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秋风。百度搜索(飨)$(cun)$(小)$(说)$(網)XiangcunXiaoshuo.com
无穷无尽的黑暗包裹着阿飞单薄的身影,他的刀似乎也已暗淡,他本就是无家可归的浪子。
他不知道下一个地方是哪里,下一个要挑战的人是谁,他不知道他现在在武林中处于何等地位,他是否已经扬名立万!
他只感觉一阵孤独,他短暂的人生中从未有过安定,他还没有享受过比漂泊更好的待遇,他只觉得江雪瑛就在那里,他的魂也随着留在那里。
这难道就是世人所说的爱情,他不懂,因为他本是一把刀,他不必懂!
晚霞山庄早已隐没在枫林山,枫林山也隐没在这无穷无尽的黑暗。
古道苍茫,天涯路,浪子就应该孤独!
小镇上唯一的客栈此刻已经聚满了人,堂官小回回已经忙得上气不接下气了。今天夜里原本冷清的悦来客栈忽然间聚满了人,而且越来越多,小回回的嘴早笑的已经咧到耳朵根了。
客栈内每个人手里都带着家伙,一个个紧身劲装极为干练,想毕都是好手。
客栈中间的桌子旁边坐了四个人,三男一女。
坐在左边的是一个满面红光的虬髯大汉,虎背熊腰,上身裹着半张虎皮却将整个右肩膀和大半个胸露着外面,下身穿着一个薄薄的裤子还没有过膝盖,一双镶金边的锦靴,也不知道这样的天气他冷不冷,一把大刀放在身侧,大概有四五十斤重,刀身古朴宽厚,虎虎生威。
坐在右边的是一个谦谦书生,白纸折扇,一身儒衫,可看他体格,却如生了肺痨病,脸色发白,满脸邪气。
背对着门的是个美妇,紧身的裙子包裹着她凹凸有致的身材,梳着云鬓,一双媚眼似乎有着说不完的幽怨,就像深闺里的少妇美丽动人。
坐在正位的是一个瘦小的老头,闭着眼睛,佝偻着几乎缩成了一团,皮肤黝黑干瘪,看起来就像是一根烧火棍,却散发着威严,老头手里一直把玩着一枚小小的铜钱,那铜钱到了他的手里忽而旋转,忽而跳跃,如同有了生命一般。
客栈里人声鼎沸,叫喊声,祝酒声不绝于耳,奇怪是这四人却一言不发。
坐在正位的老头一直注视着客栈的门口,门外漆黑一片,乌鸦声叫得人心里发寒,人总是恐惧黑暗带来的神秘未知的危险。
突然这老头的眼睛射出了两道精光,一个人静静的伫立在客栈的门口,他安静几乎的几乎与这黑暗融合到了一起。
只见这人一袭白衣似雪,手里握着一把乌鞘长剑,剑眉星目,带着一股说不出的潇洒,却不仿佛不食人间烟火。
他的衣服是干净的,头发是整洁的,他几乎没有沾惹半点尘世的污秽。遥遥望去他仿佛早已远离繁华喧嚣,那是一种无比的纯洁让人望而生却。
像是一柄九天仙剑。
他的剑未出鞘,却杀气震荡。
他叫漠天清!
那老头冷冷的看着漠天清眼睛没有在他身上离开过一秒钟,他的手里的铜钱已经生生的被指力从中间折断。
此时客栈内已经鸦雀无声,众人都握紧了自己手里的家伙,气氛一下凝固,一些人怒目圆睁直勾勾地盯着他。
越是瞪大双眼的人胆子便越小,这就是弱者的眼神,此刻他们的额头已沁满了汗水。
漠天清每走一步,众人握紧刀剑的手就重了一分。
“姓漠的,你以为你孤身一人就浑身是胆?我盐帮也不是吃素的。”终于有人抵抗不住这种无形的压力,大叫出来。
漠天清并没有理这个人,事实上这样的人也不必去理,因为他已经成了弱者。
一声银铃般的笑声娓娓而来,那个美妇缓缓的走近漠天清身前,一双媚眼打量着漠天清,那种如饥似渴的神情让人看了犯罪。
她笑着道:“漠公子好生俊俏,真叫奴家看得……”
这一笑当真是媚态十足!
只是她眼前的这个人是漠天清。
她忽然觉得全身一凉,原本说了一半的话硬生生的吞了下去,她是被吓到的,她觉得她整个人几乎都被看透,她从未见过,也从未想象过一个人会有如此般的眼神,那眼神竟比剑刃还冷。
那是一双完全空洞的眼神,毫无生机,就像是对生命的一种蔑视,如果你遇到这样的对手,你怕不怕?
那老头忽然觉得漠天清比他想象中更可怕,更无情。
漠天清绕过美妇,径直走到老头的跟前,问道:“你是鲁苗子?”
那老头眯着眼,淡淡道:“我是!”
漠天清道:“很好!”
鲁苗子道:“你可知道今日你必死?”
漠天清道:“哦?”
鲁苗子道:“你可知道今日我为何杀你?”
漠天清道:“我不必知道。”
鲁苗子一动不动的注视着漠天清的双眼,他希望能给漠天清心里完成压力,这样便有有多了一成的把握杀了他。
只是此刻他发现这样做并不能给漠天清带来压力,反而让自己心里平添了几分恐惧。
因为那是一双视生命如草芥的眼睛!
就在剑拔弩张,电光火石之间,客栈里又进来一个人。
只见这人一身粗布麻衣,早已洗的破旧发白,他有一双明亮,深邃的眼睛,有一把用破布包裹着的刀随随便便插在腰带上,只是那把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刀在这人身上却散发着森森杀气,这种杀气简直将屋内的人们最后一丝意志磨尽。
客栈内的人只感觉快要窒息了。
终于有人承受不住发疯似的冲了出去!
鲁苗子看着后走进来的年轻人,冷汗直流,他不能判断此人是敌是友,可从就简简单单的从那柄刀来看,这个年轻人带来的杀气毫不逊于漠天清!
这点漠天清自然感受的到,他回过头来,用他那双空洞得死气沉沉的眼睛看着这个人。
此时客栈里的空气几乎都凝固在这相互对视的一瞬之间。
“你叫什么?”漠天清冷冷地问。
就在漠天清与这年轻人说话的这一瞬间,那满脸邪气的书生趁着漠天清疏于防范,已经出手向着漠天清身上四处要穴打去。
人言道:一寸短,一寸险。那白色的折纸扇似乎泛着悠悠白光,险而诡,暗藏杀机!
他用的是点苍派剑法路数却将内劲作用在那只短短的折纸扇上,就在这一瞬之间他已连续攻出八招。
这八招里面有虚有实,虚虚实实,招数之快实在叫人无法琢磨。
只是再快,再令人难以琢磨的招数终会有破绽。
对于漠天清来说,破绽有一处就已经足够。
就像现在,漠天清手里的剑已经刺入那邪气书生的咽喉,一寸三分,刺的又快,又准,又狠!
那的确是一把九天神兵,剑身长三尺三寸,剑刃清如秋水,亮不刺目,有淡淡青光附于其上,只见那邪气书生的鲜血顺着剑刃滴答滴答的流下。
没有人知道这一剑是怎么刺出的,就连阿飞也没有真的看清!
难道他拔剑的速度比阿飞抽刀的速度还要快?
漠天清的剑还没有从邪气书生的脖子里抽出,一股呼呼劲风顺着漠天清的耳际劈下,厚重的刀刃深深地嵌入地里。
虬髯大汉满面通红,俨然已是愤怒到了极点,他的声音如雷,大吼道:“杀千刀的血书生竟抢到俺虎头的前头先动了手,死了你这瘟神倒也清净!”
众人听了这虬髯大汉的话当真寒到心里,人人心里都在嘀咕:这三个长老之间当真是吃人不吐骨头,自己的兄弟被杀还能如此快意,要不是畏惧鲁帮主,恐怕他们早已下了杀手。
就在这虬髯大汉准备挥刀相向的时候,突然听到“嗤”的一声,寒光一闪,一枚铜钱似一刻寒星一般没入了虬髯大汉的刀身,紧接着“碰”的一声,那大刀断成了两截!
阿飞忽然觉得鲁苗子发铜钱的手法在哪里见过,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只听鲁苗子对着虬髯大汉厉声道:“虎头,下去!”
只见这虬髯大汉双眼瞪的溜圆,牙根咬的两腮的肌肉不断鼓起,一掌就将身旁的桌子拍个粉碎!
这虎头虽然脾气暴戾,却倒也听话。
鲁苗子眯着眼,他的手指间夹着一枚铜钱,看着已经倒下的血书生说道:“果然是你!”
他的声音极其阴冷:“无论是出剑的方位,力道都不差丝毫,很好,今天便要你为我儿偿命!”
漠天清脸上并没有任何表情,他淡淡道:“你儿是谁我并不认识,就算我杀了他,也是咎由自取。”
鲁苗子道:“好个漠天清,你杀我儿,还在这里大言不惭。”
漠天清道:“我没有杀他,就凭你区区盐帮,也配!”
鲁苗子道:“我盐帮虽然势威,但也不是任由他人骑在头上凌辱的!”
他的话音未落,就听“嗤嗤嗤”连续几个破空之声,几点寒光铺天盖地地向着漠天清飞去,向着漠天清浑身上下十六处要穴打去,势如破竹,任谁都没想到区区十几枚铜钱在鲁苗子的手里竟然有如此威力!
盐帮一直都是由血书生断刑罚,虎头执刑罚,帮主鲁苗子一直都是个和蔼的老人,却不知今日却出手如此狠辣,难怪那三个心狠手辣的长老对他忌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