高高垒砌的粮食上擦拭着宝剑，这还是陈公家里的。
之前在牢笼的那个男子就被平方在他身边，身上的甲胃被卸下了，伤口也包扎好了，只是手脚上的镣铐未曾解下。
车在路上一摇一晃，很快日头便偏向了西。
又是一阵灵气的波动，只不过这次的比以往的有生气，阿凌清楚他身边躺着的那个人应该醒了，虽然他现在一动不动。
“刘哲以前说到过在山上打猎的时候碰到过一种四脚蛇，虽然陷入了陷阱中但依然很冷静，猎人去的时候它会一动不动的装死，直到猎人把它提起都不会有动作，只要脚沾上了地面就会给猎人最猛烈的一击。”阿凌在一旁自顾自的说着，忽然停顿了一下，身上隐隐凶气飙出，“他说，对付这种猎物最好的方法就是杀死在陷阱里，你说是不是？”
本是一动不动的男子不知何时坐直了身子，眯着眼睛看向阿凌，“你身上没有杀气。”
“那是没有必要杀你。”阿凌几乎不假思索。
男子一抱拳，“在下张桢栋，魏字营下曲长。”
阿凌声色未变，只双眼渐渐眯起，只是在认真的擦拭着剑。
“适才见兄弟气势不凡，想必也是修士，为何在此埋没天赋？”张桢栋调整着身体寻得了一个舒服的姿势。
阿凌并不答话，只是转头看向远处的路，车摇摇晃晃，良久才动了喉头，“欠人情，也是没地方去。”
风轻轻吹过，张桢栋坐在高高隆起的粮车上看着周围气氛沉闷的一干山贼们，不知在想些什么，只是那日头渐渐下到山后，那金黄的余晖照在张桢栋泥色的脸上，洒下一片余温。
甘智鹏压着一队粮车领山贼们回到了山寨里，妇人们忙忙呼呼的弄着酒席，家家户户里男丁活着回来的庆幸着哭着，家里没能活着回来的也哭着。
阿凌坐在酒桌边上，远远地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藏在人群里地望着自己，是玲玲，男人们在喝酒，她却不好上前，只这么望着。
“玲玲一直在照顾你，不止一次哭红了眼。”刘哲在一旁说道。
阿凌嘴角微微上扯，好像想到了什么却不答话。
上座的甘智鹏已经开始招呼着大伙儿喝酒，张桢栋说完了话也干下了第一碗酒。
酒顺着阿凌嘴角洒落了几滴，刘哲却是已是闷了一碗酒，“你看着这后面空着的座儿，都是不在的。我来的时候还有一半的坐着喝酒，到你醒了，酒还在，人没了。”
望着空落落的座儿，阿凌也不知刘哲想说什么。
沉默，张桢栋也一时不知怎么言语，“死人，不到半年我也见了不少死人，自己人死的多，敌人死的少。一开战，手底下的兵一茬儿一茬儿地倒，马蹄子冲到我跟前那弯刀都钝了，一个曲，就剩了几个兵。”
拳头生生地拽着，刘哲能感觉到无奈和愤怒，“我父亲就是死在战场上的。”
“军队一直在溃败，一直在打败仗，也一直是在逃。”周围兄弟们吵闹着，每个人都在放声大哭大笑大口喝酒，但张桢栋却能感觉到无处不在的凄凉。
一口气焖下一碗糟酒，火热的在肠胃里窜动，刘哲有些醉意，“父亲教我使剑，我现在却从不用它杀人。说来也好笑，我比较喜欢读书。”
张桢栋看着，看着眼前这个不大的男孩硬生生地挺着，挺着他父亲留给他最后的一丝坚强。酒满上，哐铛干杯，言语随着浑浊的酒咽下。
阿凌地拔出刘哲身旁的剑，一抹寒光闪在眼前，“好剑。”
“这是甘大哥在祠堂墙上拿下给我的剑，呵呵，说起来这剑在我手上除了挡在胸前还没杀过一个人呢，连我的灵力都没感受。”刘哲不知是不胜酒力还是村中土酒太烈，话语中已经醉了。
挽了个剑花，微微一顿，脚步一收，力传剑尖，阿凌平举着剑刺在了张侦栋眼前，爆开的灵气炸开额前碎乱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