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可能的话，我绝对会忍不住彻底占有你，从你的一举一动、你看到的每一个东西、乃至于你听到的每一句话、你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我都想掌握。”
郁证说完以后就沉默了，而赵笙韵像是被吓到的小兔子一样，说道：“那个……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答应过你不会骗你的。如果有可能的话，我更希望你被我关在一个小小的瓶子里，定时开瓶子透气的那种。如果我不小心忘了，你就要不停地敲瓶子把我叫过来。这样的……甚至我每次看到你的时候，我的口水都会止不住的开始分泌……”郁证若无其事的说出了不得了的话。
“这……也太奇怪了吧。”赵笙韵脸上极少见的出现了慌乱的表情。
郁证摊开了手：“我又从来没说过我正常过。这样的人是不适合婚姻的，除了极少数骗小女孩眼泪的劣质小说以外，我这样的人是绝不会得到爱情的……吧。”
赵笙韵一只手放在了郁证的桌子上的左手上：“怎么说呢？我其实还挺能理解的。”
如果说之前赵笙韵看郁证的眼神是惊奇，那现在郁证看赵笙韵的眼神就是惊悚了。
“你说真的？”
“我也答应过不骗你的。”
“但这不是……”
“还好了，我不就正在照你说的那样做吗？”
在郁证惊悚的目光中，赵笙韵有些愧疚地说：“我很想把你抱在怀中，亲吻你的双唇，让你再也不想离开我的怀抱。我会了解你心灵的每一个角落，猜到你每一个想法，然后一点点代替你思考，让你离开我就完全不知道该怎么样。等到你认识的每一个人都离开了，我就成了你唯一的社会关系了。我也想过……等到你死以后，我就把你的尸体全部吃掉……”
赵笙韵都不敢看郁证，只敢低着头问：“那个……我真的这么想过了，你不要讨厌我好不好……”
“其实吧，我觉得不是不能接受……”郁证耸了耸肩，“那你为什么还没有实施呢？”
“因为你不是不愿意这样吗？我就……停下来了……”赵笙韵脸都要埋到胸里了，声音也低的像是要被她塞到沟里。
郁证扶额叹息，他也不知道两人怎么就从人类社会研讨变成性癖交流大会了。两人之间的观感从最开始的“原来你那么好”变成了“原来你居然和我一样变态”。
最后他忍不住又问道：“那个……你还想过其他的事情吗？”
“还……还挺多的吧，就是都没有做就是了……人家不想说了……”赵笙韵的窘迫从她身体的每一处流出，变成云雾一样的东西包裹在她的身上。像是披上了一层透明的雨衣。
自从郁证开始用上室韦蒙兀的身体，他的第六感经常跳出来刷存在感了，虽然不知道准不准，但他确实是能得到来自自己未知的感员的反馈。他好像能感受到赵笙韵的神力和不可言说的全能。这个东西只在赵笙韵和与她有关的东西上出现，也算是他神选身份给他带来的一个提升。
感觉像是交际能力+1（仅对赵笙韵）一样的东西。
就好似现在，郁证能感觉到赵笙韵心中的坏念头一个个从她的身体里飘出来，然后被她背后的光环吸走。虽然郁证既看不见坏念头也看不见她背后的光圈。但郁证知道该怎么做。
“没必要这样自责的，反正想想又没什么。”他微笑着安慰道：“我觉得夫妻之间保留一点距离还是很必要的。”
“可我们两个不都是想要和对方之间没有距离吗？”
郁证额头上都开始冒冷汗了：“想想，这只是想想，我的理智也告诉我不应该这样，但我脑海之中还是本性的天下啊。”
“哦，我也一样……”赵笙韵这才敢抬起头来，但她的眼神还是有点躲闪。
“结束这个话题吧，我们不是来这里相互主动揭短的……”郁证又笑了，这一次他的嘴歪的离谱，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赵笙韵急忙点头，然后又弱弱地问：“老公，那这样……算不算是我们相互了解更多了一点啊？”
“当然算了，我们两个都互爆性癖了怎么可能还不算。”
“那是不是我们可以更……更近一点？”赵笙韵又一次变成了蒸汽姬。
“暂时还不行吧，我觉得我们只是靠近了一点，还没能跨过那个边界。”郁证也觉得有点尴尬。
“你的意思是……”
郁证赶忙挥手打断了赵笙韵：“停下来吧，我今天听到和说出来的奇怪东西够多了。”
“哦……”赵笙韵答应下来，之后就一句话都不说了。
而在另一边，近侍们已经疯了。
郁证自认为他不是什么中二角色，只不过是他没有很多和人交流的经验，导致一旦对话离开了寻常对话的范畴，他脑袋里就只有那些中二的对话模板了。
讲道理嘛，郁证现在可是货真价实的神选者，正在和自己的神明老婆讨论两人婚姻的事情，中二一点有问题吗？这是可以用咏叹调来描述的事情唉。
两人沉默了一会，是赵笙韵率先打开了话题：“总感觉你像是在敷衍我。”
如果之前郁证心里是咯噔一声，那现在郁证心里已经是咯噔咯噔咯噔咯噔一样的声响了。他故作平静地问：“为什么你会这样觉得？”
“你看啊，从一开始你就和我说你不知道这个不知道那个的，结果你先你告诉我你连你在想什么都不知道。呜~”
“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赵笙韵抱着胸，三根右手手指一下一下地点在大臂上，活脱脱一幅“你要是解释不好今天晚上睡沙发”的样子
“那个……人类基本上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认识自己其实在人类社会之中都能算是一项特长。而且我这个人吧……感觉会比较奇怪……”
“不懂。”赵笙韵三根手指依然点个不停。
“这样说吧，我讨厌的东西很多，喜欢的东西不多……”
赵笙韵立刻急切地凑到郁证面前：“你到底喜欢什么？”
郁证的死人脸坚固异常：“简单而言，你。”
“你……你说什么呢？人家才……不是，人家就是……哎呀！你到底在说什么呢？呜~”郁证感觉赵笙韵急得都要哭出来了。
郁证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赵笙韵的窘境，滔滔不绝地说着：“详细说的话，我喜欢华丽的、漂亮的、流畅的、精准的、坚固的、可预测的。具体一点我喜欢明亮的光线和细腻的可触摸的东西。我喜欢温柔的心灵和高尚的灵魂、当然，最常见的一点是属于我。”
郁证的语气听起来仿佛是正在说着寻常晚饭一样：“我的占有欲是真的很严重。”说完，他就低头看着桌子，好像在看一幅地图。
他等了好一会，赵笙韵都没有给他任何回应，郁证抬头朝着赵笙韵的方向看了一眼，结果就看到赵笙韵六只手都拿来捂脸，就连她的脖子都彻底变成红色的了。郁证估计此刻赵笙韵的脸都已经变得烫手了。
“赵笙韵。”郁证稍微大声提醒了一下赵笙韵，她就像是一只被戳到的仓鼠一样蹦了起来。六只手在空中胡乱挥舞，郁证都担心她的六只手会不会就这样打结。她嘴里发出可爱的叫声，在其中还夹杂着几句可被辨析的衍摩婆默达语：“我……我……我不是、你怎么……这样说。”
郁证看着这样的赵笙韵，就连眼睛都不眨了，就一直默默地看着她害羞的样子。过了好一会，赵笙韵才说出第一个完整的句子：“你是为了……讨好我才这样说的吧？”
虽然断断续续的，但郁证还是听懂了，他随即回答道：“我不觉得这是在讨好你，只不过是所有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到的事实。只不过……”
赵笙韵：“只不过？”
郁证笑起来说：“事实上，当你坐在我对面的时候，我才知道我能说出那么多的甜言蜜语。可能是因为你本身就是美好的代名词吧，描述事实本身都变成了讨好。”
郁证忽然凑近了一点，问道：“那你喜欢我讨好你吗？”
“噫……人家，人家不知道。感，感觉……其实没什么特殊的。”赵笙韵说道一半忽然就消沉了下去。
“你看吧，如果不刻意问一下你，你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喜欢。”郁证摊开了双手，“以后记得不要再忽然问别人这样的问题，会让别人觉得突兀的。”
赵笙韵偷偷看了一眼郁证：“我明明都没能给你一个答案。”
“我不介意的，再说了，我老婆还能不宠吗？来，老婆，看着我。”
“啊？”赵笙韵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听室韦蒙兀一样看向了他，没想到直接和他的双眼对上了。
“看着我的眼睛。”郁证嘴角勾起一个幅度，随后又消失了，“每个人的爱情观都是不一样的，每个人想要付出的和得到的都是不一样的，如果一一细究的话就不是人能做的了。既然是想要和我相爱，那就迁就一下人类好不好？”
赵笙韵点了点头，但她的眼睛一直盯着室韦蒙兀的眼睛，她好像能从他的眼中看到他心中的惊涛骇浪。赵笙韵从没有看过这样的眼睛，让她觉得格外的心疼。当年看到拉米希瓦尼的第一眼之时，她眼中也有类似于这样的情绪。但很快，她就再也没有露出过这种眼神。但室韦蒙兀的眼中，汹涌的负面情绪几乎要喷涌而出，却又被他的眼睛完全隔开了。
如果赵笙韵是个人类，是决然察觉不到其中的情绪的，但她不是。只要她直视着一个人的眼睛，就能知道对方此刻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所以她不懂室韦蒙兀到底是在悲伤着什么。
郁证没能注意到赵笙韵眼中闪烁的光华，于是他接着说：“在我的爱情观里，了解对方有什么样的喜好和厌恶完全是自己的事情。我既不必要也不应该要求你告诉我你到底喜欢或是讨厌什么。可能你想的不一样吧。”
“我……我觉得我和你比起来好差劲啊。”赵笙韵委屈地嘟起了嘴巴，“这也不懂那也不会的，就连想法都好幼稚。”
“确实如此。我不是刚刚才告诉你每个人的爱情观都不一样吗？现在你就拿我的爱情观来要求你了？”郁证又一次弹了一下赵笙韵的额头，听着她发出了一声好听的叫声。
“可是，可是我感觉我好过分，明明是一个神，结果还……”赵笙韵看到郁证又一次举起来的手指，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过了两秒，她又捂住了自己的额头。
郁证这才把手放下去：“我说过了每个人的爱情观都不一样，自然而然也就没有高低之分。有的只是喜欢不喜欢之别。不能因为我的爱情观看起来有点卑微就觉得你太高傲了。其实我也很喜欢你的爱情观。”
“嗯？真的……不对，你喜欢我什么啊？”赵笙韵松开了自己嘴巴上的两只手，但还是没有放下捂住自己额头的两只手。
“喜欢你爱情观的纯真喽，像你这样单纯的心灵我可从来没见过。会因为不了解我着急、会思考自己是不是做错了、会主动来体贴我、还会懊恼自己的笨拙和不成熟，最关键的是哪怕被否认了也不气馁。你到底是那里找到的绝世大可爱啊？”说到最后，郁证忍不住点了点赵笙韵的鼻尖，脸上出现了明朗的笑容。
“唔~”赵笙韵被点了一下鼻子，看起来有些不习惯的样子，“你是喜欢我笨吗？”
郁证一低头：“能从我刚才的一大堆话里总结出这么一句，看来你是真的笨了。”
“人家就是笨嘛。”赵笙韵干脆不否认了，“明明我活了十一万年，怎么连你都比不上啊？”
“看比例了。”郁证双手交叉，抱成拳头，“你的生命无穷无尽，十一万年可能都算不上是一个可以被回忆起来的片段……而我虽然只过了二十多年的岁月，却是我全部生命的十六分之一了，如果按照寻常人类的寿命来算，已经是三分之一。当然懂得要比你多一点喽。你不像我们，生命的四分之一拿来发展大脑、四分之一被身体拖累、剩下的一半拿来苟延残喘。自然不需要懂得这么多，什么时候你需要懂了，那自然而然就懂了。”
“啊？”赵笙韵一下子惊慌失措起来，“你怎么忽然说这个啊？”
“让你想起来了，我先道个歉好了。”郁证颇没有诚意地低了低头，然后又开始说：“总有一天会这样的，我生命中唯一可以确认的也就只有必将到来的死亡了。”
“怎么可以嘛？如果到时候我们还没有爱上彼此该怎么办嘛？”赵笙韵慌张地喊了起来。
“你太高估我的攻略难度了。”郁证吊着死鱼眼说，“我可不觉得我能在你这样的攻势下坚持三百年。”
“那不是更可怜了吗？我们明明都相爱了……你却直接就要离开了。”
郁证一只手的胳膊压在桌子上，另一只手放在椅子扶手上，身体倾斜着微微前倾，说：“你也没必要惧怕我的死亡，这是一个柔和的过程。如果比较实际的话，我认为人活着就是为了死去。你想啊，等到我垂垂老矣，脸上已经满是皱纹的时候，你却还是现在这副青春靓丽的样子，怎么想也是我赚吧。我明明只陪伴了你微不足道的一点时间，却换来了你陪伴我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