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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回第十三回第十四回(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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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破碎的尘世生活中,我们追求着完美,然而得到的依然是破碎,这是冥冥之中注定了的,就像人类最终要走死亡一样。

苏滢出事后,一些寻找新闻热点的记者来找我了解苏滢的死因,然而我没有满足他们的愿望,因为我已经说不出话来。

即便如此,生活还得继续。

每天我还是照常写作,偶尔有朋友来坐坐,来得次数最多的是米丽。她除了我和苏滢之外没有别的朋友,苏滢没了,我是她唯一的倾诉对象。

昨天她告诉我她和那个搞音乐的男孩分手了,但不是因为那男孩不爱她,而是她自己做得不好。

米丽是个爱清洁的人,那男孩会抽烟,每次抽烟都把烟头扔在地上,米丽无法忍受,就说他,说来说去,把他说烦了,于是他开始打她,奇怪的是米丽居然能够忍受。

听米丽说那男孩蹲过监狱,所以他特别喜欢打人,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打。

有一次,他竟然让她跪在地上,用皮鞭打她。他打她的时候,还不许她叫喊,但尽管如此,她还是爱他。她愿意让他打,这样她能得到一种快感。

虽然这种快感和**不同,但也非常特别,而那男孩更能从中取乐!在监狱时他曾无数次地被人打过,那种挨打的烙印深深地刻在他的心中,如果发泄出来最好。

一般说来,男人都有一种虐待的心里,尤其那种带有变态心里的男人!米丽刚好适合那个男孩。

据说女人也有一种被虐待的心里,但那种自我意识很强的女人除外。

一天夜里,那个男孩在屋里打完之后,又把她拖到外边去打,而且让她跪着!当时,天空正在下着雪。

“你为什么听他的话?”我不忍问米丽,“你不跪不行吗?”

“不行!我愿意听他的话,他让我干啥我就干啥。”

“难道他让你当妓女你也去吗?”

“是的,如果他让我那样做,我绝对服从!只要他高兴就行,我爱他。”

“他让你杀人,你也杀吗?”

“你这个人太走极端,他怎么会让我杀人呢?倘若他真的让我杀人,也没什么,每个人活着还不都是互相残杀吗?”

我原以为她神经不正常,现在我发现她已经变态了!如果说以前我没有把米丽当成好朋友的话,那么从现在起,我已把她当成好朋友了。

我非常同情她,也非常想帮她,但我却不知怎样帮她。

有几次,我让她看一下心理医生,可她瞪大了眼睛。

“你是说我有病?我告诉你,我没有病,我很正常!我把生活看得很清楚,如果看医生的话,最好还是你去!我觉得你有些不正常,一天到晚总是写,写什么写,有什么好写的,不就是那点事,男人和女人。”

米丽一直没有工作,好在家里给她寄生活费,起初她拒绝,但经过了一段艰难的生活之后,她不怎么拒绝了,因为没有固定的工作,那种朝不保夕的生活使她害怕了。

听苏滢说,有一回她交房租没钱,准备从一个人那里借钱,但那个人对她说,我借你钱可以,不过,你得先跟我上床。至于上没上床我没有问,反正那次米丽很伤心!从此,家里给生活费,她不拒绝了。

心情好的时候,她也去赚钱,比如卖光盘或帮别人卖画了。米丽有做生意的头脑,她做什么都精打细算。

她曾问我,你为什么喜欢路尚楠?我说我也不知道,也许是前生有缘吧。

米丽对路尚楠一直怀有成见,而路尚楠看她也不顺眼。

路尚楠正在写他的长篇小说,整天关在屋子里,在门上贴了四个字:谢绝来访!

如果他不这样做,他便没有时间写,因为找他的人太多了。当然他这样做也不妨碍有人找他,但毕竟少了一些。不过,他写累的时候,也出去走走,大多都来我这里,我写累的时候,也去他那里。

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无论是白天,还是黑夜,我们必须**,他有一种超常的**,而我那过度的激情正适合他。

有一回他对我说,我们住一起吧!这样我们就可以天天**,想什么时候做就什么时候做。你还别说,有几回,我们正在吃饭的时候,他要我。

说来也怪,他要我的时候,我从不拒绝,我要他的时候,他也从不推辞!我们几乎是等量奇观!我们彼此都需要对方,渴望对方。我们那狂热的激情和疯狂的**绝非是电影和小说里描述的那样。

我敢说在性解放的西方,都不会有我们那种超常的行为。至于这种超常行为使我们获得怎样的快感和达到什么样的**,在此我就不说了,这是我们的秘密。

我们没有住在一起,倘若我们真的住在了一起,就什么也写不成了,我们会不停地在床上缠绵。

假如我们没有生存压力,没有写作压力,没有一切压力该有多好!那样我们就会天天地……不停地……

说句心理话,我那样没完没了地要他,如果不是他身强力壮,他绝对受不了。

他不明白我为什么那么富有激情?他说如果不是他休养生息了两年,绝不是我的对手。他还说如果我生活在西方,保准成为一个荡妇!即便生活在东方,如果在观念上改变一下,也会成为荡妇。

当他这样说的时候,我问他,你愿意我成为荡妇吗?

他说如果从个人的角度,他当然不愿意;如果从艺术的角度,他愿意,但又舍不得。我说那好吧,我就要成为一个荡妇!然后他笑了。

其实他不知道,我那样富有激情是来于他的生命对我的召唤,通俗一点说他对我有一种强烈的引力。

我喜欢他,我爱他。

如果杨柳没有春天的召唤,它们不会变绿!如果我不爱他,我不会那样富有激情。

激情是美的极至!

当然这也来源于我生命的本身,如果我是一眼枯井,再怎么召唤也不会象塞纳河的流水昼夜不停!内因通过外因起作用,但起决定作用的还是内因。

倘若我们民族的内在素质好,西方列强不会把这座誉为万园之园,凝聚着中国人民血汗结晶的圆明园化为废墟。

我这样想着的时候,路尚楠来了。

“在睡觉吗?”

“没有,在想问题。”

“什么问题?”

“生和死。”

“是生还是死?”

“还没想好。”

“那就好好的想吧。”

“你特意来我这?”

“去找彭莱仙要钱。”

“你的腿没事吧?”

“他不敢打我,也无非说说大话而已。”

“你见到他了?”

“没有。”

“算了,别要了。”

“我看他能否打断我的腿?”

“你不是说他不敢吗?”

“那我也要找他。”

“小说写得顺利吗?”

“不很顺利,我总想找到一种适合自己的语言,然而我一直找不到。”

“别着急,你会找到的。”

“你怎么样?”

“我一直静不下心来。”

“为苏滢的死?”

“不知道。”

“昨晚罗天龙去我那,他谈起你。”

“谈我干嘛?”

“我想知道你是否喜欢他?”

“你是来问这个的?”

“顺便问一下。”

“你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答案?”

“当然是真实的。”

“他对你怎么说?”

“他很喜欢你。”

“他让你问我,是吗?”

“不!是我想问你。”

“你相信我喜欢他?”

“他除了个子矮一些,也没什么不好。”

他这话是什么意思?想把我推给他,还是试探我到底喜不喜欢他?我不想违背自己的意志,于是我实话实说,我不喜欢他,也不讨厌他,但看他那颓废的样子,我又不忍伤害他,不忍伤害他,并不等于我喜欢他,爱他。

“你这样对他,他就会认为你喜欢他。”

“那是他的事。”

“如果没有我,你会接受他吗?”

“他的个子那么矮,对我没有引力。”

“原来你也是注重形式的人!”

“别把它上升到哲学!爱情和哲学无关。”

“但个矮的人并不一定他的……”

“你怎么知道?莫非你们搞过同性恋?”

“你看你,我不是跟你说着玩嘛!”

他看我生气了,就不往下说了。

“你真讨厌!”

“那我走了。”说完他真就走了,刚走到门口他又回过头来说,“不留我吗?”

“你走吧!我永远不想见你!”

他刚要迈步又回过身来。

“是真的吗?”

这时我突然哭了,他急忙走近我。

“你怎么了?”

我猛然扑在他的怀里抱住他。

“我爱你!”

他紧紧地搂着我,我们就这样无声地搂抱着。

“你为什么哭?”

我满眼泪水地望着他,你为什么不理解?难道你不知道我的爱已化成了泪?

这时,彭莱仙来了,他放开了我。

“你来得正好,我正要找你呢。”

彭莱仙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找我干嘛?”

“你不是要打断我的腿吗?”

“嘿!你这人?那不是说说吗,当什么真?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打断腿我还得给你治,不划算。”

“那就还钱吧。”

“现在哪有钱,股票又套住了,这几天输得很惨,快找不着北了!不过,话又说回来,情场上得意,赌场上准失意!现在的女孩一搭就上手。昨天我又搞了一个女孩,这女孩真聪明!比起前一个女孩不知要聪明多少倍。不过,这样的女孩适合做情人,不适合做妻子。”

彭莱仙眉飞色舞地说着,路尚楠也忘了要钱的事。

“上床了吗?”

彭莱仙一脸得意的样子。

“什么话?不上床我跟你说它干什么吗?”

“大一的,还是大二的?”

“当然是大一的喽!”

“处女吧?”

“绝对是处女!我怎么会搞二手货呢?也不看看我老彭的魅力!”

“真无聊!能不能谈点别的?”

彭莱仙很严肃地望着我。

“怎么?你不喜欢听吗?听了对你有好处,会丰富你的小说素材。”

路尚楠兴趣很浓地说。

“请继续!”

“你知道吗?昨天晚上,我们在街上走到3点钟,够浪漫的吧!那灯红酒绿的大街,那满天星星的夜空!那感觉简直无法形容!”

“为什么要走到3点?”

“你真没情趣!欣赏京城的夜景呗!我们开心,我们高兴,我们还唱歌。”

“唱什么歌?”

“当然是我最拿手的歌!”

“你最拿手的是哪首歌?”

“圣歌呗!比教堂里的教父唱的还好。”

这时,只见路尚楠一脸的怪异。

“我想你在街上走那么久是为了消磨时间吧。”

“你这人是不是有毛病?”

“我怎么有毛病了?”

“难道你没听懂我的话吗?”

“你都说了些什么?”

“我看你才消磨我的时间,算了!既然你不听我说,我就不说了。”彭莱仙马上转向我,很认真的样子,“我向你请教一个问题,你能否告诉我?”

“什么问题?”

“今天我给那女孩打电话,她说她不想见我,要见的话也得两个月以后,你说她这是什么意思?”

“你们的事,我怎么知道?”

“我搞不明白!但听她的口气也不是讨厌我,既然她不讨厌我,为什么要两个月以后见面?她玩的是什么战术?”

“调你胃口呗!”路尚楠很内行地说,“连这一点都不懂,还称什么泡妞的高手?”

“你敢肯定?”

“但我还是不明白你们在街上走到3点钟的意义。”

“我不是说过了吗?”

路尚楠看了看我,其实我明白他的意思。

倘若彭莱仙不在大街上与那女孩走到3点,他就得和那女孩在床上折腾一夜,那样他就会觉得亏;如果缩短与那女孩在床上的时间,他就不觉得亏,然而有我在场,路尚楠不好揭穿他。

“你是说过了。”

“明白了吧?”

“明白了。”

“我搞了多少女人,但到现在我也没有搞明白女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们究竟想要什么?你说你们女人想要什么?”

“想要的东西很多,但也很少。”

“你的话我更不明白了!很多是什么?很少又是什么?”

“这要因人而异。”

“就你来说,你想要什么?”

“这是我的秘密。”

“你根本不成心告诉我,那我走了。”

彭莱仙走后,我问路尚楠。

“你对彭莱仙那些风流艳事怎么那么感兴趣?钱也不要了,打断腿的事也忘了。”

“本来我也没想要钱,听他谈风流艳事很有趣,你不觉得彭莱仙是一个很好的小说中的人物吗?”

“都有病!”

他点了一支烟,好像没听见我的话。

“多有趣!”

“什么多有趣?”

“生活。”

我没再跟他说下去,他见我不说了,以为我生他的气,于是跟我温情蜜意起来。

十三

时间很快到了中秋。

半个月前,路尚楠就说和我一起过中秋,这天下午,我正要去他那里时,米丽来了。

我把路尚楠与我约好的事对她说了。她很失望,我左右为难。于是我建议她和我一起到路尚楠那去,尽管她讨厌路尚楠,但她还是接受了我的建议。

米丽是个不能忍受孤独的人,如果她不跟我去,就只好独自一个人过了,除非我不去。

那天秋高气爽,蓝蓝的天空,没有一丝云彩。我们从树林中的林**上走过,野菊的花香扑面而来,心情是那样的高兴,似乎有美酒佳肴在等待着我们。

我们到的时候,屋里除了路尚楠,彭莱仙之外,还有一个我没有见过的朋友。

“今晚圆明园这些人聚到一起过。”

听路尚楠这么说,来时的那种兴奋立刻消失了。

这时,房东手拿着酒瓶,站在门口说些不三不四的话,又时不时地与我**。我装作不懂,把话忿开,后来他自觉没趣就走了。

屋里静了一会,似乎谁都不想说话,米丽站起来也不和我打招呼,就往外走,于是我跟她出来。

“要走吗?”

“我一看他们就烦!”

“那怎么办?”

“你留在这吧。”

她头也不回地走了。

“喂!你等我一会,我和路尚楠说一声,我们一起走。”

“算了吧!你还是和他们一起过吧!如果你走了,他会不高兴的。”

“那你就一个人过了。”

“没关系。”

米丽走了。

我回到屋里时,路尚楠不在,彭莱仙说他出去打电话了。当我们等不下去的时候,便出来找他。

刚一上路就看见他,我还没来得及和他说话,只见他对彭莱仙说。

“你的车子借我用一下,我去接一个女孩。”

我站在他的身边,心突然沉了下来,就像一块石头落到井里

一样!原来他出去这么久是给别的女孩打电话,还要去接她!那么我在这做什么?

我骑上车子要走,路尚楠见状,一把抓住的我胳膊,我差点没从车子上摔下来。

“你干什么去?”

“你管不着!”

满眼泪水的我,万万没有想到在这美丽的中秋佳节,他会伤我的心。

这时对面走来刘春风。

“谁得罪你了?”

“没有。”

“那就一起吃饭吧。”

“不!”

“路尚楠呢?”

“去车站接人了。”

“你要去哪?”

“我回去。”

“是跟路尚楠生气吧?”

“别提他!”

我骑上车子。

去哪儿?我不知道!

回去一个人独饮失落吗?不!路尚楠去接别的女孩,我为什么不能找别的男孩?

我又返回去。

路尚楠见我出现在门口,急忙站起来,然而我的目光没有对准他!而是寻找罗天龙,可惜他不在。这时,满屋的人都在看着我,我一句话也没说,转身就往外走。

路尚楠跟了出来。

“你去哪儿?”

我没有理他,继续走我的路。

“你到底去哪儿?”

我用力地甩开他。

“你放开我,我去找罗天龙。”

“去吧,去找吧!”

去哪找?我既不知他的住处,又不知他在哪儿,我呼他?却又不知他的呼机号。

噢!米丽知道,何不去找她?当我骑车到米丽的住处时,天已经黑了下来。

米丽见我满脸的不高兴,就知道我跟路尚楠生气了。

“还没吃饭吧?”

“没有。”

“出去吃。”

“你也没吃?”

“是的。”

我们来到外边的的餐馆。

服务小姐把菜谱递给我们,我们随便要了两个菜,又要了两瓶酒,米丽不让我喝,而我非喝不可。

吃饭时,我想问米丽罗天龙的呼机号,但我突然想起罗天龙对我说过,米丽找他的事。

如果我问罗天龙的呼机号,她会不高兴的。我为什么让她不高兴?为报复路尚楠?

不!我不问了。

“为我们的失落干杯!”

“不!为我们的漂泊干杯!”

我们走出餐馆的时候,外面的月光出奇的好,夜空是那么的蓝,望着那遥远的月亮,我泪水如注。

为今晚的失落吗?还是为远方的母亲?啊!母亲,今晚你一定会想我!可我却在他乡流泪。

一切都会消失的,一切都会老的,我的母亲会老,我也会老,路尚楠也会老,月亮呢?我望着那皎洁的月亮在想。

“你也会老吗?”

米丽回过头来,轻轻地说。

“月亮会老。”

“你说什么不会老?”

“人心不会老。”

“不!我的心已经老了。”

我们在月光下走着,可月亮不知我们的心!

米丽边走边谈与他分手的那个搞音乐的男孩,她很爱他,她多想在这花好月圆的中秋之夜与他在一起啊!

“你陪我去他那看看好吗?看他在不在?”

在这中秋之夜,她没有别的要求,只想看他一眼!这是多么可怜的要求!我能拒绝吗?

“好吧!”

我们在如银的小路上走着,夜是那样的静,静得只能听见我们的脚步声。

当我们到达那男孩的院里时,院里没有一丝灯光,米丽很伤心!我借着月光看到了她的泪,在月光下静静地流着。

月亮没有同情我们,它还是那么明亮,那么遥远。

我们在月光下感到有些冷。

夜深了,她怕我害怕,不让我回来,住她那儿,但我没有。我想这么好的月色路上不会碰上坏人,然而当我骑车走到半路时,对面走来一个人,我的心紧张得蹦蹦乱跳,往前走,还是住后退?

一阵冷风吹过,我打了一个寒颤。

猛然间我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决定往前走。我快速地骑着车子,想从那人的身边绕过,这时我听到他喊我的名字,我吓了一跳。

“是我!洛桑。”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我的神经不那么紧张了,我停下车来,罗天龙站在我面前。

“这么晚了,去哪了?”

“去米丽那。”我说,“你去哪了?”

“去找你。”

他那温和的声音,使我有些不知所措。我不知道怎样和他说话,如果在路尚楠那里见到他该有多好啊!那么我就不会这么晚才回来。

“我去找你的时候天还不晚,但你不在,我又去路尚楠那里找你,你也不在那!我不知去哪儿能找到你,但我想你今晚一定会回来,可没想到你回来得这么晚,路上多危险!”

我为他今晚步行找我两次而感动!心中有种激流在涌动,但我没有让它澎湃。

“我送你回去。”

“不好意思让你再走回去。”

“你怎么没和他们一起过?”

“我不喜欢人多。”

“你和米丽过得好吗?”

我没有回答他,继续走路,月光很好地照耀着我们。如果此时和路尚楠在一起该多好啊!那静谧的夜空,那遥远的星河,那皎洁的月光。

可此时他在做什么?和朋友们一起喝酒?还是和那女孩赏月?我不敢想下去。

我本以为今夜会和路尚楠度过这美好的月夜!没想到半个月的期盼,竟是如此凄冷!

快到我住处的时候,罗天龙停下来。

“我们去园子里赏月好吗?”

“太晚了。”

“今晚的月光多好!”

是啊!太好了!真的,长这么大以来,我觉得那晚的月亮出奇的好,天出奇的蓝,夜出奇的静。

“好吗?”

“走吧。”

我们从小路走进园子,望着福海那波光粼粼的水面,我便想起家乡那一望无际的大海,每当我心情不好时,就独自来到海边,向她倾诉我的烦恼和忧愁,可今夜,我远离了她,远离了带走我一切哀愁的大海。

“你在想什么?”

“想我家乡的大海。”

“我没有见过海,一定很美吧!”

“当然,在那烟波浩渺、云雾缭绕的大海深处,还有一座神秘的海岛。岛上绿树成荫,岛外海浪澎湃,山花烂漫而温馨。海鸟婉啭而翱翔,鸟鸣山更幽,令人心旷神怡,宠辱皆忘。”

“那是仙岛吧。”

“当然,岛上还有很多传说呢。”

“都什么传说?”

“传说战国末期,燕太子丹派荆轲刺秦王未成,当时,秦国大将白起追太子丹,太子丹逃到这岛上。听说白起要到岛上搜查,无处躲藏,急得太子丹在一个洞口哭得死去活来。这时,洞门“咔嚓”一声开了,太子丹弯腰进去,霎时洞口又恢复了原状。白起没有找到太子丹,然后白起就走了。洞口漫漫变大,于是太子丹出来了,洞口又成老样子。

“几百年后,唐王李世民跨海东征,雾中错在岛上登陆,一上岛就遇大雨,无处藏身,徐懋功指着藏太子丹的洞说:‘这是当年藏太子丹的藏身洞。’李世民叹气说:‘他进洞避秦,我进洞避雨,难道统一天下的唐天子竟不如他一个亡国的王太子?’李世民说完,洞口“卟嚓’一声又变大了,唐王和王后就猫腰进洞才躲过一场大雨。唐王出来时无意中用手托了下洞的上边,洞就再也没有恢复原状。”

“那么好的地方你怎么还出来?”

“也许冥冥之中有一种神秘的力量在召唤着我吧!”

“什么力量?”

“我从小向往着自由,可是我没有,什么都没有,甚至连玩的权力都没有。在家受父母管,上学受老师管,我想有一天我要跑得远远的,谁也找不到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人说我,没人管我,那该多好!自由能创造奇迹,如果梵高不是自由流浪,就不会创造那么多的伟大作品!尽管饱尝生活的艰难,四处奔波的辛酸。”

“可我看不到未来!”

“干嘛非要未来?我们都在生活的过程之中,而过程就是艺术。哪怕没有结局?哪怕是悲剧?又算得了什么?”

“你倒像个勇士!”

“勇士也好,懦夫也罢,反正已经出来了。”

不知不觉,我们已经走到废墟旁,那残缺但雕凿精细的石柱或躺着或立着,显得那么疲惫和苍桑!然而尽管残缺,它们依然不分春夏秋冬立在这里,似乎向人们召示着什么,召示着什么?悲壮还是破碎?

我不止一次来过这里,但像这样宁静的月光之夜,还是第一次!然而,这一次和以往不同,面对着残缺的废墟,我的心无法像这月夜一样宁静。

难言的泪水从我的眼里流了出来。

“你怎么了?”

“没什么。”

他靠近我,然后把手揽在我的腰间。

我没有马上推开他,但我也不想让他这样揽着我,于是我向前方走去。

当初我找他报复路尚楠的想法,在这明亮的月光照射下渐渐地消失了。

“你为什么要逃避我?”

“我们回去吧,天要亮了。”

“我的梦醒了!”

“你在说什么?”

“难道你不懂我的心?”

“但是?”

“因为路尚楠,那么今晚你为什么没和他在一起?”

“别说了,好吗?”

“我知道你心里只有路尚楠,然而你应该清楚,他对每个女人都有兴趣。”

他很激动地看着我,然后转身走了。

园子里寂静无人,望着他远去的背影我泪流满面。

“别怪我,我的朋友,我没法背叛自己。”

两天之后,我在屋里看书,但怎么也看不下去,我的思绪很乱,我想路尚楠。

多想他来找我!可他为什么不来?难道他真的移情别恋了吗?还是我误解了他?不!我要去见他!我要弄明白怎么回事?当我进来的时候,他正坐在床上看书。

“如果你不来,晚上我要去找你。”

“找我干嘛?”

我平淡地回答他,可我的心里却异常激动。我的情感在向他诉说,亲爱的,我想你!你知道吗?两天来我的心里是多么难过!你知道我是多么爱你吗?如果我不爱你,我不会因你去接那个女孩而生气!如果我不爱你,我今天不会来。

“那天晚上你为什么要走?”

“你为什么去接那个女孩?”

“难道我就不能和别的女孩交往吗?”

“可半个月前你就告诉我,我们一起过中秋。”

“我也没想到她要来,既然要来,就一起过嘛。”

那个女孩到底来没来?他和那个女孩究竟是什么关系?如果是一般关系,他会接她吗?如果是一般关系,他怎么会给她打那么久的电话?如果不是一般关系,他为什么和我发这么大的脾气?为什么还要去找我?

我正在想的时候,他突然问我。

“你吃饭了吗!”

“啊!没有。”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但没从他的眼里看出秘密。

“天快黑了,你去买菜,我做饭。”

两天来,我还没怎么吃饭呢,今晚我要好好地吃一顿,这样想着,我便出去买菜了。

当我兴高采烈地把菜买回来时,屋里坐着一个陌生的女孩!其实这个女孩也并非陌生,春天时见过一次,她住路尚楠的隔壁,对徐小天颇有兴趣,但徐小天不喜欢她。

把菜放下后,我找了个理由就走了,路尚楠跟了出来。当我走到墙拐角的时候,我听他在后面说。

“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走?”

你说我为什么要走?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你为什么要明知故问?请不要考验我的承受能力!我不是铁,也不是钢,没法承受你给我的重量。

走吧!要走,就潇洒地走,何必眼中有泪流?

回来后,我躺在床上,想着那女孩坐在那里的神情及路尚楠送我时的表情,就知道那女孩跟路尚楠绝非一般关系。

这时,彭莱仙来了。

“怎么?到现在还不高兴?”

“不至于!”

“我真不明白!你干嘛要吃醋呢?爱情从来不是忠诚的产物,尤其像路尚楠那种人!再说圆明园这些人,谁还把爱情看得至上?还不是玩两年就算了!别说圆明园这些人,就是社会上的人不也如此吗?爱情成了快餐,金钱成了至上。我女朋友去了美国,还不是到了那片土地就忘了这片土地!这年头,想开点吧,别活得那么沉重!对你没什么好处。”

“那天晚上他去接那个女孩来了吗?”

“他接的那个女孩没来,但不妨碍他与别的女孩**。”

“哪个女孩?”

“你不认识。”

“后来怎样?”

“打了起来。”

“和谁?”

“那个女孩的男朋友。”

“热闹吧?”

“我们都喝醉了。”

“在他屋里吗?”

“在饭店,幸亏你走了,否则,就更热闹了。”

彭莱仙虽然是个自私自利的人,但他向来有什么说什么,他也不是说路尚楠的坏话。

在他看来,男人和女人之间没有什么爱情,有的只是利益和需要。因为他从来没有用心去爱过别人,所以他不知道爱情是什么,他可以断言地说世界上根本没有爱情,即使有,也是随风而逝。

难道他就是来告诉我这些的吗?他为什么要告诉我?不!不为什么,他只是把事实说了出来。

我的心里很难过。

现在我终于知道路尚楠为什么不给我承诺?我想我该重新考虑我们的关系了。

噢!天哪!难道他真的在背叛我吗?我要离开他吗?不!我是为寻找他而来的。我们在一起非常快乐!可是他居然和别的女孩**!那个女孩的男朋友还在。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喝醉了酒?还是?

假如他与那个女孩有什么关系,他为什么不让我走?我走他为什么生气?是我太敏感了?还是我太多想了?

爱,应该相互信任。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路尚楠急匆匆地赶来,这时已是夜里11点了。

他进来时,我没有说话,他也没有说话。

他不停地看着我,我也时不时地瞟他一眼,最后他终于说话了。

“你吃饭了吗?”

“那女孩走了?”

“不走她住哪?”

“住你那儿。”

“你瞎说什么,那女孩你见过的,春天时她和小天打得火热,还为他写了许多诗,她把那些诗经常拿给我看,就这样,我们偶尔交往一下。”

“她家在哪?”

“在效区,她问我,你为什么要走?”

我没有说话,你说我为什么要走?

“你没必要这样!假如我真的和她上床,我爱的还是你。”

“你和她上过床?”

“你又神经了,我不是说假如吗?”

他真的和她上床了吗?不!不会的!那女孩看起来不大,但他为什么要那样说?难道他真的和她?

“你怎么不说话?”

“你接的那女孩是她吗?”

“是。”

“那天晚上你喝醉了?”

“是的,你不在,我的心情很不好。”

“听说你打架了?”

“酒渴多了。”

“又给人家看手相了吧。”

“不是我给她看手相,是她故意向我**。”

“你对什么样的女人都感兴趣,是吧?”

“但我最感兴趣的还是你!”

哦,原来他只是对我感兴趣而已!我还以为他真的爱我呢!如果他真的爱我,他还会对别的女孩感兴趣吗?

“你对我只是感兴趣,对吧!”

“别这样咬文嚼字!难道你非要我说如何如何地爱你吗?”

“如果你爱我,你知道该怎样做?”

“你找罗天龙干嘛?”

“那么好的月夜,一个人过多可惜!”

“你们一起过的?”

“你反对吗?”

“功夫不错吧。”

“当然。”

他没有说话,而是点了一支烟,这是他的习惯,每当他想问题的时候,他都要这样。

他看着从嘴里吐出来的烟雾说。

“我爱你!”

我感到这句话的深沉和有力,不是从嘴里说出,而是从他的心中流淌出来的!就像我在梦中听到的那个声音,是那样富有魔力!我的心突然软了下来。

“我和他在一起赏月。”

“他没有对你?”

“我们什么都没做。”

说完,他熄了烟,发了疯一样地脱我的衣服,我想反抗他,但我实在反抗不了!无论是精神,还是**都阻止不了他进入我的体内。

我深情地注视着他。

“我爱你!我们不要分开。”

“是的,我们不会分开!我永远要你!我要不够你!你是我的,我不许别人碰你!”

他欣慰地笑了。

“我的爱,我永远是你的!我谁也不爱,我只爱你!你知道吗?”

“知道。”

我的眼里充满着渴望,渴望他达到我体内的深处,渴望他凶猛地要我,渴望他使我达到极乐。

他向我的愿望冲刺着,象一匹脱疆的野马,在那一望无际的草原上驰骋。

不一会,草原上狂风怒吼,不停地扑打着那银色月光下的青草,那草的清香使他流连往返。

不知过了多久,我仿佛闻到黎明时分草原上空的湿润清新的空气里散发出他体内的香醇。

他累了,伏在我的身上,仿佛用他的身体挡住黎明前的寒冷,温暖着我。

我们幸福地沉默着,心中充满了甜蜜的喜悦,我们的身体和黎明前的温暖融为一体。

这种幸福使我的心中充满了柔情,仿佛太阳在我的心中升起,一切美好的东西在我的眼前展现。

然而,凡是美丽的东西都是短暂的,就在我感到一种难以言说的宁静的幸福的时候,废墟上空雷雨交加,没有一处让我藏身,那残缺的石柱向我发出一声声冷笑。

我打了一个寒颤!

我摇摇晃晃,没法站立,这时从空中飘下一条彩带,我拼命地想抓住它而不致使我被风雨刮倒,否则那满地的碎石断壁一定把我弄得头破血流不可。

本来我已抓到了它,但一阵狂风吹过,彩带又飘走了,我精疲力竭地倒在地上。

我醒来的时候,外面秋雨潇潇。

十四

实话实说,我和路尚楠中秋节的不愉快,被我们疯狂的激情在一夜之间化解了。我们还和以前一样,他想我的时候就来我这儿,我想他的时候就去他那儿。

我们没有固定的时间,甚至很晚了,他还来敲我的门。他不可思议我怎么会那么富有激情!多少次他没完没了地要我,我也不感到厌倦。

“你应该去找个老外,也许一个老外还不够。”

“那就多找几个。”

“彭莱仙说你在北大和一个老外谈得很高兴。”

“是的,如果不是他忙于考试,他还真想和我上床呢。”

“考完试不就可以了吗?”

“可惜我们没留地址!”

他得意地笑了。

他知道我不会找老外,才这样跟我开玩笑。其实我不是没有认识老外的机会,老外也不是对我不感兴趣,只是我从心里排斥老外。

与此相反,那些画画的、搞音乐的男同胞们却非常喜欢老外,有的甚至还充当了“鸭”的角色!这是一个问题的两个方面。

路尚楠也喜欢老外,然而,遗憾的是他先天不足,后天也没有努力。

我一如既往地看书写作。

一天晚上,我在路尚楠那儿又见到两个女孩。

其中一个我见过,住在路尚楠附近,我进屋后,路尚楠向两个女孩介绍我。

“这位是作家洛桑小姐。”

我抬头看了一眼路尚楠,那两个女孩看着我。

“噢,是吗?”

随后,他把自己发表过的作品拿给两个女孩看,这时彭莱仙一点一点地往女孩身边移动,眼睛却盯着我,好像我阻止他移动似的。

路尚楠眼观六路。

我静静地看着他们的表演。

他们希望我出去,然而,我们每一个人都生活在愿望之中而没有希望!我是不会出去的,我非要看这场表演不可。

路尚楠投向两个女孩的眼睛越来越亮。

他们正用一双贪婪的目光索取两个女孩的芳姿时,又来了三个朋友。

两个女孩看有人来就站起来要走,路尚楠摆出绅士的样子,拿过女孩的手,吻了一下,女孩没有拒绝。

两个女孩走后,一个朋友说。

“你敢当洛桑的面吻那个女孩?”

我低着头坐在那里,心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触!这时彭莱仙开始发表演说了。

“我真希望洛桑走,可她就是不走!”

“我要看最后的表演。”

“说真的,我很怕你的眼睛。”

“怕什么?我又没阻止你向那两个女孩的身边移动。”

“看来你要把我写进你的小说了。”

“你怕写吗?”

“随你便。”

大家哈哈大笑起来。笑完后,一个朋友指责路尚楠。

“你真是太下流了!”

“你说的下流是指我的坦露,对吗?我认为隐藏的东西才是下流的,坦露是真诚的,真诚是自然的表现,凡是自然的东西都是美的。”

“你对什么样的女人都感兴趣吧!”

“女人都是一样的。”

我心里一震!原来我也和别的女人一样!然而他不是说过,我是与众不同的吗?

“你真是不可救药了!”

说完,那个朋友就走了,同来的两个朋友,也跟着走了,大家不欢而散。

戏演完了,观众已经离席,我站了起来。

“我走了。”

“我送你。”

说这话的时候,路尚楠没有看我。

刚上路,一个意想不到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

“我们分手吧。”

这声音如同雷电一样!击中了我的每根神经,我愣愣地站在那里,没法动弹。

“你说什么?”

他又在黑暗中重复了一遍,以证实它的准确性。

“我们分手吧。”

在黑暗中,我们彼此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如果他看到我的表情,他一定会收回他的话,因为我快要站不住了!如果来一阵风,我会立刻倒下去。

我努力站稳,不让自己倒下!倒在夜色里,倒在黑暗中。

我的心乱极了。

尽管我们有过不愉快,但我没想到他会提出分手!此时此刻我无法接受这一事实。

我不能走!我要和他谈谈。

“为什么?”

“我们边走边谈。”

“我好冷!回屋里谈好吗?”

“好吧。”

我们默默地回到他的小屋,坐在那里,谁也不说话,谁也不看对方一眼。

我们沉默了好久,好久。

最后,我漫漫地鼓起了勇气,轻轻地问他。

“真的吗?”

“这不是我一时的决定。”

我们又沉默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努力站起来,向门外走去,但脚步是那样的沉重,以致我迈不开步子。

“天晚了,要不就别走了。”

他不说这话,我也走不了,因为我没有力气走。

我静静地躺在床上,过去的一切浮现在我的眼前------我再也不能光顾这个曾经载着我的欢笑,我的痛苦,我的甜蜜,我的爱的小屋了。

别了!

我无力地用眼睛浏览屋里的一切。

再见!不!永别了!我的小屋!我的爱!你知道我是多么爱你吗?我在心里默默地说。

“你可以来,我们永远是朋友。”

“不!我不会来了。”

“如果你不那么锋芒毕露就好了。”

“那不是我!”

“你用耳朵少于用嘴。”

“如果这也算分手的理由,我没什么可说的。”

“我不想伤害你。”

好一个不想伤害!你还想怎样伤害我?

我的泪水在黑暗里流着,流着。

他不停地安慰我,不知为什么,他越是安慰,我哭得越厉害,甚至抱着他哭。

今夜是我们最后一次躺在一个床上,也是我最后一次抱着他的身体,我曾经熟悉的身体。

从此以后,他对我将是陌生的!我再也看不到他,再也不能光顾这个载着我的欢笑的小屋了。

“让我们最后一次、、、、、、”他说,“我知道这也许是对你的伤害。”

啊!上帝!如果你知道是对我的伤害,你为什么还要提出这个要求?你是让我记住你,还是让我永远恨你?你到底是一个怎样的怪物?

“好吧!你愿意怎样就怎样。”

我本以为他不会那样,可是他就像一个穷途未路的人,穷凶极恶。

然而他没有达到他的目的,我的身体本能地拒绝他,这时我的精神也开始说话了。

“好了,告诉我,你这样做是为了什么?是取笑我,还是侮辱我?”

他没想到我会这样问他,于是他停下来。

“不是经过你同意了吗?”

“你是弱智,还是有毛病?”

“最后一晚上,我们不要吵了,好吗?”

从前我们的身体是那么的熟悉,而今夜却变得如此陌生!这是‘不打不相识’的结果。

我几乎一夜未睡,第二天早晨,天刚亮,我便起床了。

当我从屋里出来时,他没有说话,我也没有说话。我不知他当时是怎样的一种心情,而我从心里涌出一首诗:

生命

从血里诞生

舜间

变成苍白

原始的宇宙失声痛哭

女人

怒视着

没有眼泪

是的,我的眼里没有泪,因为我的泪已流干。

走在回来的路上,晨风轻轻吹送,好像吹送我的哀愁。

啊!此时,如果我能面对着大海该有多好!然而她离我是那么的遥远。

回到屋里,我扑倒在床上,失声痛哭起来。

我再也见不到他了,他也不会再来了。路尚楠,我的爱!我不能没有你!我的生命离不开你。

不!他不爱我!他根本不爱我!!如果他爱我,他就不会和我分手。现在我才真正明白,我只不过是他生命的匆匆过客,是他孤独寂寞时的需要。

啊!爱情!这就是我追求、向往的爱情!如今已伤痕累累。说什么我是他的唯一,说什么我是他的永远,那只不过是他欺骗我的谎言!

我的眼泪在无声地流着,流着,不知过了多久,它流成了一首诗:

为什么把美丽的过去变成哭泣

为什么把我的真情视为游戏

为什么在那寒冷的冬季为我站立

为什么在那温暖的春季不要我离去

为什么在那炎热的夏季给我温情蜜意

为什么在这落叶飘零的秋季把我丢弃

为什么离去后我还心伤继续

情也不是情意也不是意

痛苦美丽都为过去世过去

过去都是无法抹掉的记忆

过去都是心酸的回忆

过去都是断肠的哭泣

正当我悲痛欲绝的时侯,罗天龙从天而降。

不知为什么,见到他好像见到了亲人似的,我哭得更伤心、更绝望了。

“怎么了?”

他这一问,我哭得更厉害了。于是他把我搂在怀里,我没有挣脱,此时此刻,我正需要一个男人来安慰我,关心我,疼爱我,不管我是不是喜欢他,爱他。

我在他的怀里失声痛哭,为的是另一个男人将我丢弃。哭得我肝肠欲断,哭得我死去活来。

他无语地望着我,直到我睡着。

我醒来的时候,他还在我身边,这时天已经黑了。

“你还没走?”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他和我分手了。”

“你们不是很好吗?他有什么资格提出与你分手?”他有些愤愤地说,“你那么爱他,他真不知好歹!”

在我失落的时候,他为我不平,我很感动!这么好的人,我为什么对他没有感觉?为什么不能爱他?难道我真的是一个在乎形式的人吗?不!

路尚楠在很多女人眼里什么都不是,就象米丽那样神经质的人都看不上他,而我却爱他爱得发狂。有人问我为什么爱他,说心里话,我回答不上来。

“你们为什么分手?”

“我不知道!”

难道我真的不知道吗?不!我知道!我知道他不爱我了,他从来没有爱过我。

“他怎么会这样对你?”

“这是他的权利。”

“他怎么会?”他停了一下说,“他怎么会放弃你?”

“天不早了,你回去吧。”

“你这样,我怎么放心?”

天龙,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没有为我的失落而幸灾乐祸;你没有为我以前拒绝你而生我的气,我对不住你!但我不像你说的那样看不起你!是我们之间不能撞出爱情的火花,原谅我!好吗?

“没事的,你走吧。”

“你为什么让我走?难道你愿意让我担心,是吗?你照一下镜子,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如果你看到了你自己,或许你就不会让我走了,你真让我心痛!你知道吗?我走了,我心里会不安的。”

听他这么说,我又哭了起来。

我知道我伤了他的心,我紧紧地抱着他,我多想对他说我爱你!然而,我说不出来,因为说谎不是我的专利。

我就这样躺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第二天早晨醒来的时候,看他斜躺在床上,我的心里很难过!为了我,他就这样过了一夜。

我真不明白,这么好的人,我为什么不能爱他?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们到底在追求着什么?追求虚无飘渺的梦,还是本该属于我们的现实生活?

我不知道!

他醒来见我坐在他身边,便温和地问我。

“你什么时候醒的?”

“醒了没多久,你睡冷了吧。”

他没有回答我的话,而是关心我。

“你睡得好吗?”

我的心是我么感动啊!感动得使我流下泪来。

“别伤心了,好吗?”

说完,他出去了。大约一刻钟,他买回了早点。

“吃点东西。”

“我吃不下。”

“吃不下也得吃,你吃了东西,我好走,我还有事情。”

“那你去吧,我没事。”

“但你必须吃,否则我不走!”

为了不耽误他的事情,我不得不吃点,这是我三天来第一次吃东西。

“我谈完事情再来看你。”他临走时对我说,“保重自己,好吗?”

“好的。”

他走了。

我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生活,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突然我觉得活着没有意思,我的希望没有了。

不!我不能这样没有希望地活着,更确切地说我不能没有路尚楠而活着。

我爱他!我从没有想过要失去他!可是现在?我知道我真的失去了他,永远地失去了他。

我该怎么办?是生还是死的问题摆在我的面前,如果痛苦而没有希望地活着,还不如死去。

如果我死去,他会怎样?他会快乐地活着,是吗?是的,我死了,他会快乐的!不!我不能死!我要破碎地活着,既然生活不完美。

我在屋里无所事事,因为我什么也做不下去,我不知道看什么,也不知写什么。

既然决定活着,就得需要生活用品,如果买生活用品,吃饭的钱就没有了。

这时我突然想起我每次去自选商场买东西时,自己想拿什么就拿什么,没人看着你,只要临走时在门口那交款就行,如果巧妙一点的话,把东西从架子上拿下来后藏在衣服里,谁也不会看见。那样既得到了生活用品,又有饭吃。我这样想着的时候,便骑自行车出来。

当然,我也想到如果被人发现怎么办?发现就发现吧,反正我也想破碎地活着!这样也可以让路尚楠看看,看看他对我造成一种怎样的伤害?

我走进了自选商场,直奔我所需物品的架子前。

我所要拿的东西只有三样:一是洗发的,一是洗脸的,一是擦脸的,而这三样东西我准备两样付钱,这样便能掩盖住。

春天的时候,米丽去书店买书,就藏了两本回来,她跟我说这件事的时候,我对她说。

“你想买书,我给你钱就是了,如果被抓住,还不把你送到昌平?”

她回答我说。

“窃书不算偷。”

当时我非常生气!觉得米丽怎么会是这样的人?难道小偷小摸的事也是你这样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做的吗?我时常为米丽担心!担心她有一天被人发现怎么办?然而米丽不听我的劝告,一有机会,她就从书店搞几本回来,没钱吃饭的时候,还要拿它换几个饭钱。

记得小时候,我的小伙伴们经常去果园里偷苹果,可我不敢!因为父母对我要求非常严,捡到的东西都得给人家,更可况偷?不过,还好,伙伴们偷来苹果都给我吃,而且我比她们吃得还快,有一次,伙伴们打破了常规。

“从此以后,如果想吃的话,就自己去偷吧。”

在那个年代,能有苹果吃,是件多么愉快的事啊!我禁不住苹果的诱惑,居然和伙伴们偷了起来。

我爬上树,刚摘了几个,就听到看苹果的人喊,我急忙从树上下来,没跑多远就被抓住了。

好在看苹果的人认得我父亲,就没把我送到家里受审!不过,从那以后,我没有偷过东西。

我把东西藏在衣服里,拿着另外两样东西去付款,当时我的心情非常紧张,甚至交款时说话的声音都变了!但心中仍然庆幸自己做得天衣无缝!没有谁发现我,交完款,迈出这门槛,就万事大吉了。

然而,好景不长!还没等我迈出商场的门槛,就被商场里的小姐抓住了。

“请别走!跟我来。”

我装作没有听见,快速地走了两步,但她的手已经抓住了我的胳臂。

“没听见我叫你吗?”

“有事吗?”

她的手还没有放开我,我知道,她不会放开我了!但我不明白的是,她怎么发现我的?因为在我往衣服里藏的时候,周围没有人啊!

做贼心虚这句话说得千真万确!我老老实实地跟她走进了一间办公室,然后这个小姐就出去了。

接下来的是一位40多岁的妇女指着一把椅子说。

“你坐下。”

我忐忑不安地坐下了。

“你看那是什么?”

我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竟然神奇般地看到了录相机里的我。

“看到了吧。”

没想到秘密在这里!我能说什么呢?在确凿的证据面前。我不怪这台录相机,也不怪那位抓住我的小姐,更不怪这位妇女!随后我像犯人一样坐在那里被审问。

“你在哪上班?”

“我没有工作。”

“学生?”

“不是。”

“职业小偷?”

“不!”我站起来大声喊道,一副不服的样子。

“没见过一个小偷还这样理直气壮!”她那不紧不慢的声音里带有一种讥讽。

这时又进来一位和她年龄相仿的女人。

“这是怎么回事?”

“你问她吧。”

进来的这个女人没有问我,她知道是怎么回事。

“既然你否认你是职业小偷,那么你到底是做什么工作的?”那个妇女接着问。

我能告诉她我是写小说的吗?我是作家!啊!不能!我没法告诉她!更确切地说我没有勇气告诉她!一个作家怎么会堕落成小偷?一个小偷怎么会是一个作家?

我的思绪乱了起来,我到底该怎样回答她?我为什么这么虚伪?为什么不敢面对现实?这是我吗?

法国作家卢梭在他的《忏悔录》中不是坦诚地告诉世人,他也偷过东西吗?然而,正如他所说:这种行为跟我的天性完全背道而驰!意思是说人们有时会陷入一种精神错乱的状态。

我终于鼓起了勇气。

“我是搞写作的。”

“什么?作家!天哪!这不可能!”

她惊讶得差点没从椅子上掉下来。她这种惊讶,我能理解,因为作家和小偷的距离太远,她没法接受这一事实。而此时此刻我也难以承受一事实。但无论怎样难以承受,我都得承受,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你住在哪?”

她要详细地审问我了,我也准备如实地回答她。

“圆明园。”

“听口音,你不是本地人。”

“是的,我不是。”

“什么学历?”

“大学。”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我需要它。”

“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吗?”

“我没想过会被发现。”

“好吧!你先写个检讨,我看了后再做处理,把你的姓名,籍贯、职业、年龄、以及你偷东西的心理,全都写上。”

啊!全都写上?

她把纸和笔放到我的面前,这就是我每天使用的笔和纸!今天我就要拿它写我从没有写过的东西。

怎么写呢?我能把我失恋作为偷东西的理由吗?不!我不能写!即使写了,她们也不会相信。

“怎么?不想写?如果不写,就把你带到派出所。”她开始吓唬我了。

我没有害怕!体验一下昌平(收容所)的生活,不也很好吗?事实上我不是不想写,而是不知怎样写?除了我偷东西的心理外,别的我都按照她的要求写的。

下面是我的检讨书。

我需要它,但我没钱购买它,这是促使我偷东西的直接原因。再者,我想写一本关于小偷心理方面的小说,**说过:实践出真知,斗争长才干,这是我偷东西的间接原因,总之一句话,是想体验生活。

我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但生活有时没有对错之分!就象俩人谈恋爱,本来好好的,突然有一天,一方说:我们分手吧!提出分手的一方认为自己对,而被提出分手的那一方认为提出分手的那一方不对。对与错就看你站在哪个角度来看,而不同的人也有不同的看法。

当然,你们抓住我是对的,我不该违反你们自选商场的规定,我愿接受你们给予我的任何惩罚。

当我写完递给她的时候,她先是看了我一眼,然后看我的检讨书。

看完后她沉默了一会,这时另外一个女的拿过来看。

“你就这样写检讨吗?”

“如果你们认为不合格的话,我重写。”

“你的态度不诚恳,不过,我倒看出来了,你是不是失恋了?”我不得不佩服她的眼力,于是我慌乱地回答她。

“啊!不!我还没有谈过恋爱。”

“看来你还真不像职业小偷,从你的举止言谈可以看出来,就不送你去派出所了,按照我们商场的规定偷一罚十,这瓶洗面奶是6•8元钱,那么你再拿出68元钱,这件事就算了结。”

“我只有十八元钱。”

“那我就给派出所打电话了,让他们来处理。”

读者朋友,你们不知道,在北京我谁也不怕,就怕警察!这时我改变了去昌平体验生活的想法。

“我的自行车顶钱行吗?”

“自行车?你的自行车在哪儿?”

“在外边。”

“你推进来看看。”

我到外边去推车子,另一个女的怕我逃跑,跟了出来。

我把自行车推了进来,她看了看自行车,又看了看我,然后漫不经心地说。

“这车子最多值20元钱。”

刚才跟我出去推自行车的那个女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她们交换了一下眼神。

“没什么可说的,给派出所打电话。”

该怎么办?昌平那地方可不是好玩的!一个画家朋友因没有暂住证被警察收容过,吃不饱饭不说,到那儿还得挨打,他实在受不了,就逃了出来。

“我去打个电话,让朋友给我送钱来。”

“你不用出去,在这打。”

我传呼米丽,米丽很快回了电话。

“什么事?”

“你带五十元钱马上来×××自选商场,我在门前等你。”

“我只有15元钱。”

“不行!必须50,你去罗天龙那借50,就说我借。”

“我、、、、、、”

“你必须去!”

我挂了电话,等她给我送钱来,这时已是中午了。办公室里有四、五个人在吃盒饭。

她们一边吃一边看我,那目光都是怪怪的。嘲笑、鄙夷、蔑视、厌恶、幸灾乐祸,各种目光轮流交替向我扫射。我的脸在发烧,眼睛往外喷火。我真想冲出去,但是我不能!我只好耐心地等待米丽的到来。

一个小时后,米丽打电话说她已到了商场的门口,我立刻站起来,跑到外边从她手里抢过钱转身回到商场办公室,把钱放到桌子上。

几个人都盯着那钱。

“68元钱买10瓶洗面奶。”一个人发出怪声。

“何苦呢?”又一个人发出怪声。

我实在受不了这种声音,快速奔向门外,这时,一个女的狠狠地骂了我一句。

“傻×。”

米丽见我泪流满面地哭着出来,急忙问我。

“出什么事了?”

我一直在哭,没有回答她。

回来后,我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她。

“你怎么那么笨?”

“我也没想到现在的科技这么发达,你在这个屋里做事,那个屋里就知道。”

“你为什么让我去罗天龙那借钱?”

“我和路尚楠分手了。”

“谁提出来的?”

“他。”

“也没看看自己的德行,在圆明园,除了你能看上他,再也没有第二个女孩会多瞧他一眼!”

“也许我们的缘分已尽。”

“从一开始我就不赞成你和他好,我真想不通!你怎么会看上他?中秋节约别的女孩,我敢保证,他一定是有别的女人了,才提出和你分手的。”

“我不知道,也许是吧!”

“肯定是。”

从内心讲,我不愿别人说他的坏话。这是我和他之间的事,世人对他的评判,不能作为我爱他的标准,尽管我知道米丽是出于不平。

“你过得好吗?”

“别管我了!”她沉思了一下,然后说,“如果你能看得开,我给你介绍一个摄影师。”

“干什么?”

“拍照片。”

“什么照片?”

“**照。”

“干什么用?”

“这是艺术!”:

“该不是黄色?”

“绝对不是!”

“你拍过吗?”

“拍过。”

我们正说着的时候,罗天龙匆匆赶来,米丽说她还有事,先走了。临出门时,她把那个摄影师的电话给了我。

米丽走后,我又哭了起来。

“怎么了?”

“我不值得你关心!”

“你在说什么?”

我能告诉他我偷了东西吗?啊!我为什么不能告诉他?如果我告诉他,他就不会对我有非份之想了。

“我在商场偷东西被抓住了。”

他好像没听到似的,没有任何反应。

我真以为他没有听到,于是,我抬起头,又重复一遍,就在我抬起头的一刹瞬间,我们的目光正好相遇。

那目光中蕴藏着千言万语,我不敢正视他的目光,于是我低着头说。

“你是不是觉得我?”

我下边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他打断了。

“难道他对你就那么重要吗?”

我无言地望着他,心里在默默地说,是的,他对我很重要!他是我的希望,他是我的梦,他是我的生命!没有他,我便没有了一切,我爱他。

“物品对人总是有诱惑力的。”他长叹了一声,继续说道,“那是在高中时,我在商店里看到一个很好的电动玩具,趁售货员不注意,我匆忙把它放在口袋里。回家后我把这件事跟我母亲说了,母亲非要我把它送回去。

“你知道,如果我送回去,不就露相了吗?我不会做那种难堪的事,于是我假装出去,把它送给了我的同学,我回家对我母亲说我送回去了。而你只不过是被人发现了,其实绝大多数人都有行窃的心理,你也不必难过,我们的天性都不是这样。”

我知道他是在安慰我,不过,听他这么说,我的心里似乎好过了一些!但这件事,在我的脑海里依然挥之不去。

夜里我做了好多噩梦,梦见自己被拖到一个铁屋子里,手脚都被链条锁着,任凭我怎样,也找不到通往外边的出口。

屋里一片黑暗,我害怕极了,想喊喊不出声来,仿佛我的咽喉被什么东西堵上了。

这时我听到有人喊。

“这屋里关了一个女贼!”

我被喊声惊醒时,天还没有亮。我打开灯拿起书来看,但怎么也看不下去!我的心里很乱,如果白天不被不抓住,夜晚就不会做这个噩梦。

这时,我突然觉得伟大的天才卢梭在他的《忏悔录》中说的那句话是多么的千真万确——金钱是保持自由的一种工具!

天快亮的时候,外面刮起了风。不一会,雷声响起,我的心更乱了。此时,我多想路尚楠就在我的身边!伴我度过黎明前的黑暗。

随着雷声过去,雨便下了起来,我渐渐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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